第十二章 真是個天才
單翊悠悠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晚，帳篷裏的燭光明亮，就連程姚進那張粗獷的臉都顯得分外的柔和。
手臂和腿上都傳來溫和的暖意，程姚進抹藥酒的手法很嫻熟，一瓶藥酒五成的藥力都被揉進了單翊的身體裏。至於另外五成，自然是進了他程姚進嘴裏了。
“喲，小子，醒了？”一嘴藥酒的味道，著實熏人。
“還未接你那空白誥身前，你可是一口一句‘小兄弟’叫得親切，當了你的手下，就成‘小子’了，你屬狗臉的吧。”單翊沒好氣地罵道。
“可不是個小子？犯了軍法還敢回來，回來也就回來了，還敢公然在主將帳裏打瞌睡，你小子比我老程有出息，愣頭青我我見過，當年我老程也算一個，但像你這麽愣的，我還真是第一次見。”程姚進豎了個大拇指。
單翊扭過腦袋，太尷尬了，他原本是想進帳和李成岩好好談談條件的。想想那場麵多夠江湖的，拿將軍的兵燒肉，拿將軍的桌案吃肉，還要讓將軍乖乖聽自己胡咧咧。隻是實在沒把握好度，自己吃了幾塊骨頭以後，腦袋裏一時間就昏昏沉沉，頭一栽，沒想到就睡著了，還好，看這情形算不得太糟糕。
“年輕人啊，就是不曉得自己的酒量多少，總以為自己還能喝。不過你小子確實可以啊，感情那天你與我交手，還留了手了？”程姚進揉捏完了單翊的右腿，把酒瓶中剩餘的酒一飲而盡。
“隻是先生教的一種特殊發力的法子，沒看我的豬蹄子啊，不還被你握在手裏嘛。”單翊沒好氣地回道。
這種特殊技巧，一般都是門派傳承的辛秘，程姚進自然不會去細究：“那你跟我說說，你現在到底是什麽個境界了”
“金木水火土集齊了三氣了吧，火與土兩氣似與我的本命不太親近……”
“靠，你不會是什麽返老還童的老神仙吧？”程姚進拉扯著單翊的麵皮，“前麵的三個境界你是怎麽打熬過來的？”
“自小在藥缸裏泡著，十歲的時候，我就已經可以一口元氣遊遍奇經八脈，算是金身境了吧。”單翊道。
“哦，原來還真的是個天才啊，那你口中的先生是誰啊？”程姚進問道。
單翊斜眼看著他，一副“這是不可能告訴你”的做派。
“不說拉倒，你好好休息吧。”程姚進知道小黑屋的厲害，特意留了燈火，走出營帳。
程姚走出營帳，一個踉蹌恰好被守在外麵的兩人扶住。
“咋樣啊，老程？”
“哈哈，天……噓，走，咱們到別處去說，不枉我又趕回來一趟啊。”
……
“太他娘牛逼了，我老程真的是太他娘牛逼了！”程姚進進了帳子後，隻是來回踱步，嘴裏絮叨著這句話。
“行行行，知道你撿到了寶貝疙瘩，求你別轉了，老子都快被你轉暈了。”李成岩難免就要惆悵一些。
“你知道個屁，你知道那小子已經是什麽境界了嗎？”
“金身境，但有特殊的暗勁發力技巧，那些碎石我仔細看過了……”
“金身境？，哈哈，就知道你這老小子猜不著，五氣朝元境啊，五氣朝元境，十五歲的五氣朝元境，我知道，別說你沒見過了，你怕是聽都沒聽說過，哈哈，這回我老程發了。”程姚進繼續放聲大笑，隻可惜手邊沒酒，不然還能灌下兩壇子。
李成岩豁然站了起來，又一屁股跌坐了回去：“你這孫子肯定是在唬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咱葉權將軍都還在金身境打磨，一個從山疙瘩裏走出來的野小子有這份天賦？”
“這可真不是我老程唬你，我與這小子交過手，不得不承認，我奈何不得他。”程姚進道。
“當真？”李成岩問道。
“這種拉麵子的話，老程我都說了，你說當不當真！”程姚進沒好氣道。
金身境也分強弱，底子好的與底子壞的相去甚遠，這底子一半靠天賦，一半靠勤練。黑水軍中兩位上將軍曾明言自己的金身境底子打得不如程姚進，實在是程姚進的體魄太過異於常人。
且練武之人，說到底憑借的就是一口氣血，對五氣境之下的武者尤為如此。人到三十，本就是氣血與經驗相調和的頂峰，在這個年紀的程姚進，已經隱隱有了當世最強金身境的意味。
“真是五氣朝元境啊？”李成岩臉上表情變幻，先是不可置信，再是狂喜，接著便是有些傷神。
“唉，我說老程，你可得給我在這小子麵前多說些好話，我前邊對他做的一兩件事也是為他好來著的……”李成岩的片岩臉麵又派上了用場。
“李將軍可還沒老到要靠後輩逞威風的時候啊，怎得又惦念上這香火情了？”邊上的劉清風到底還是忍不住出言嘲諷了一下自己的老搭檔，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樂趣了。
“胡說！軍伍同僚之間的事情，能算做香火情嗎？”隻是舔著臉繼續求程姚進。
程姚進斜眼看了下李成岩的床底，意欲何為已經很清楚了。
李成岩頓時苦了臉：“老程，你不能這麽不厚道吧，最多我就是給你免了那一百壇子酒的欠債。”
“那我可就說不好了，這小子剛剛下山，雖然機敏，但到底還是個愣頭青，行事作風其實都是在借鑒身邊的人，你說他身邊的人裏誰最像武俠演義裏的江湖人呢？”程姚進似是而非地問道。
李成岩一咬牙，掀開了自己的床板，掏出了一壇子酒，一聽到程姚進的“嘖嘖”聲，心一狠，又一咬牙，再掏出了一壇子。
程姚進掀開一壇子酒的封蓋，酒香彌漫，確實是一壇子難得的好酒了。
“老程，那你說說，這小子一進軍帳就和我玩對壘是個什麽意思？”李成岩問道。
“無外乎是我把新兵校尉掛在旗杆上的事情啟發到他了。”程姚進道。
“是我們！”李成岩補充道。
“得了吧，你這慫蛋，在邊上看著，腿還抖得跟篩子似。”程姚進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我算是聽明白了，你個王八蛋絕對是故意的，媽的，好處全被你占去了。”李成岩“哼哼”不平。
程姚進也不否認，大笑了三聲道：“不然怎麽我就已經成了從五品下的遊擊將軍了，你卻還在昭武校尉上混出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