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偏執
篝火烈烈,將本來漆黑的山洞照個透徹。
兩男一女三個人影在山洞中相對而坐,氣氛有些壓抑。
“十幾年的時間,大人您倒是一點沒變呢。”
降臣用充滿魅惑的聲音嬌滴滴開口道,她那含情脈脈的目光讓旲勾一陣心顫。
但可能是記憶中的厭惡與冷淡讓他並沒有因為這目光而傾倒,他冷冰冰回應道:
“屍祖,會老嗎?”
“您真會說笑,是個人,總會有老去死去的一天。”降臣半遮紅唇輕笑道。
“對,老去死去很正常,畢竟是人嘛。那你覺得我們算人嗎?”
依舊是冷冰冰的回懟,讓美人臉上已經有了一絲慍怒,但還是咬著牙說道:
“怎麽不算是人呢?我近幾年都感覺自己的容貌不複從前了呢。”
“我是說我們,屍祖。修煉了屍紋的半屍之體你覺得算是人嗎?你覺得你老了正常,因為你現在是人!一個九幽玄天神功練成的人!”
旲勾的冷嘲熱諷終於惹怒了這個充滿危險的女人,她憤怒的大吼道:
“夠了!你來找我就是來說這個的嗎?我有什麽錯?我就想和你以正常人的身份白頭到老我有什麽錯?”
降臣的話漸漸從嘶吼變成了哭泣,眼角帶上了些淚水。
但這卻依舊打動不了這個看清楚一切死了心的男人,這個男人此時的表情就是麵無表情,他對如此梨花帶雨的女人提不起任何心疼和憐憫。
旲勾搖了搖頭:“你沒錯,隻是我們的追求不同罷了”
“你就真的隻願意這樣沒有體溫,沒有呼吸,一直冷冰冰的活著嗎?跟我一起老死不好嗎?”
“你現在的傀儡線,沾了多少晦氣?”沉默了少頃後旲勾又問道:
“你的手上到底有多少屍斑?我們就是幹這一行的,為什麽一個屍祖的洞裏沒有半具屍體?”
降臣下意識的用袖子捂了捂修長的手指,隱約能看到上麵有幾個黃色的斑點,她聲音弱了下來:
“那又如何,我如今已經有了小混元的實力,就是不用屍線和屍體我依舊是當世最強的幾個人。隻要你棄了這一身修為,與我一起生活到老,我定能護你周全。”
侯卿招了招手擋住了她有些希冀的目光:“這恐怕不行!”
“為什麽?你憑什麽管我的事?”
“旲勾的年齡比你大了二十有餘,你如今尚未到四十,借著混元的實力再活個百八十年不在話下,他要沒了這身修為,過不了兩年就得老死。”
侯卿耐心的解釋讓美人臉色變了變。
“那我也可以陪他一起死……”
“夠了!”降臣話還沒說完就被旲勾打斷了,他嚴肅的說道:“你能別癡心妄想了嗎?”
“我以為我離開那天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打你那天和朱友珪赤身裸體出現在我麵前那刻,我們就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我不管你是為了創造九幽玄天神功還是其他的,我們以後都不會再有任何可能。”
降臣瞪大眼睛,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同樣瞪大眼睛的紅發男人,看到其目光中的認真嚴肅,她不甘心的說道:
“你說過你會包容我的一切,我以為你不會介意的。原來是孟婆騙我,那你為什麽還要來找我?”
旲勾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他暗暗思索到,看來易容術果然和孟婆有關。
侯卿這時插話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不到二十歲就有了中天位的功力,旲勾可以算是你的半個師父。”
“對!”
“那你知不知道他當時是瞞著我們讓你成為第四位屍祖的,中天位在玄冥教可得不到這樣的地位。”
“孟婆告訴過我,我知道。”
“那在你的實力達到大天位之後旲勾是不是主動把屍祖之首的位置讓給了你?他對你到底好不好?”
“是,他對我很好,可是.……”
可是還沒說完侯卿就打斷說道:“雖然你倆現在基本沒啥關係了,但他對你這麽好,能不能幫他個忙?”
“隻要大人需要,我永遠能為他赴湯蹈火。”
旲勾在一旁本來還有些憤怒的情緒被這三言兩語給逗樂了,但也不得不感慨,堂堂混元位的高手,手段以殘忍著名的屍祖,卻心思單純至此。
看到這麽容易就被忽悠瘸了的降臣,他不由想到,當年他們屍祖間的矛盾,是否也是有人忽悠她幹的?孟婆?還是.……石瑤?
但不管怎樣,從那天感受到她不是完璧之身後,他們就真的再也沒有可能了。
就算在記憶中當旁觀者也忍不住吐槽,這狗血劇情,我還以為是把原來的旲勾當添狗了,現在看來,這姑娘也沒這情商啊。
不過智商不管從哪方麵看,都不容小覷。
“我想晉升混元,想找你問一個方法。”想清楚後旲勾的聲音也溫柔了許多。
降臣聽到這話眼睛一亮:“真的?簡單。”
“哦?什麽辦法?”兩個男人同時問道。
“修煉九幽玄天神功吧,朱友珪隻有下卷,朱友文隻有上卷,我這是完整的,可以教給大人您。”
“不可能。”旲勾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為什麽?這個神功陰陽平衡,雖然修煉全篇進度慢了些,不過我現在就是碰到中混元的也可以戰而勝之。”
降臣說著挑釁似的看著二人,顯然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
“還是不可能。因為你本是女子,所以當初修煉縫獄功的時候我沒有幫你剔除陽罡,也因此能夠修煉陰陽平衡的功法,我們不行。”
“那就沒有辦法了,請自便吧。”降臣的語氣又如先前一般冷淡,然後她又說道:
“我其實能感覺到您對我的恨,也知道我做錯了事。但即使如此一向無拘無束的您居然能夠為了晉升混元來找我,這世上您想走還沒人攔的下您。應該是為了別人吧,師父!”
師父!旲勾腦海中頓時出現一幅幅場景。從一個髒兮兮的小姑娘被收養,到無數次讓她喊自己師父。
可她脾氣倔啊,就是不願意,說喊了師父就不能嫁給他了。於是他一直等著她長大,卻沒想到會是一個那樣的結局。
現在,聽到一個這聲脫口而出的師父,饒是冷血如旲勾也不由心底泛酸,眼眶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