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高北北發病
B城某個小鎮-——
“醫生,我哥哥怎麽樣了?”
病房內,五六個人正在拚命製止著一個不斷砸東西自殘的人,透過窗,季末看到穿著病服的男生正被幾個大男人死命的鉗製著
那人正是和季末一起跳了江的高北北,而在病房外,和醫生說話的人正是季末,那天,高北北在摟著她跳下江之後,恰巧他們落水的位置湧起了潮,順著漲潮的江水,一直飄,沒飄多久他們就靠了岸,上岸後季末才發現高北北也中槍了,傷到的是手臂的位置,但命運就是這麽的狗,好巧不巧的在這樣危急的時候,他,發病了!
原來在兩人跳下江後沒多久,他就發現自己有發病的征兆了,可是當時情況危急,他不可能丟下季末,所以兩人上岸後,季末因為發現了他手臂上的傷,著急的拉著他稀裏糊塗的就上了一輛開往B城的大巴
兩人上車後,高北北就開始明顯的不對勁了,不是手疼,而是腦子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蟲子咬的疼,大巴上都是一些大媽居多,見兩人渾身濕漉漉的上了車,尤其是高北北還受了傷,半邊身子都被染紅了,車上的乘客們個個都警惕的看著他,周圍人打量的眼神和唏噓聲讓高北北痛苦萬分,但他不敢出聲,隻能緊緊的摟住季末,因為隻要出了聲他就無法控製住自己了,所以他咬緊了牙關,整個人都癱在了季末的身上,頭埋在女友的肩窩裏,好像隻有這樣他才能緩解一點點,可隨著車子行駛的時間越長,他心底的暴戾越來越控製不住,腦子裏的刺痛和嗡嗡作響的嘶喊聲不停的刺激著他的腦神經,季末雙手緊緊的環住他
“哥哥,再忍忍,我們很快就到了”
也許是季末的話起了作用,他深吸了一口氣,顫巍著哀求著:“末末,親親我,親親我好不好~”
聽著男友發顫的聲音,季末以為他是太疼了,二話不說抬起了他的下巴,兩人就這樣在一車乘客驚訝的眼神下激吻,少頃後,高北北腦袋再次埋進她的肩窩裏,季末見狀,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
車子還在路上平穩的行駛著,可是高北北手上的傷似乎很嚴重,他抱著季末,整個人都在顫抖,即便季末將他環的緊緊的還是不能緩解,就在她以為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到醫院時,車上一個好心的大媽開了口,就像一個開關一樣,打開了關著猛獸的籠子
“他還好嗎?我這有點酒精,要不先給他做個簡單的處理吧?”季末抬頭看向大媽,還未來得及說聲感謝的話
“啊~”
一聲慘叫,大媽被他狠狠的踹到了車子低下,季末仿佛還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是的,他爆發了,並且瞬間將季末推倒在地,眼神惡狠狠的盯著她,就像一匹惡狼,季末是第一次見到他發病的樣子,就像六親不認一樣,她不知道他怎麽了,而剛剛上前詢問的大媽已經被他一腳踢了出去,正在地上痛苦的抽搐著,叫喚著
車上的人都被嚇壞了,眾人被嚇的全都起身擠到了車廂前麵去,還有人指責她怎麽帶個神經病出門,殊不知這時候的高北北還徘徊在失控的邊緣,季末沒有其他辦法,隻能站起來撲向他,整個人都牢牢的抱住他掛在了他身上
“司機,請你送我們去醫院!快點兒~”
她朝司機方向大聲喊著,車上的人都退到了前車廂,遠遠的看著高北北發狂,季末哭喊著要他停下撞頭的動作,即便是已經抱住了他,即便整個人都已經掛在了他身上,他還是不斷的摧毀著車上的東西,力氣大的驚人,而她的力量卻如同螞蟻般渺小,她向周圍人求助,可沒人幫她,每個人都驚恐的不斷的後退著,就怕傷到自己,司機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對方在自己車上繼續發狂下去,離醫院還有好長的一段路,周邊又都是沒有人煙的地方,看了一眼發狂的人,司機咬咬牙,把車停了下來,車門一開,眾人連忙逃下車,人都下車之後,車上就隻剩下高北北和掛在他身上的季末和躺在地上的那位大媽
男生此刻雙眸黑的如墨,在將後車的車體踢變形之後,隻見他歪了歪頭,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女孩,手臂青筋暴起,平時鍛煉的肌肉在這一刻是那樣的嚇人,就在他伸手向季末抓去的時候,一聲悶咚聲響起,他就這麽直直的倒在了季末身上,季末定眼一看,原來是司機,不知道什麽時候拿了個滅火器在手,趁他沒注意的時候猛的砸下,將人砸暈了過去,眾人鬆了一口氣
車子重新出發,先是開往了醫院,到了醫院之後,季末讓護士先幫忙照顧好那位受傷的大媽,而自己則是跟在高北北的身邊;
高北北隻昏迷了兩個小時就醒了,也許是因為愛季末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又或者是季末已經深深的刻進了他的腦子裏,昏迷後他依舊無意識的不斷的催促著自己醒來,終於在成功蘇醒後,卻因為沒有在第一時間見到想見的人,以為她害怕了,所以撇下自己逃了,一想到這,內心戾氣徒然暴漲,值班的醫生和護士皆被他打傷,而剛剛去看了受傷的大媽才回到病房的季末,看到了正在發狂傷人的男朋友,還來不及疑惑,就著急的要進去看看,但卻被攔住了,急的她隻能在病房外像個陀螺一樣轉來轉去,奈何醫生就是不肯給她進去
“找多幾個人過來,我就不信了,七八個人都摁不住他”
說話的人正是急診科的醫生,隻見他捂著剛剛被揍的烏青了的眼睛向站在病房外的護士吩咐道
“醫生,我哥哥怎麽樣了?”季末顧不得向他道歉,著急的詢問起病情
“病人情緒很不穩定,家屬先別急,等他穩定下來了,重新再給他做個檢查,到時候驗一驗,現在還不能確定他是什麽原因發狂,但看他這個情況,肯定是有躁狂症的~”
“躁~躁狂症?”
“對,還有,趕緊通知你們家屬過來~”
說完後,帶著一幫年輕的小夥子又紮進了病房裏,季末按捺住著急的心,先是給韓遇打去了電話,沒人接,緊接著又給高原打去了電話,是的,她早就知道高原的存在了,而現在,她無比慶幸自己記下了高原的聯係方式
而就在季末電話打出去的時候,高原其實也正帶著人往她們這趕,幾乎就在季末他們辦好住院的時候,高原就已經收到風了
打完電話之後,季末再次回到病房,而這時高北北已經睡著了,季末坐在床邊看著男友蒼白的臉色,心裏一陣陣的難受,她難過的撫摸著那張已經長出青色胡渣的臉
“哥哥,快點好起來~”
高原等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在病房找到季末的時候,高北北還在昏睡中,和他一起的,還有一直幫高北北治療的私人家庭醫生,季末乖乖的出了病房,看著他們在裏麵圍著自家男友,眼裏全是擔心,不自覺的眼淚流了下來都沒發現
“季小姐不用擔心,蘇醫生是高先生專門為北少爺雇的私人醫生嗎,這麽多年,北少爺的病情能得以控製的這麽好,也是幸虧有蘇醫生在”
就這樣,在病房外的走廊上,高原細細的將這些年來,高北北發病的情況全部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季末,說完後就離開了,或許是他也明白她心裏會不好受吧,所以留下空間讓她獨自消化
聽完高原的話後,季末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傻子一樣,她想不明白,為什麽她的高北北要承受這麽多苦呢?到底是為什麽呢?
為什麽命運總是給他這麽多的磨難,為什麽總是在她們以為自己已經要抓住幸福的時候,打的他們措不及手?季末不明白,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而我們以為還在昏睡的高北北,此刻卻發現自己站在一間陌生的房間內,放眼看去是間兩房兩廳的二居室,從客廳上的布局來看,房間布置的很是溫馨,飄逸的窗簾是淡綠色的,電視櫃前的客桌是采用的實木原色的材料,上麵擺放著兩盆小小的仙人球,高北北發現自己站的位置是靠近陽台的,他困惑的抬起頭向客廳走進去,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就在他靠近飲水機位置的時候,廚房那邊傳來了聲響,他狐疑的走過去,一個纖細的背影出現在了他眼前,眼前的人紮著高丸子頭,穿著一套淡綠色的居家服正背對著他,順著她的動作看去,高北北知道她應該是在煲湯,砂鍋裏的水已經煮沸,女人頗有些手忙腳亂的將材料倒進砂鍋裏,將材料倒進了鍋,然後將火扭小,正準備把菜盆裏的青菜擇了,客廳裏就響起了手機鈴聲,女人動作一頓,連忙將水龍頭關了,擦了擦手,這才轉過身,也就是這時,高北北才看清楚了女人的長相,瞳孔一震,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女人熟悉的麵孔
“末~末末?”
高北北震驚的叫出了聲,但女人並未停下,而是繼續向客廳走去,高北北來不及思考是怎麽一回事,眼見著女人要走,他連忙抬腳跟上,女人拿起手機後,臉上笑容綻放:“北哥~”
聽到這兩個字的高北北身軀又是一震,他想到季末曾經也是這麽叫過他一次,隨即他來到了女人的身側,清楚的看到女人手機上的備注,上麵清楚的備注著老公兩個字,他想問問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有個和他的末末長的一樣的女人,為什麽他又會出現在這裏?還有那句“北哥”是怎麽回事?
“你回到哪兒了?嗯,好,那你記得幫我帶瓶醬油回來,好,待會兒見~”
女人笑容甜蜜的掛了電話,拿著手機傻笑了一下後,她驚呼了一聲:“啊~我的湯~”
高北北又跟著她來到了廚房,隻見他圍繞著女人,一改平時悶葫蘆不說話的樣子,此時卻不停的對著女人詢問著:“你是誰?”
“這是哪裏?”
“為什麽我會在這?”
“你是末末的媽媽嗎?”
“末末是雙胞胎嗎?”
“你是末末的姐姐?”
“末末呢?她在這兒嗎?”
他就像隻蜜蜂,圍著女人不停的轉悠著,但很可惜,女人聽不見他的聲音,也看不見他的人,沒多久,廚房外就響起了開門的聲音,而這時,女人也端起做好的飯菜走了出去
“回來啦~”
“嗯,做的什麽菜這麽香?”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高北北猛的看向男人,他愣住了,因為那男人居然和他長的一模一樣,不同的是他身上穿著的是病服,而那男人穿的卻是一身湛藍色的警服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