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昏君
陸顏和李由從樓上下來已經是下午一點以後的事情了。
李由氣是消了，她不是無理取鬧，不明事理的人。
但是麵子上很是過不去。
就是葬了個花，說了兩句陸顏是賈寶玉，他就找借口把她弄得走路都費勁。
本來陸顏打算哄三天，這下好了，哄六天。
李由不準陸顏碰她，自己扶著樓梯下樓，一邊囂張說著：“三個月不準碰我！”
陸顏嘴上應著，心裏想三天都得瘋。
李由突然回頭看向陸顏，神情極為古怪。
陸顏以為她難受，趕緊跟上：“怎麽了？”
“你是發動機嗎？你該不會是吃藥了吧？”
忍字頭上一把刀。
陸顏深深覺得李由根本就永遠不會長記性。
他突然就想看看這個小傻子，打算怎麽詭辯。
“你都三十了吧，不是說男人二十歲出頭是巔峰，越往後越拉跨嗎？你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是不是拉跨，你不應該比我清楚嗎。”陸顏臉色不太好。
其實年齡真的算是他和李由之間的一個問題。
他比李由大九歲。
他上三年級的時候，李由才剛剛出生。
雖然他陸顏的身體很好，比很多大門不出的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都好，但是年齡差距過大始終讓他覺得不舒服。
李由啞然，感受到了陸顏那絕對不可撼動的權威和王者之氣。
自己隻算是強弩之末。
“行行行，我清楚，陸總，我清楚，但是能不能給我一些私人空間，就是，讓我緩一緩……我太拉跨了，也太難了……”
“可以。”
不管你說說什麽，就三天。
“那，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
“說。”
“三個月。”
“……你不覺得太過分了 嗎？”
就三天。我看你怎麽狡辯。
“兩個月。”
“……”陸顏不語。
李由想了想，極其為難，扶著沙發坐下：“五十天。”
“……你再考慮考慮。”陸顏坐到了李由對麵，嚴肅爭取自己的權利。
就三天。說了三天就三天。
陸顏極其幼稚在心裏反駁。
因為李由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憐了。
身上被她弄得和畫盤一樣五顏六色的痕跡數不清不說，現在連坐都難受。
陸顏想抱著她，她又不願意。
所以嘴上可以讓她占便宜。
但是要誓死維權。
“四十九天吧。”李由讓步。
“太長。”陸顏直截了當說道。
就！三！天！陸總暗地捏起拳頭。
“四十天。”李由咬牙切齒，“陸顏，你不能欺人太甚。”
“一個月以內，你考慮一下。”陸顏不卑不亢，表情極其認真。
“二十九天。”李由做出了極大讓步。
“二十天。”陸顏沉穩加碼。
“十九天。”李由再次妥協。
“十天。”陸顏麵無表情。
“……九天。”李由握緊沙發，險些蚌埠住，她突然覺得和一個資本家討價還價就是個笑話，簡直不自量力，“陸顏，你昨晚真的太過分了，我不知道哪裏讓你那麽興奮……碰一下都能去……我都懷疑我要被弄壞了。”
李由表情嚴肅說著非常了不得的話，她根本不知道陸顏現在對她起反應可以敏感到什麽地步。
是不能細想的地步，語言的行動都很容易可以撩撥。
“八天。”陸顏深吸一口氣，壓下腦海中旖旎的畫麵，不動聲色，絲毫沒有被李由挑撥，“這種問題，你不應該問我，你自己反思一下。”
道德綁架了屬於是。
但是李由在智商層麵永遠被陸顏吃得死死的：“……五天，不能再少了。”
“三天。”陸顏當機立斷一錘定音，趁著李由怔楞的時候，走過去將她的手從沙發扶手上握過來，言辭鑿鑿，形容懇切，“餘冠老師，合作愉快。”
語罷，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心情愉悅去做飯了。
三天夠他修養精神，再次卷土重來。
畢竟陸顏不是什麽真的發動機，僅僅可以算到天賦異稟，骨骼奇才一類裏。
李由滿臉震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能把三個月談到三天的。
陸顏到底是精英界的什麽物種。
我李由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被他繞進去的？
心有不甘，她起身跟上去：“陸顏，這個不算……三個月壓到三天，你太過分了吧。”
“不是你同意的嗎？我隻是順著你的台階走而已。”陸顏打開火，想給李由熬粥。
其實他這副樣子，給陸良工看都能讓她嚇得要命。
堂堂陸氏陸顏下廚，這是多麽震撼人的一幕。
誰看到不得心裏和精神雙重收到折磨。
其實他畢竟獨居很多年了，做個飯不成問題，雖然做不出花來，也不比李由，簡單的東西還是可以做的很好的。
畢竟他不是一般人。除了生孩子大概什麽都可以做到吧。
李由想了想，陸顏說的非常有道理，因為事實上就是如此，她隻是笨而已。
但是被昨晚陸顏太過火了，完了自己起床後走路都困難，他還神清氣爽。
實在窩火，必須報仇。
“陸顏，我想吃佛跳牆。”李由扯住陸顏的袖子，麵無表情說道。
陸顏愣了一下，關上火，問道：“一大早你確定要吃這種東西？”
李由堅定點頭。
陸顏歎了口氣，馬上說道：“好，我抱你去沙發上等一下，馬上讓他們給送。”
伸手攬過李由，卻被義正言辭拒絕：“陸顏，我要吃你做的。”
“這沒個一天做不好吧……我先給你做點兒別的，等等再吃。”
“我看你根本不愛我。”
“……”
“陸顏，爽完了就不理不睬，吃個佛跳牆都不給。”
“……”
“陸顏，你那麽有錢，佛跳牆都不舍得……我以為嫁給土豪可以吃從來沒吃過的，看從來沒看過的，經曆從來沒經曆過的……”
“…………”
“結果吃的都不給，陸顏，行。”
陸顏心情極為複雜，他知道李由就是逞口舌之快，但是每一個字都砸到他的心上了。
因為是李由，忍不住較真。
咬牙切齒說道：“我給你烤吐司，你先吃一點，今天就讓你吃上我做的佛跳牆，行嗎？”
李由心滿意足，還是得理不饒人：“陸總，麵包別烤焦了。”
“……”
這些食材，家裏全部都有，陸顏自然吃過，所以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入手做。
熬高湯。泡幹貨。處理食材。製調料。
有些幹貨需要泡一兩天才可以，陸顏就打電話讓喬秘書給送新鮮的。
比如墨魚，鮑魚，魷魚一類的，都是從海港直接開快車送過來的。
李由叼著吐司，看著急得滿頭大汗的喬秘書一邊同她恭恭敬敬打招呼，一邊指揮著人送東西，覺得於心不忍。
當第四次看到喬秘書指揮著幾個工作人員搬著大冰箱進來的時候，她就坐不住了。
第五次看到喬秘書指揮著一夥人，三三兩兩搬著幾個養著各種海鮮的大水缸進來的時候，一溜煙跑到了廚房。
陸顏正在熬高湯，廚房的香氣已經飄出來了，他溫柔又俊美的臉籠罩在熱氣裏，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煙火氣。
李由有了一種這個男人屬於她的實感。
廚房一側有一個儲物間，裏麵放著一些用不到的雜物，比如說多餘的衣櫃，櫥櫃，還有嬰兒車，還有一架未拆封的鋼琴，架子鼓什麽的。
喬秘書說，陸總怕東西不夠，就都買了很多。
李由眼眶熱熱的。
旁邊的工作人員效率極高，把儲物間的東西很快搬空，鋪上壁紙，扯上一些電線，水池，洗手台，和一套新的整體廚房，再將那些水缸整整齊齊排列好，通上電，儼然一個新的處理海產的廚房。
李由破涕為笑。
把喬秘書他們送走，簡單感謝了幾句，一人給了一瓶Fillico，瓶子極其漂亮，工作人員們紛紛表示，雖然陸總是暴君，但是太太真的人美心善。
人間天使。
她關上門，走進廚房，無聲無息從陸顏身後抱住他。
陸顏停下手中的動作，擦了擦手：“怎麽了？”
李由又哭了，眼淚把陸顏的襯衣弄濕了，他感到後背涼涼的，但很溫暖。
“小哭包，又哭了，餓了嗎？”陸顏轉過身抱住李由。
李由眼睛紅的像個兔子，抬頭看陸顏：“我說什麽話你都會對當真嗎？”
陸顏定定看向李由，眸光閃動，滿是傾心：“有意的，無心的，隱忍的，率性的，我都當真的……”
他吻了吻李由的額頭：“我沒法不當真，我根本控製不住。”
李由眼淚唰唰的掉，抱著陸顏的腰，半晌，甕聲甕氣說道：“你也太會了吧，你陸氏要是完了，破產了，那我豈不是妹喜，褒姒，趙飛燕雲雲。”
“餘冠老師，你怎麽也信些歪理邪說？如果說女子有禍國殃民的本事，那麽男人也太無能了吧？假使男人不好色，女人再紅顏，再禍水，又能奈得了誰？”陸顏的笑聲好聽極了，此刻他抱著李由，似乎那珠玉一樣的笑聲是從她的身體裏發出，“說女子敗壞難得人事業，那隻是無能人的狡辯罷了。
“但是李由，如今的我，卻深刻體會到了那些因為寵愛女子而無心朝政，霍亂國家的君王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