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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餘冠之岌岌兮

  從之告訴李由,鬆橋基近期會去H國,也就是摩山修要和李由到達的國家。


  這也是鬆橋基沒有對外界說過的消息。


  “什麽要去H國?”李由拉著拉杆箱跟在從之後麵問道。


  如果說之前和摩山修落腳的M國浪漫,富有,紙醉金迷,那麽這個H國則是一個集時尚與懷舊一體,發達與差距並存的複雜國家。


  富有的人極度富有,隻占金字塔頂端極為微笑的一撮,卻掌握百分之八十多的財富和權力,貧窮的人居住的地方甚至隻是在馬桶上方搭一塊木板用來休息。


  即使是這樣,以這個國家為奮鬥目標,想要往這個國家定居的人也是數不勝數。


  這樣不就太不符合藝術家的氣質了嗎

  李由坐上車子後,扒著副駕駛座靠背向後看去。


  摩山修依舊在忙,他用不同的語言對著電腦說著她聽不懂的話。


  可是露出笑容的時候沒有。


  “嘖嘖嘖,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難道你不知道站在一百樓的感覺嗎?”從之一邊開車,一邊小聲說。


  “一百樓?”


  “站在一百樓的人,看到腳下的東西全部都是風景,可是站在二樓的人,哪有風景可看?”從之一臉向往,“我要是鬆橋基老師,我也來這裏看風景。”


  看風景?

  李由拿著那張紙條,緩緩轉頭看向窗外。


  離開機場開闊空曠的地段後,漸漸來到了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地段。


  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高樓直插雲霄,一個接一個,讓這個城市蒙上了濃烈的冰冷的金屬氣息。


  仔細聽,不知道哪裏還傳來了施工建造的聲音。


  過了江麵的大橋,首先看到的是兩旁破舊的矮層,甚至都沒有陽台。


  李由扒著窗戶看,找了好久才可以看到有一兩家安裝了空調。


  條件比她之前住的鏵姐的房子不知道差多少。


  然而過了這個地段,又是數不清的高樓大廈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摩山修所要去的地方,在十六區。


  摩山家的房子就坐落在那裏最中心的地方。


  “我和你說啊,在十六區雖然有很多名流有房產,但是可以在最中心的人呢,比如摩根家族,維特根斯坦家族,羅斯柴爾德……不過我想這些你也不知道,但是我們國家就有幾家,沐歌家族,還有,剛剛那個HY集團的晴生家族,啊還有,這個你應該知道,陸氏……”


  李由就像被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


  “哎呀說道這個陸氏,我可以就就有的說了啊,”從之突然就興致勃勃,完全沒有一開始見到李由那副敏感纖細的樣子,“陸氏現在那個總裁你知道吧?大眾情人,不過我倒是沒看出來那裏比摩山老師好……別說他,他爸爸陸部長你知道嗎,據說不出五年,會開始著手進行大統領的選舉……但是你必須得清楚啊,陸氏總裁陸顏,見到摩山家老爺子都得低著頭,就連他爸爸陸部長,都不能多說話。”


  從之一臉驕傲。


  李由其實一點兒也不想聊。


  但是她不想讓從之失望:“為什麽啊?”


  “你知道陸氏人丁單薄嗎?”


  李由非常謹慎,使勁搖頭。


  “據說,隻是據說啊,以前,陸氏祖上一直是地主,特殊時期被批鬥過,各種慘烈——死了很多人……而摩山家雖然作為書香世家,情況按理更加危險,可是因為家族大多數人在外國,所以偷偷救了很多陸氏的人,幫他們好歹留了一脈——至於這一脈是不是純種陸氏血,我就不清楚了。”從之也是厲害,一邊和李由說這麽多,一邊還可以專心致誌開車,“不過後來特殊時期結束,陸家很快相應國家政策回國,再加上以前祖祖輩輩積累的資本,很快再度複興,當然也報恩了,把摩山家風風光光請回來了。”


  幸好堵車堵得和孫子似的,他說的如此歡快,也沒什麽大影響。


  李由心裏原本沉重苦澀,聽了他的純種血言論,被逗笑了。


  “說的和吸血鬼似的。”


  “就是吸血鬼,吸血鬼不都長得很好看嗎?”從之努努嘴,“當然摩山先生也好看,不過摩山先生是吸血鬼獵人。”


  “怎麽說?”李由笑嘻嘻問道。


  “我聽說,隻是聽說啊,你可別問摩山老師啊……據說陸總前陣子交了個大學生女朋友,寶貝得很,但是他女朋友老是去摩山家……”


  “啊這……”李由半天不知道回什麽話。


  “而且陸總最近,在找人,國內的業務都下放了,自己帶著幾個部下,啥也沒管,就出國了——你說他這個女朋友,是不是追著摩山老師出國了?唉,指不定啥時候就和這個女人擦肩而過了。”


  “哈哈……哈哈……興許,是誤會呢?可能沒有什麽女朋友什麽的……哈哈。”李由尷尬解釋到。


  “怎麽可能沒有?摩山家和陸家是世交了吧?摩山老師為了躲這種風言風語,推了好多原本的計劃,趕緊出國,排到明年這個時候的通告都給改了……哎,我能說什麽,摩山老師就是重情重義。”


  “……那我怎麽沒聽說?”李由有些心虛,她沒有想到摩山修做了這麽多犧牲。


  “你一個普普通通大學生,除了有一點兒姿色以外,上哪裏能知道這個?再說了,這種事情,都是我們內部人員才知道的,要說出去,那不得腥風血雨,滿城盡帶黃金甲啊?”


  從之嘴巴叭叭的,說的又好笑,讓李由想起了之前在酒吧打工認識的同時,阿妹。


  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


  還有李可。


  但是陸顏,會好好照顧李可吧?

  不對,他有什麽義務照顧李可?

  隻不過李可中了那麽大一筆樂透,就算沒有我在,他也會過的很好……


  李由沒有心情再 理會從之興奮說的話,趴在窗框上看向窗外斑駁的忙碌的不近人情的夜景。


  可是實際上,那筆樂透也很蹊蹺,會不會也是陸顏的謊言呢。


  李由苦惱極了,也難過極了。


  摩山修立馬讓國內的人去看了李可,得到的消息是,李可的日常沒有被打亂,依舊好好的上學放學,吃飯睡覺,好好和同學相處。


  但是這些是不是和陸顏有關係就不知道了。


  李由鬆了一口氣。


  讓欣慰把無窮無盡的失落全部壓了下去。


  “孩子,過來。”鬆橋基突然敲了敲李由的門,喚道。


  李由放下筆杆子趕緊過去了。


  “你把這首,詞兒全給我去了。自己寫一首,”鬆橋基隨便從雜亂無章的書桌上抽出一張紙,胡亂塞給李由,“想怎麽寫怎麽寫,不準押。”


  啊?

  還有寫歌詞要求不準押的啊。


  但是李由不敢反駁。


  因為這個鬆橋基的脾氣特別古怪。


  她甚至摸不準時機,摸不準他的喜怒,也不知道要不要給他收拾桌子,收拾房間。


  因為“我是讓你來學習的不是來打掃衛生的”和“你不收拾收拾我怎麽工作”,他都說過。


  怕再做錯事情,李由拿著紙一溜煙就跑了。


  鬆橋基聽著半天身後沒動靜,捋了捋胡子,無奈笑笑。


  這孩子真是修老弟一絲不苟,毫無差錯的人生中的意外。


  鬆橋基給她的那首歌是有名的才女Dutty出道早期獨立完成作曲作詞編曲錄音的一首曲子。


  據說她投了很多公司都沒有成功,因為她毫無背景,而且那個時代那種風格的歌曲從來沒有。


  過於悲觀但是卻讓人分不清悲喜的一首曲子。


  李由突然就想到了小時候在乾道長大的日子。


  雖然住在別人家裏,但是過得倒也快樂,因為在小小的她的觀念裏麵,已經深深懂得了,家的意義,歸屬感的重要性。


  所以和陸顏最開始認識的時候,並沒有特別排斥他和自己住在一起吧。


  李由腦子筆趴在桌子上。


  拿著筆一敲一敲的。


  突然就來了感覺,似乎用筆比用電腦要容易來靈感啊。


  李由一邊哼著這首歌,一邊寫了起來。


  孩子們向天空張開雙手

  正試圖抓住小鳥、白雲和夢想

  直到昨天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的我


  仍深信我的手指能夠觸碰到你


  天空與大地,彼此融合之間

  是呼喚從過去而來的旅人之路


  而對你而言,我隻是個過路人

  隻是一個回眸一瞥的陌生人


  ……


  時間之旅,為什麽會成為

  將內心傷痕埋藏的不可思議之路呢?

  於是我還繼續迷惘地寫著道別的信


  然後成為空餘悲哀的異邦人

  李由一邊寫一邊哭。


  其實在動筆之前她就決定了。


  或者說在之前那個錄音室裏,和陸顏隔著玻璃相望的短短幾秒的時候就決定了。


  在一片黑暗之中,被摩山修拉著快速離開的時候就決定了。


  從此以後,她將作為異邦人,在這片土地生活下去。


  從此以後,他將作為異邦人,在陸顏的世界裏剝離出去。


  難道這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三天後,這首歌被給予了新的詞,賦予了新的含義,被原作者Dutty再度演唱並發行。


  作詞人堂堂寫著餘冠二字。


  高餘冠之岌岌兮,長餘佩之陸離。


  Dutty擁有大量的粉絲,她擱二十年後再度開嗓是為了提攜一個名不經傳的新人作詞人餘冠這件事情,迅速被傳了起來。


  人們都說,比起餘冠,還是餘佩更好聽。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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