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山河與共
經此一事以後,原先猶豫的大臣們紛紛選擇站隊冷禦煊,最後導致了冷禦煊勢力獨大。
皇帝自從那日在朝上將冷禦然打入天牢後,便甚少上朝,據宮中太醫稟報,皇帝已時日無多。
王府內,慕錦顏看著與冷禦煊對立而坐的商楚樂,她挑了挑眉,目露不解:“皇帝當真舍得將抓的牢牢的皇位鬆手?”
“想必又是個陰謀!”商楚樂聞聲冷笑,皇帝見不得人的手段,他可謂是都見識過了,不管皇帝是真是假時日無多,他都有辦法變成自己所想!
想到此事,他情緒還未平靜,直厲聲追問:“你的人手都準備好沒有?”
冷禦煊輕點著頭。
慕錦顏看著二人言語,直失笑搖頭。二人籌備的事情,約莫就是與皇帝有關,隻不過具體是什麽,她倒是真真沒有多問過。
此事在半個月後,浮出了水麵。
皇宮外牆下,已被三圈將士緊緊圍住,而皇宮內,到處都是狼狽的跡象。
商楚樂手持火把,在一眾嚇得不輕的宮女太監眼下,一步步走進了皇帝寢宮。
他是入夜偷襲,宮中侍衛早已經被瓦解成了冷禦煊的人。他走上前,在火把的照耀下,能看見床上的皇帝,還處於水麵中。
後者麵色正常,壓根看不出時日無多跡象,儼然那日傳出的消息,就是皇帝刻意所為。
商楚樂冷笑,直接將火把點燃床帳,看著被熱醒了的皇帝,他沉沉陰笑出聲。
“你是何人!來人,快來人救駕!”
皇帝驚恐對上商楚樂冷笑的眸子,驚慌失措從床上滾落下來。
“你且仔細看看,我是誰。”商楚樂笑聲不停,但聽在耳中極為刺耳,甚至明明在笑,可笑聲中卻聽出了悲涼之意。
皇帝看著他取下麵具,目光落在被燒毀的麵孔上,故意驀然一滯。幾乎沒有多想,他便想到了多年以前的事,他震驚放大瞳孔,盡數流露懼意:“你是商家人?”
商楚樂笑聲悶在胸膛中,未回答皇帝的話。他側目看著屋外麵漸漸亮起來的天色,慢慢收斂了笑容。
隨手便將火把丟在床榻上,火一接觸棉被,半人高的火頓時越燒越厲害。
皇帝驚恐看他,商楚樂已體會大仇得報快感,未與皇帝周旋,直抽出長劍,刺入了對方心房處。
火光炙熱,商楚樂從內走出,又癡癡笑了起來,笑得駭人之處,眼淚無聲落下。
他商家上下幾百人性命,今日終可舒坦上路了。
得知皇帝已死的消息,慕錦顏正在與冷禦煊用膳,她愣了片刻,而後看向冷禦煊,便見冷禦煊驀然沉下麵孔,筷子‘啪’的一聲重重摔在桌上。
冷禦煊起身,大步往前,周身氣息低沉的嚇人。
慕錦顏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二人未多時,便到了青蓮教處。
慕錦顏震驚看著眼前的建築,她記得青蓮教之前還算輝煌,怎麽一下變成了這般破爛。
冷禦煊直朝著一房走去,慕錦顏怕出事,趕忙跟上。
還未到屋子處,便見商楚樂坐在石凳上一個勁的飲酒,冷禦煊一語未發,抽出利劍便對上商楚樂。
“你怎敢出爾反爾!”冷禦煊咬牙吐出幾個字,可見他心中含了多大怒火,又用多大的克製力,才壓製幾分。
“麵對殺我全家幾百人性命的仇人,你覺得我能忍嗎!”
商楚樂一改往日溫潤,厲聲反問。
冷禦煊情緒難平,他與商楚樂早在半年以前便上了同一條船,二人的目的,都是拉扯皇帝下台。
可出乎冷禦煊意料的,是商楚樂出爾反爾,未留人性命。
慕錦顏聽聞二人的話,這才明白其中的事情,不由擔憂看向冷禦煊。
皇帝到底是冷禦煊的生身父親,即便他做的太過分太不對,那也是冷禦煊的父親。她記得從前冷禦煊說過,他還是幼年時,心中的天便就是皇帝。
雖說過去這麽多年,期間又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可融進骨血的事情,是不容改變,不容忽視。
“青蓮教我也已解,世上再無此等邪教,用此來抵,秦王殿下可還滿意?”商楚樂大笑,看著仇人之子的神情,心中生出百般快意。
他神似瘋癲,癡癡笑笑不知走向何方。
在慕錦顏看來,用皇帝的死,換取一個邪教消失,是一件非常劃算的事情。但到底,經曆痛苦的人不是她,她不能替冷禦煊做出反應。
“我們回吧……”
慕錦顏猶豫伸手,拍了拍冷禦煊落寞背。
二人沉默回府。
皇帝突然駕崩,最崩潰的莫過於朝廷大臣了了。自皇帝死去,他們日日夜夜都在爭論誰是繼位人選,自然冷禦煊便就是那個炙手可熱的人選擇。
然,宮中的爾虞我詐,冷禦煊經曆的太多太多,不想自己再困宮中。
後宮內,跟著冷禦煊身後的秦清水慌張的走著,二人最後到了一處宮殿,裏麵正傳來二稚子哭聲。
“娘親!”
男童女童看見來人後,哭著跑上前,三人相擁。
“日後,你便是東臨的皇帝。而你若是不想再與你母親分別,便想著如何穩固自己地位權勢。”冷禦煊居高臨下看著還在冒眼淚的男童,沉聲出口。
男童還不明白發生什麽,秦清水便瞪大雙眸,不敢置信看他。
“王……王爺您這是何意?”
冷禦煊未回答此番話意思,徑直冷聲:“帶皇帝下去休息吧,登基大典後日舉行。”
秦清水出神看著他離開。
一晃幾年過去,當年那個穿著縮小版的龍袍的男童,如今也已有八九歲。時境過遷,事事都在發生改變,而秦清水仍舊未從一介平民身份適應當朝太後的身份。
“娘親,您說攝政王皇叔今日還來檢查功課嗎?”小皇帝撐著下巴,皺著臉看著手中奏折。
秦清水心疼摸摸自己兒子,安慰道:“快些看吧。”
這幾年裏發生了很多事,冷禦煊由當初秦王身份變成了隻手遮天的攝政王,即便外界對他傳言不好,說什麽控製傀儡皇帝。
然這一切,秦清水都明白,壓根不是外界所說那般。
冷禦煊看自己妻神情眸子,逃不過她雙眸,想來那個俊挺男人,如若不是為了給小皇帝當靠山,隻怕眼下早就協同愛妻遊曆去了。
某處山穀中,慕錦顏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水,轉身便看到令京城聞風散膽的攝政王正挑著一桶水進來。
慕錦顏不由噗嗤笑出聲。
過去了這麽多年,慕錦顏早就將心中隔閡放下。人都會有錯,隻不過錯在大小。而今民生安穩,二人靜下來後,感情也飛速發展。
“你怎的不在裏麵休息?”冷禦煊看她手提一小籃,慌張的拉著人上看下看。
慕錦顏失笑,看他的眸子,充滿柔和愛意:“行了行了,瞧你這幅樣子,旁人看人莫要以為我怎麽了。”
慕錦顏摸了摸微挺的小腹,牽著冷禦煊的手進了草屋。
自從小皇帝登基,他們一有空便來山穀小住,而今小皇帝勢力漸漸穩固,二人也不太常回去。
細細算起來,這也是二人真正相愛的第四個年頭。
慕錦顏側目看著冷禦煊,忽而發現他的頭上生出一根白發,莫名的慕錦顏便濕了眼眶。他這個年紀放在這個世界,可不少了。但她到了如今,才給懷上一兒。
冷禦煊從未說過什麽,但每每看著林七與綠蘿的幼女,那雙黑眸滿是柔情。
前幾年自己心中隔閡還未全部放下時,冷禦煊一直陪伴在側。
想到這裏,慕錦顏輕靠冷禦煊懷中,柔聲:“日後山河百態,我定與你共同想看。”
屋外陽光灑在草屋上,為這頗冷的天氣,帶來一絲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