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013：擬態


  待黃金之王的氏族離開之後，伊瀨海終於被邀請進了市長辦公室。他進去的時候市長正坐在皮沙發上，用帕子來回擦著頭上的汗水，像是受到了某種巨大的壓力。


  見到來人是個還未成年的紅發少年，抬起來的橫濱市長愣了一下，念在預約人是赤司少爺的份上，沒說什麽，隻是態度有些冷淡。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聽起來似乎打算讓他趕緊說完趕緊走人，秘書也隻是用紙杯子倒了杯清水放在他麵前。


  伊瀨海將企劃書放在了他麵前，在他對麵落座，將橫濱祭的計劃說了一遍。


  市長的神色從一開始的不耐，逐漸變得猶豫，擦汗的頻率也降低不少，他翻來覆去地看著企劃書，竟然真的在思考一個學生的計劃。


  秘書在一旁看到他的反應，驚訝不已，頻頻看向伊瀨海。


  任他怎麽看，這個穿著淡紫色襯衫的紅發少年都不像有什麽異能力的樣子，可在和市長的談話之中，他竟然處於主導地位。


  現在的學生已經厲害到這種地步了嗎？他忽然有一種快下崗的危機感。


  通常來說，政客們都不太想在這種時期弄出些什麽事情。


  不過伊瀨海並不這麽認為，橫濱烏煙瘴氣這麽久，市政府總要有幾個人為此付出代價，這個作為市長的男人自然是首當其衝，剛才的非時院大概就是來下達通牒的。


  他會需要一根稻草的。


  放下魚餌的伊瀨海靜靜等待著，優雅地端起茶杯，仿佛他才是此間的主人。


  橫濱祭說起來確實也算不上什麽能力挽狂瀾的功績，但有總比沒有好，如果不想灰溜溜地被趕下台，市長眼下沒有別的選擇了。


  果不其然，在溝通了一些問題後，市長最終還是同意了他的計劃。


  “不愧是新海常的學子，伊瀨君真是優秀，下次有什麽事直接打我電話就好，不用麻煩赤司少爺了。”


  到了最後，市長不僅給了聯係方式，態度也一反最初的冷淡，滿臉堆著和善的笑容。


  伊瀨海這個時候卻反過來露出了淺淺的為難的神色，他也柔和了表情，竟顯出幾分柔弱無助，“市長先生過獎了，您同意和海常合作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我明天還想去見幾位商社的社長，希望能勸說他們為橫濱祭提供一點幫助。能冒昧麻煩您您能幫我寫一封引薦信嗎？”


  言下之意，他接下來要去拉讚助。


  市長雖然答應了校政合作，卻一點資金方麵的問題都沒有提及，刻意避開了企劃書上的預算表。


  顯然他不想出一分錢，因此對於伊瀨海去找別人拉讚助，他當然沒什麽異議，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片刻後，伊瀨海帶著引薦信離開了市政府。


  係統回憶著市長的變臉表演，【總覺得……玩家就算不使用十條盟約也能達成目的。】


  “但是如果使用盟約，明天我就能成為新市長了。”


  係統道：【新市長？！】


  “是啊，按照潘·多拉的性格，恐怕早就將橫濱看做囊中之物了。小王子的統治欲~”他搖晃著食指，一本正經地說道。


  【原來如此。】係統懵懵懂懂地應了一聲，隨即又反應過來，【等等，潘·多拉分明是玩家演出來的，這明明是玩家的想法吧。】


  伊瀨海噗嗤笑道，“當然是開玩笑的，這裏可不是光靠遊戲就能決定一切的世界。”


  情報、武力、智力、權力、財力、異能力……


  哎，成年人的世界真複雜。


  伊瀨海眼中明暗不定，麵上倒是一如既往的淺笑。


  回去的路上，伊瀨海接到了一通久違的來電。


  “露伴先生？”打來電話的人正是他許久沒有聯係的監護人。


  “海，是生活費不夠了嗎？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有兩撥人通過編輯部來問我你的事情。”身處於杜王町某咖啡廳的岸邊露伴眉宇緊鎖。


  聽到他的話語，邊上坐著的東方仗助、廣瀨康一和虹村億泰三位高中生麵麵相覷。


  其中虹村億泰撓撓頭問道：“這是露伴老師的兒子嗎？”


  廣瀨康一茫然，“欸——露伴老師才20歲，就已經有孩子了嗎？”


  “……我知道了，我會如實和他們說的。”等岸邊露伴掛斷電話的時候，就看到三人用八卦地眼神看著自己。


  “你們在胡說什麽？”岸邊露伴當然聽到了他們的交流，指著電話說道，“那隻是我撿到的一個孩子。”


  “所以還是孩子。”虹村億泰抓住了奇怪的重點。


  岸邊露伴隻好向他們講述了事情的原委，“兩年多以前，我在橫濱取材的時候，從沙灘上發現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奇怪的是，他身邊的沙子上沒有留下任何腳印，沒有搬運的痕跡，身上的睡衣也很幹燥，不是被海水打上來的。”


  他緩緩說道：“簡直就像是從天而降一般，他也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忘了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


  廣瀨康一追問道：“然後呢？露伴老師隻要對他使用【天堂之門】就可以知曉一切了吧？”


  岸邊露伴，能力【天堂之門】，可以將目標變成隨他翻閱的書本，從而知道目標的一切信息和記憶，還能通過修改過的書頁對目標下達無法違抗的命令，控製他人。


  是個令人驚歎的強大能力。


  “他蘇醒以後我就給他看了我的原稿，對他使用了【天堂之門】，但是——”岸邊露伴回憶起來仍然感到不可思議，“沒有！他的書頁上是一片空白，隻有一句話‘15歲的8月23日中午12：00，出現在橫濱沙灘上，從昏迷中蘇醒。’”


  三個高中生紛紛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岸邊露伴的能力對鬼魂都能起作用，這還是第一次什麽都沒有讀到。


  岸邊露伴沒有理會他們的震驚，順著思緒回憶起了當初的事情，那也是他不會對調查人員所說的一部分。


  他特地去醫院接觸過其他的失憶患者，然而那個紅發少年確實是唯一的例外，宛如憑空出現的沒有過去的人。


  更加奇怪的是，他們明明可以流暢溝通，可紅發少年卻看不懂任何文字。不過在他翻閱了自己書架上的漫畫書之後，僅僅三天他就學會了日語。


  如果這還能勉強解釋為他是找回了關於語言的記憶，那之後的事情就逐漸詭異起來。


  一開始，紅發少年性格冷淡，雖然連電子產品都不認識，但舉止高雅，令人下意識退避，與普通人之間產生了溝通壁壘。


  可在他出門采風三天後，一切都大變樣，少年也像是換了一個人。


  嬉笑的少年坐在沙發上熟練地玩著電子遊戲，坐姿愜意隨意，不像之前那樣正襟危坐，鄰居更是好心地送來了手作點心。


  岸邊露伴看著與鄰居熱情溝通的少年，產生了強烈的陌生感。


  雙重人格？受到異能攻擊？

  岸邊露伴再一次對他使用了能力，試圖讀取令對方形成改變的原因。


  【15歲的9月4日，決定開始偽裝。】


  少年有意識地偽裝成更討喜的性格，再加上他本來就是高顏值，很快就以一種令人害怕的速度融入周圍。


  周圍的鄰裏都認為他最開始的態度是因為從醫院回來，還不適應，愈發憐愛他，沒有一個人任何一個人感覺到不對勁。


  提出要去上學的時候，他也隻是花了很短一段時間就學完了常人要花上十幾年學習的知識。


  宛如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通過擬態融入其中，更可怕的是，他輕描淡寫間就做到了，仿佛是個經常擬態的生物。


  岸邊露伴注視著一切。


  出於這種想法，在幫少年辦理證件的時候，岸邊露伴提供了“伊瀨海（異世界）”這個名字。順帶一提，岸邊露伴曾控製了戶籍科的人，要不然以他當時的年齡，他也當不了監護人。


  除此之外，他使用過戶籍科的人像信息庫比對，卻並沒有發現與少年相似的存在。


  他到底是怎樣的存在？真的是人類嗎？


  岸邊露伴觀察了紅發少年一段時間。


  可惜在短短時間內，少年已經變得和普通的高中生沒有什麽兩樣，完美得讓他發現不了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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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便已將最關鍵的兩個部分搞定，接下來兩天，伊瀨海拉了一波給橫濱祭的讚助，成功說服了理事長。


  就這樣，海常高校終於一切正常地開學了。


  橫濱祭籌備會議室。


  主持會議的伊瀨海坐在上首，“……活動情況就如綜上所述，接下來全力籌備吧！要讓橫濱的市民們都看到我們新海常高校的表現。會議結束。”


  “太好了，終於不用再改了……”


  “要和其他幾個學校的項目不重合，好難啊。”


  “差點以為我們三年級的畢業前都不會再有活動了，太感謝你了，伊瀨會長！”


  “是啊是啊，我們部都準備了一年多，開學前還一直在擔心呢。”


  部長們陸陸續續地離去，伊瀨海卻注意到戲劇部的部長堀政心不在焉，甚至沒發現已經散會了。


  伊瀨海露出一抹擔憂，“堀學長？是戲劇部出了什麽問題嗎？”


  堀學長匆匆回神，歎了口氣，“是角色的問題。這一次我們的劇目選擇了雙王子的戰鬥，但是那位要和主角王子氣場不相上下反派王子人選至今還沒有決定。”


  戲劇部的王子通常都是由一個固定的人飾演，也就是被大家公認為“校園王子殿下”的鹿島遊。她其實是女生的，但在女生中的人氣和黃瀨涼太一樣高，演技也非常出色，是戲劇部的台柱。一般的部員如果和她同台飾演王子，確實很容易被比下去。


  伊瀨海訝然，“這還真是少見呢。堀學長演技那麽精湛，這一次沒有親自上陣嗎？”


  堀學長煩躁地撓撓頭，“一個是身高差問題，還有就是鹿島那家夥，戰鬥到最後的時候忽然抱著我的腿哭著說不打了。”


  堀學長的身高是164cm，而鹿島遊的身高卻是176cm，足足差了12cm。


  伊瀨海輕笑起來，他觀察過戲劇部的表演，這確實是鹿島遊的會做出來的事情，是因為太重視堀學長，所以哪怕是表演也不想傷害學長吧。


  堀學長繼續苦惱地傾訴，“如果是黃瀨來的話最合適，但是籃球部最近訓練很重，也不適合打擾他。”


  伊瀨海想到了一個人，和自己同樣有著紅發，在學生中人氣也不低，“禦子柴君呢？我記得他沒有參加社團，而且也是鹿島君的朋友。”


  堀學長抱著頭長歎，“上次有個重要配角受傷，嚐試找過禦子柴，但結果還是不太合適。”


  伊瀨海思索了一下，忽然提議道：“我來試試，如何？”


  堀學長抬頭看向他，滿臉驚喜。


  全校人氣最高的學生會長，長相帥氣，有領袖的氣質，運動也很強，舉止優雅，非常適合王子的角色。


  身高172cm，是用鞋子就可以彌補的差距，演技隻要不差到野崎君那種地步，絕對沒問題。


  他一口答應，生怕伊瀨海後悔似的，“啊，那就拜托伊瀨會長了！”


  伊瀨海沒有反悔，他隻是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


  “反派王子的角色服裝，請交給我設計。”


  整個校園都因為即將到來的橫濱祭迅速活躍起來，先前的陰翳一掃而空。隨著市政府的宣傳鋪開來，網上也出現了一些相關討論，有不少人表示了期待，也有人擔心安全問題。


  一時間，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卻抵擋不住學生們的熱情。


  【聊天室·迪司博德】


  甘樂：最近橫濱好像有一個大活動，好熱鬧啊~☆


  叢林：在這種時候舉辦多校聯合舉辦的校園祭，很有意思。


  神之眼：但是感覺大家確實因為這個活動情緒高漲起來了，應該算是好事。


  使徒：安全問題仍需要質疑。


  小矮人：大家要來玩嗎？非常推薦。


  芳子：我就算了，我絕對不要出門。


  猿：無聊。


  棉花糖：小矮人君難得大力推薦~我會來嚐試一下的。


  不想上班：這個推薦入水的家夥還有可信度嗎？你之前怎麽不相信？

  棉花糖：我試過哦，然後被旁邊可愛的小美人魚帶著一起遊玩海底了~很有意思的體驗。


  小矮人：沒有死掉啊，那還真是糟糕。


  不想上班：美人魚帶你遊玩？？？


  不想上班：不對，怎麽可能會有美人魚！

  甘樂：不一定，這個世界上還存在妖精呢~☆


  鼠：在討論線下聚會？

  甘樂：是的，鼠君要來嗎？

  鼠：當然。


  Pan：看起來諸位興致很高，那麽第三輪測試定在這個橫濱祭上。


  Pan：測試的要求是——來到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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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永遠可以相信露伴老師！


  下章正式開始橫濱祭，再之後就可以恢複記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