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012：職業規劃


  離開港口Mafia的伊瀨海連忙趕赴下一個行程，他隻有三天時間處理好好一切。


  循著之前與謝野晶子給的地址，他來到了一座紅褐色的建築前，在一樓咖啡廳店長的指引下，乘坐老式電梯抵達了四樓的武裝偵探社門前。


  伊瀨海敲了敲門，前來開門的是一位戴著眼睛的女事務員。


  “我之前和與謝野小姐有過預約的委托人。”


  事務員：“那請您先在接待室等候一下，我這就去叫與謝野醫生。”


  伊瀨海卻搖搖頭，視線越過她，看到在辦公桌前玩著某樣零食附送玩具的黑發偵探，揚起笑容走過去，“我給亂步君帶了一點禮物。”


  帶著奶香味的黃油餅幹和甜甜圈被放到江戶川亂步的桌上，黑發偵探睜開翠綠的雙眼看著伊瀨海，接著又恢複成散漫的模樣。


  “真是的，你這是故意在挑釁名偵探嗎？”鼻尖縈繞著更加濃鬱的硝煙味，讓江戶川亂步想到了上一次的情況。


  周圍的事務員都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可作為始作俑者的伊瀨海，他臉上的笑容卻愈來愈大。


  “我想要見識一下亂步君的異能力——超推理，這樣厲害的異能力無論見多少次我都不會膩。”


  他懷念極了上次那種心底發毛的危機感，那帶給他一種不一樣的愉悅。


  他這一次確實是故意帶著硝煙味來。


  通常人們露出什麽破綻的時候，都會極力去掩飾，他卻反其道而行之，重現和放大破綻，讓人忍不住懷疑——這是不是幹擾項？從而一開始就排除正確答案。


  但這樣的技巧真的能迷惑名偵探嗎？


  伊瀨海覺得不能，他隻是在一步步試探而已。


  “名偵探才沒有義務給你看。”


  伊瀨海把餅幹和甜甜圈往前推了推，江戶川亂步趴在桌上把袋子圈在懷裏，像是守護自己珍寶的西方龍，“這是上次的賠禮，不能算。”


  特地多帶了甜甜圈過來的伊瀨海頓了一下，俊俏的麵容上布滿遺憾的神情，微卷的發尾耷拉下來，碧藍的眼睛變得像是下雨前的天空，紅發似乎都暗淡了幾分。


  幾乎沒有人忍心拒絕這樣的他。


  可江戶川亂步就是那個例外，黑發的名偵探撇過臉去，沒有鬆口。


  伊瀨海放棄似的歎口氣，瞥一眼邊上像是社長辦公室的地方。


  這一次似乎不行，要不製造點機會？


  江戶川亂步卻忽然炸毛起來，“社長不會接那個委托的。”


  然後他就對上了伊瀨海欣喜的雙眼。


  伊瀨海是真的欣喜，他一開始以為江戶川亂步那可怕的洞察力是異能帶來的，但剛才這一下，江戶川亂步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發動異能力，卻依然準確地推理出了自己的打算。


  這意味著，他已經推理出了自己剛從什麽地方過來。


  伊瀨海低頭看了一眼手提袋，企劃書的封麵上隻有橫濱祭幾個字，可沒有提及港口Mafia的名字。


  也就是說，江戶川亂步是看透了當前的局勢，僅靠一點線索就推理出了他要舉辦的橫濱祭是怎樣的活動，需要考慮到哪些問題，以及他身上故意留下的硝煙味到底從哪裏來。


  就是這種被看穿的奇妙感覺！


  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囂，血管擴張，頭皮發麻，有一種由內到外的酥麻感。讓他忍不住想一次次挑戰對方，複現這種刺激，想看看對方究竟能把自己看穿到什麽地步。


  伊瀨海對他越來越感興趣，尤其是他的異能力——那真的是異能力嗎？

  他暗自記下。


  看過係統整理的武裝偵探社資料，伊瀨海注意到最開始這個偵探社隻有兩個人搭檔活動，就是目前的偵探社社長福澤諭吉和江戶川亂步，在一些早期的報道和評價中還能看到相關內容。


  再加上之前他初遇亂步時，這兩人也是一起行動的，他推測兩人的關係應該很不錯——起碼江戶川亂步這樣的性格顯然是被寵出來的。


  於是，就在剛剛，伊瀨海冒出了一個想法——委托這位據說過去從事保鏢職業的社長先生，在橫濱祭當天保護一下森鷗外。


  他的本意是想通過這個辦法邀請他們來橫濱祭，從而進一步觀察江戶川亂步的能力，同時也能應付一下那位港口Mafia的老狐狸。


  沒想到亂步君的反應竟然這麽大。難道……社長先生和森鷗外是舊識？


  伊瀨海收獲了一個待驗證的情報。


  江戶川亂步也從他欣喜的、不加掩飾的神態中看出些什麽，緩和下來撇撇嘴，質問道：“要請亂步大人去玩的話，為什麽不好好邀請？”


  伊瀨海連忙點頭認錯道：“我擔心亂步君還在生我的氣，對不起。那麽現在我想邀請亂步君參加當天的橫濱祭，可以嗎？”


  江戶川亂步沒有直接同意，而是雙手抱臂著說道：“亂步大人可是很忙的！”


  盡管伊瀨海並沒有從他的桌麵上看到任何文件，可他並沒有質疑這一點。


  他看著江戶川亂步臉上代表著“期待”的微表情，笑了一下。雖然知道是這位名偵探不屑於偽裝自身的情緒，但伊瀨海還是微妙地感覺到了一種“有來有回”。


  仿佛是舉著小木棍打架，結果端頭是兩團棉花糖。


  “這次橫濱祭對於同學們來說非常重要，我也很擔心會有人渾水摸魚，想委托亂步君在現場阻止可能存在的犯罪。如果是世界第一名偵探亂步君出馬，我想活動一定能夠非常順利地舉行。”


  江戶川亂步眯著眼得意地抬起下巴，宛如一隻擼毛到滿意的黑貓，“那就沒辦法了，這樣重大的活動，少了名偵探怎麽可以。”


  名偵探可不是為了活動上繁多的限定點心去的！


  啊，好想擼貓啊。


  伊瀨海將他的神情映入眼底，不禁想到。


  這時候，事務員去叫的與謝野晶子也出來了。


  與謝野晶子從醫療室出來後，環顧一圈周圍，指著一個戴眼鏡的金發少年，“國木田，這起委托就交給你了。”


  然後對著伊瀨海說：“我是醫生，查案不是我的專長。這是社裏的實習生國木田獨步[1]，社長的弟子。他年齡雖小，卻已經跳級讀了大學，是個意外可靠的男子漢，相信他吧。”


  伊瀨海對這樣的安排沒有異議，如果不是江戶川亂步，那麽無論誰來都無所謂。


  年僅十六歲的國木田獨步抬起頭來，看著委托人，奇怪為什麽不是由主力調查員亂步先生來負責案件，明明兩個人很熟稔的樣子，不過他還是迅速進入狀態，將伊瀨海請到了一旁的接待室。


  伊瀨海如之前一樣複述了一遍委托內容，並拿出了那套睡衣。


  “這就是我在橫濱沙灘上被發現時穿著的睡衣。”


  國木田獨步放下做筆記的筆和本子，道一聲“失禮了”，然後將那套睡衣展開來。


  那是一套少年尺碼的真絲睡衣，款式是濃濃歐洲中世紀風，衣服上沒有任何洗滌標簽和尺碼標簽，很幹淨也沒有什麽花紋。國木田獨步仔細一看，才注意到這套衣服縫線和尋常的相比有些不同，完全是手工縫製，針腳細密有序，竟比機器更美觀。


  他立刻意識到，這一定是一個重要線索。


  能穿這樣的手工睡衣，委托人之前的家境非富即貴，那麽被綁架的可能就更大了。


  “我會先從警方的失蹤人口名錄、兩年前的一些犯罪記錄以及您監護人提供的證詞入手。”了解完全部情況之後，國木田獨步推著眼鏡嚴謹地說道。


  “那麽就麻煩你了。”武裝偵探社的權限果然不小。


  伊瀨海支付了委托金，告辭離去。


  他今天的最後一個行程，是位於橫濱中區的市政府。正如他先前和森鷗外說的一樣，這一次的橫濱祭必然要由政府牽頭扯旗。


  一般的學生當然不可能輕易見到具有話語權的政府官員，層層遞進又浪費時間，但是伊瀨海沒有這個苦惱。


  因為他有一個叫做赤司征十郎的朋友。就在昨天離開學校時，他拜托了對方幫自己預約市長。


  接待人員恭敬地說道：“伊瀨海先生……查到了，赤司先生先前確實為您預約過和市長會麵，請您稍等一下，我這就聯係市長辦公室。”


  【居然這麽輕易就能見到市長。】係統扒拉一下自己查到的信息，頓時咂舌，【原來如此，赤司家是日本四大財閥之一，另有四宮、才虎……玩家之前也提到過他，居然是這樣厲害的大少爺。】


  “偏差值高的學校會定期舉辦全國學生會聯誼活動，關係好的話也會舉辦一些校際活動。順帶一提，四宮家的大小姐正好是秀知院學院的副會長。”等待期間，伊瀨海閑著無聊給他解釋了一下。


  係統聞言順帶翻了翻海常高校的官網，看著那伊瀨海上任之後才出現的長長的校際活動列表，陷入了沉默。


  它的玩家，人緣也太好了。


  接待員剛放下電話要說些什麽，整個大廳裏的氛圍驟然一肅，所有人都朝著門口看去。


  一名中年男子身後領著幾個戴著金色兔子麵具的人走進來，雖一言不發，卻有人無比恭敬地為他們引路，並按下電梯按鈕。


  他們腳步不停，雷厲風行地走入電梯，也無人敢攔截。


  接待員也是一改先前的反應，歉意地對伊瀨海說道：“抱歉，市長正在接待貴客，請您稍作等候。”


  伊瀨海注意到那部電梯顯示的停靠樓層，與信息欄上市長辦公室在同一層，看樣子那些人就是市長的貴客。


  他渾不在意地笑笑，“沒關係，那我等一下就是了。”


  伊瀨海走到休息區，正聽到一些員工低聲討論著。


  似乎是新人的某個員工問道：“剛才那些奇裝異服的是什麽人？”


  他身旁的人解釋道：“那是非時院和兔子，就是禦柱塔裏那位的氏族。”


  伊瀨海當然知道禦柱塔，在這個國家，沒有人不知道那位在禦柱塔裏權勢滔天的黃金之王。


  黃金之王是第二王權者，傳聞他的氏族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人們尊稱他為禦前大人。


  這裏的王權者並不是職位上的親王，而是具有超越一般異能力者力量的王權者，總計七位。王權者可以賦予普通人異能力，這些後天異能力者一般就稱之為氏族。


  但王權者的選拔方式對民眾來說一直是個迷。


  盡管掌握著如此龐大的權利和力量，可王權者在網絡上的信息極少。


  伊瀨海過去也隻零星地看到過一些消息，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王權者的氏族。


  係統總覺得他又在冒壞水了，敏銳地問道：【玩家在想什麽？】


  “這個黃金之王聽起來很有幕後大BOSS的感覺吧？簡直令人激動不已。”伊瀨海勾唇笑道，“潘·多拉的人設正好也是幕後BOSS，又是王子身份，你不覺得很適合篡位嗎？”


  係統瑟瑟發抖，【但是這個大BOSS也太大了吧？而且從已有消息看起來，王權者的選拔可不是常規途徑，篡位也許根本行不通。】


  “細枝末節的事情之後再說，我隻是在考慮我的職業規劃而已，之前森鷗外的邀請讓我想到了這件事。”


  伊瀨海透過休息區的落地窗朝外看去，“高中我會好好讀完，校園生活我已經體會過。等大學的時候，我打算今天偵探社裏的國木田君一樣選擇跳級畢業。”


  “我想要一個更宏大的目標，這樣也會更有動力一點。等我成立了組織，這件事也該提上議程了。”伊瀨海勾勾唇角，“總不能大家一起幹瞪眼不幹正事吧，那可不行。”


  係統：【你的正事難道是……】


  伊瀨海壞笑著眨眨眼，“噓——還不是時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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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和主角好像越寫越變態了，沉思。


  馬上小妖精們（bushi）就要一個個登場了，趕緊讓亂步再出來一下。


  聊天室成員的身份有個評論的樓主全中（第九章已加精），可以選擇直接看答案或者等海哥一個個扒。


  注：

  [1]看太宰入社那段，偵探社其實員工不少，但是寫大家熟悉的角色更方便，就把國木田提前拉出來了。20歲時國木田已經在武偵了，還兼職講師，文內倒退四年，私設18歲畢業後成為正式社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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