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點撥
此時連蕭棠的三姐都看不下去了，冷聲譏諷道：“原以為楊若風你還算英雄，可沒想也會以出身來評判別人，楊老英雄如此豪傑怎麽就有了你這麽一個小肚雞腸的後人？”
此時楊若水來到蕭棠，朝著龍椅上的男人下跪道：“舅舅，原諒兄長的放肆，若水願意接旨。”
少年一愣，側過臉看到這白衣少女叩首之時眼裏竟是滴下兩滴眼淚，頓時心裏仿佛被什麽東西給揪住一般，極其不是滋味。
她是不願意嫁給自己嗎？還是說是害怕自己的兄長為了她再一次做出傻事？
龍椅上的男人看向龍玉問道：“輔國將軍蕭寒不在，這種事情還是得你當母親的做主，可否對朕的決定有意見？”
母親龍玉行禮道：“能得到陛下賜婚是犬子的福分！”
隨即皇帝又看向楊國公，心中有些擔憂，但還是問道：“楊愛卿可否有什麽意見？”
那位年近七旬的老人沉默了片刻，不知在心裏盤算著什麽，隨後微微一笑道：“雲流賢侄一表人才，這次領軍出征更是拿下了那這麽將軍都沒辦法攻下的孤月峰，年輕有為啊，這等才俊倒是配得上我孫女兒，既然陛下賜婚，老夫自然是願意與蕭家永結同好的！”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皇帝驚訝，就連這邊蕭家的人也是驚訝無比，楊若風臉色慘白，當即質問道：“爺爺！你為什麽要答應……”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老爺子瞪了他的孫兒一眼，帶著幾分怒意。
“兔崽子，你若是成器當然可以為你妹妹出頭，但你現在連自己都顧不了，還想顧別人？”
眼見楊國公對孫子發火，宰相張仲儀連忙打岔道：“楊公稱蕭雲流為賢侄可不對啊，他馬上就是你的孫女婿，這樣亂了輩分！”
前一刻還在為了自己孫子發火的楊國公當即臉色一變，微笑道：“宰相大人說笑了，你我平輩相交，稱呼你的弟子為一聲賢侄也不算叫錯。”
二人大笑起來，這一場庭審算是圓滿結束，聖旨不可違，蕭棠看著身邊那位將要成為自己妻子的少女，一時於心不忍，卻也無可奈何。
從皇宮中出來後，蕭棠獨自一人去了趟師父那兒，畢竟那時在孤月峰上找到的一個賬本還在自己手裏。
但老宰相接過掌門連看也沒看，直接丟到火盆中燒掉了，隻是留下一句：“小子，你還有得學呢！這賬本沒有用，不如燒了幹淨！”
蕭棠似有所悟，告辭回到家中。
……
晚宴時，三姐為大姐和二姐講述起今天在朝堂上的事情，那模樣才叫一個手舞足蹈、眉飛色舞，“你們是沒看見弟弟說出那句‘誰敢動我家人我就一定跟他拚到底’時是何等霸氣……”
蕭棠苦笑著走上前，“三姐，別捧了，今天快嚇死弟弟了！”
桌前母親龍玉帶著幾分責罵的語氣說道：“你還知道害怕？你才是把我快嚇死了！禦前對奏敢這麽說話你是真的不怕死嗎？”
少年低下頭乖乖認錯道：“母親，孩兒錯了！原本我是想讓陛下認為我是一位直言快語的直臣，但今天看來他好像不吃這一套。”
“哼！不要小看我們這位陛下，流兒你還差得遠呢！”
少年一愣，雖然覺得那位皇帝陛下確實厲害，但心想也不至於那種多智近妖的程度，當即說道：“不至於吧，我覺得當今陛下並沒有師父和母親你們說的這麽可怕。”
母親龍玉輕哼一聲，“教你學個乖啊，今天陛下那兩道聖旨是早就準備好的對吧？難道他想不到今天我們蕭家有可能會選擇不妥協嗎？這兩道聖旨卻依舊提前備下，而那兩道聖旨原本就是要給我們蕭家的賞賜，你仔細品品！”
一聽此言，蕭棠愣在了原地，當即感覺頭皮發麻。
“母親的意思是陛下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隻是其一，另外一方麵是陛下想要這樣的結果，所以必然隻能是這樣的結果，明白嗎？”
少年聽出了這話裏有話，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孩兒明白了！”
“你不明白！以我對陛下的了解，他提前準備的是賞賜的聖旨，同樣也可以是殺頭的聖旨！”
少年將信將疑，“不至於吧？我可剛立了功！”
“哼！你那點功勞算什麽？對於帝王而言殺一個有功之臣並不是什麽難事！”
“可陛下沒有理由殺我啊……”少年將信將疑。
“你在孤月峰先斬後奏殺了那些歸降的匪徒可否成為把柄？你救下那位匪首可否成為把柄？”
一聽這話，蕭棠是真的嚇出了一身冷汗，問道：“母……母親您知道了？”
“我一個將軍夫人，僅僅是憑著自己在軍中的人脈都能查到這些事情，更別說當今天子，所以你還認為自己很聰明嗎？”
此時，蕭棠才是真切的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原來皇帝以及權貴這些人才不像那些電視劇和小說中描寫的這麽愚蠢，人家能到那樣的位置，誰還不是人精了？
想到此，少年搖了搖頭，鄭重其事對母親行了一禮，“孩兒多謝母親提點，從今以後孩兒不會再自以為是了！”
見到蕭棠如此態度，龍玉也是放心了許多，不怕自家的孩子做錯事和選錯路，就怕明知道錯還不道改。
不過蕭棠這麽聰明的孩子想來是不用強調太多就能明白了。
少年今日算是真的被上了一課，此時心情難以言喻。
母親看出了他的失落，當即轉移話題道：“對了流兒，你和楊家丫頭的婚事想要如何操辦？”
“這不是母親該操心的事情嗎？”蕭棠脫口而出。
龍玉一愣，心裏卻很是開心，因為蕭棠能這麽想說明已經下意識把她當成了母親，原本她就是害怕孩子會有什麽想法，所以才這麽一問，得到答案後欣喜不已。
“好，為娘給你操辦！”
此時，三姐蕭雲汐大笑起來，隨即說道：“哼！楊若風那小丫頭還真的就要做我弟妹了！想想就開心！”
“三姐，是嫁給我不是嫁給你，你開心個什麽勁兒，我才不開心呢！”
“你小子不是在口是心非吧？楊若水生得如此玲瓏剔透，京城多少公子哥想娶她都還沒機會呢！”
蕭棠歎息一聲，似乎有些無奈，“姐姐你是沒看見，今天她在禦前謝恩時那絕望的眼神，還哭了，我真就心裏不是滋味，難道弟弟我就如此不堪？就這麽入不得她郡主大人的眼？”
一聽這話，蕭雲汐感覺到弟弟不是說笑，當即解釋道：“流兒，別看我和楊若水一見麵就鬥，但她可是我的好朋友，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並不會是一個看中別人家世的人，這麽跟你說吧，仔細想想這件事兒應該算是姐姐對不起你。”
“為什麽？”
蕭雲汐麵露尷尬之色，隨即說道：“說了你別生氣弟弟，你知道姐姐心直口快的，以前你生病的那幾年，我沒少在她麵前說起家中弟弟如何如何，所以估計她的心裏從最初對你的印象就很差……”
一聽這話，蕭棠立刻就明白了，眉頭越皺越緊，但許久之後苦笑了起來，“姐啊……你可真是會坑弟弟啊……”
蕭雲汐尷尬的笑道：“那時候姐姐不也還小嘛，哪兒想到這麽多，都是順口一提。”
蕭棠輕哼一聲，“哼！三姐你就可勁兒坑老弟吧！”
“放心啦，姐姐替你做保，那楊若水真的是一個好姑娘，就是性情有些像男孩子，不過我還真沒見她哭過，想來她最傷心的是自己沒有辦法反抗命運吧？”
此話一出，在場三位姐妹都是沉默起來，因為他們和楊若水又有什麽不同呢？早晚是麵臨這一關的，而且說不好還不如楊若水的運氣，畢竟萬一嫁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那便是一生不幸的開始。
蕭棠也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幾杯酒下肚之後說道：“弟弟沒什麽本事，但也一定會努力成為頂天立地的男人，今天弟弟既然說了要保護自己的家人，那將來也一定會做到！所以以後我不會讓別人欺負姐姐們的。”
三位姐姐相視一笑，一家人開開心心吃喝起來。
酒過三巡，少年醉醺醺的在憐兒攙扶下回了房間，今天他心情還算不錯，喝得有些多，躺到床上便睡下。
隻不過剛睡沒多久，一股清香傳來，他睜眼一看竟是發現憐兒竟一絲不掛出現在眼前，這一下讓他的徹底清醒了。
剛想起身卻聽到她在耳邊說道：“少爺要了憐兒吧……”
“憐兒你這是做什麽啊！？怎麽今天就突然這樣？”蕭棠心慌意亂，本來也喝了酒，見到如此場麵更是差點把持不住，當即轉過頭去，盡力克製著自己那些肮髒的想法。
憐兒帶著哭腔，眼淚滑落滴在少年臉上，“少爺馬上就要成婚了，憐兒不要名分，隻願生生世世做少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