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換了妝容

  李同治表情痛苦,衝著李英搖了搖頭。


  “哥哥,我不能將向晚留在這裏,不能將她一個人留在京城,可怎麽辦?”李英說道。李英說著,眼淚又從眼底湧了出來,像沙灘上湧出的泉水。


  “父親很難過,妹妹,父親幫不了你了。”李同治說道。


  “那麽你們呢,你們怎麽辦?難道你們也不跟我走嗎?你就讓我一個人帶著牧兒去那裏嗎?你讓我怎麽麵對?”李英看著李同治。


  “我想走,我想跟著你走,可是父親似乎沒有這個打算,妹妹,你再稍微等等,我再問問父親,看看他究竟是什麽意思。”李同治說道。


  “還等,等到什麽時候?馬上就要走了。”李英淚如泉湧。


  李同治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


  李英還是推開李太師書房的門,走了進去,看到自己父親形容枯槁,麵色蒼白,頭發蓬亂,幾乎已經全白了,蒼老的像一個影子,蜷縮在那裏,讓人心疼。


  李英站在那裏,光線從打開的門射進來,昏暗中泛著黃色,灑在李太師的長發上。


  李英此時卻止住了淚水,不再哽咽也不再哭泣,隻是看著這個衰老的父親。久久地看著,沒有說話,然後她轉身退出了書房,又將書房門重新關上。


  李英在門口站了片刻,擦幹眼淚,回到自己的小院。


  一切都已成定局。她不再說什麽,也不想再做什麽,她的父親已經老了,已經無能為力,她唯一的依靠也沒有了,那麽接下來她隻能靠自己。


  丈夫活著的時候,她依靠丈夫,丈夫死了,她想著能夠依靠黃誠,那是她丈夫的義子,也是他的義子,他像兒子一樣看待他,可是他叛逆了,他想奪皇位。他死了。她又失去了一個依靠。


  但她依然沒有那麽害怕,因為她有父親。她的父親一直是她的依靠,始終都是在心底的最深處。父母在心有歸處。


  可就在,剛剛,她看到她枯槁的父親坐在那裏像一個慢慢要消散的影子,往下的路她要靠自己,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她得把兒子撫養長大,得讓她的兒子有依靠,不然她的兒子要靠誰呢?

  為母則剛。李英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強大比任何人的強大都要有保障。什麽東西隻要不是自己的,都是靠不住的,都有可能在突然之間離你而去。


  想當初她的丈夫忽然墜馬,昏迷不醒被抬回皇宮,生命垂危。


  就像沈向晚忽然帶回來的消息,說黃誠死了,就像剛才她推開門,透過門縫上穿過的光線看到那個枯槁的父親也要離她而去了,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要拋下她,都要離開她。她隻能靠自己了。


  沈向晚起的很早,東方剛剛泛起了魚肚白沈向晚就起來了。


  蘭姨她們起的比她更早,荷花和水仙在沈向晚起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早飯。


  八寶粥,小花卷,核桃酥,梅菜豬肉的包子……


  沈向晚吃的很香,也吃的很飽,吃完之後她又刷牙,刷了很長很長時間,將口齒刷的幹幹淨淨。


  然後她換了一身衣服,顏色是淺粉色的,而且她又化了淡妝。這個妝容讓她整個人顯得粉嘟嘟的,精雕玉琢。


  水木覺得今日的向晚小姐與往日不一樣了,往日眉宇間透著剛毅,可今日的眉宇間透著柔情百轉。


  可是這份柔情百轉怎麽讓水木覺得很不安,她好像又要弄出什麽事情來了。他在猶豫,要不要將消息告訴平陽將軍。


  “水木,趕車。”沈向晚招呼了一聲。


  “木頭,你愣在那裏做什麽?小姐吩咐你趕車,你聽不到嗎?呆木頭。”暖暖撅著小嘴,鼓著腮幫子,哼哼了兩聲,不客氣的說道。


  水木的動作很快,把車套好,趕在了沈向晚的麵前。


  沈向晚手腳輕便,從小是練武的。他父親沈榮雖然是皇帝,可也是征戰四方的將軍。


  他的女兒自然也不是花室裏的小花朵,從小在馬被上長大,騎射都不是問題。


  所以沈向晚上馬車從來也不用腳凳,輕而易舉就上去了。暖暖自然也是如此。


  馬車很快下了十裏坡杏花林。


  酒棚阿公正在把酒和剛蒸好的包子從他的驢車上卸下來,搬進酒棚裏。


  酒棚阿公黑著臉,一臉的不高興。似乎清晨的陽光並沒有讓他覺得早晨有什麽可美好的,好像是一日苦難的開始。


  “阿公生意興隆呀!”沈向晚掀開車簾子衝著酒棚阿公笑容豔豔的喊了一聲。


  酒棚阿公看向沈向晚,目光呆滯,冷冰冰的,一點都不喜歡她。


  可沈向晚笑容不減,上一世酒棚阿公是唯一一個陪了她六年的外人,除了暖暖之外,他是陪著她最久的。直到黃誠被平陽將軍圍在京城,京城周圍兵戈乍起,酒棚阿公才不再出來擺攤。


  “等我回來,今日事情如果順利的話,我會來這裏喝你一碗酒的。別賣完了,留我一碗。”沈向晚笑著說道。


  酒棚阿公依然沒有理會沈向晚,木然地站在那裏,看著沈向晚。


  沈向晚笑容豔豔的放下了車簾,水木趕著馬車繼續向前走。


  酒棚阿公看著馬車遠去,心裏歎息一聲。


  公主,公主又能怎麽樣,現在不是公主了。


  城門還沒有到打開的時辰,不過守門的士兵看到水木,便很快打開了城門,讓水木趕著馬車進了京城。


  京城裏冷冷清清的,有幾家人家炊煙燒起來,應該是在做早飯。


  沈向晚是算著時辰來的,這個時辰如果沒什麽大事,早朝應該散了。


  水木趕著馬車在京城的石板路上嘎登嘎登的走著,馬車趕的並不快,很穩。


  水木將馬車停在了東華門。


  沈向晚跳下馬車,暖暖也跟著下了馬車。


  水木將馬車栓到不遠處栓馬樁上,很快跟上了沈向晚和暖暖。


  他就知道又要出事情了,不然向晚小姐不會忽然改變了妝容。


  她見皇帝,為什麽要把自己打扮成小鳥依人的模樣?感覺像一隻小兔子,完全沒有傷害性。


  示弱,這是向陛下示弱。她想做什麽?是想讓陛下答應她,讓懷王帶著她一起走嗎?

  水木想到這個,心裏不禁有了幾分歡喜,向晚小姐跟著懷王去了封地,他就不用保護向晚小姐。他就又能回重新回到將軍身邊做將軍的貼身侍衛。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