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雪碧
因為來到望南的日子還太短,一大早出來的林唱晚並不知道有什麽合適的地方可以去。
漫無目的地散了一會步後,她想著要不要去附近的圖書館呆一會,結果現在太早了,圖書館都沒有開門。
又沿路散了散步,沒處可去的她不知不覺就走回了小區樓下。
她拐進小區門口的超市裏買了兩瓶雪碧,心想著要不還是回家去吧,剛出了超市,就和顧意馳迎麵遇上了。
兩個人麵麵相覷,都有點懵。
“你怎麽就睡了這麽一會?”是她先開口問顧意馳。
顧意馳看上去並沒有太清醒,他揉了揉眼,回答她說,“做了個夢就驚醒了,本來以為睡了很久,一看時間才過了一會。感覺口渴想喝雪碧,就出來.……”
說到這裏,他垂眸看見了她手上的兩瓶雪碧,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你怎麽知道我想喝這個?”
林唱晚被他迷迷糊糊的樣子逗笑,確信他是真的忘了交代她買雪碧的事。
她便也沒一本正經地說實話,一邊把其中一瓶雪碧拋給他,一邊語氣輕鬆地說,“不知道啊,可能心有靈犀。”
顧意馳也笑了笑。他沒有立刻去擰瓶蓋,而是又朝她伸出手。
林唱晚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幹嘛?你還兩瓶都要嗎?”
顧意馳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不經過林唱晚的允許,他直接伸手把她手中的那瓶雪碧也拿了過來,把瓶蓋擰開了,再重新遞給她。
“有沒有人說過你有點直。”顧意馳調侃她說,“男生問你要你的那瓶飲料當然是要幫你擰瓶蓋的意思,你居然反問我是不是想要兩瓶,虧你能想得出來。”
沒有人說過她有點直,因為她就沒有和多少人產生過很緊密的聯係。
她有點尷尬地從顧意馳手中接過雪碧,不服氣地說,“那是因為我自己就能擰開瓶蓋。”
“那你以後努努力。”
“努力什麽?”
“努力退化一下,退化到擰不開瓶蓋的水平。”
她噗嗤一聲笑了,作勢要把雪碧潑到顧意馳身上,“你神經病嗎,聽過要努力變厲害的,還真沒聽過努力退化這個說法。”
“在男朋友麵前,可不是得努力退化一下,不然男朋友還怎麽表現呢。”
“哦,所以是有人規定了必須要女生弱一點?男生想表現的話自己變得更強不就行了。”
回懟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她也是說完才反應過來不太對,趕緊又急急忙忙地補充,“再說我又沒有男朋友,你說的這個和我有什麽關係。”
顧意馳不語,隻是笑著擰開了他自己那瓶雪碧,仰頭喝了一口。
林唱晚看著他咽下飲料時滾動的喉結,不知怎麽的,自己就也跟著咽了一下口水。
她趕緊把臉扭開了,率先邁步往前走——並不是往回家的方向,本來她是想回家的,但是現在顧意馳出來了,她就忽然想和他再散散步,還想向他這個對望南很熟的人取取經,看看有什麽可以去的地方。
顧意馳喝完水後就跟了上來,沒頭沒尾地對她說了句,“你怎麽不問我做了什麽夢。”
林唱晚還是想了想才知道他在說什麽的,沒想出怎麽接,就隻是依然有點直地順著話茬問他,“那你做了什麽夢?”
“夢到你了。”
“噫。”林唱晚故意做出很嫌棄的樣子,連連搖頭,“有沒有人說過你有點油。”
同樣是被揶揄,顧意馳的反應就總是沒她那麽大。他也不懟回去,就隻是笑笑作為回應,然後再不緊不慢地說自己本來要說的話。
“我夢到你出意外了,被壞人綁架,情況很緊急,但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有點來不及了。在夢裏感覺很著急,著急著著急著,就醒了。”
林唱晚不想把氣氛搞得很低沉嚴肅,所以表現出不買賬的樣子,“哦,然後醒來發現自己很口渴,出來買雪碧。”
“那是因為我想先清醒清醒,我可不想剛醒來就打電話向你確認你還活著沒,神經兮兮的。”
“你現在也神經兮兮。都多大了還做這種夢,什麽綁架不綁架的,我又不是大名人。”
“但是你不覺得蹊蹺嗎?”顧意馳問她,“當年肇事的人為什麽會被判死刑,為什麽他像知道要出事一樣提前就開始給鄒鶴留信?”
林唱晚的腳步停住,顧意馳也跟著她停住了。
她轉頭看向顧意馳,看到他的表情很凝重便知道躲不過去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非得說這個嗎?”
“不是。”顧意馳歎了口氣,“算了,是,是非得說,因為我真的很擔心。我聯想到你之前和我說的你爺爺他們的事情,再聯係到後麵的這些……我沒辦法相信這些都是意外,也沒辦法相信你現在很安全。”
“小晚。”他喊了她一聲,像是想試探她的情緒,確認她沒有很抵觸後,他才繼續往下說,“我知道的信息那麽少都能想到這些,你身處在事情當中,而且你又那麽敏銳,不可能想不到,是吧。”
“剛剛還說我直,現在就說我敏銳了啊?”林唱晚抿嘴,“好了,我知道就算裝傻也逃不過了,不開玩笑了。你說的這些我當然想過,但是可能是當局者迷,又或者是別的原因,我以前一直沒深究過。”
“別的原因是什麽?”
“重要嗎?”
“不重要嗎?”顧意馳的語氣忽然變得有點急,“如果是你自己本身沒什麽求生欲這樣的原因,不夠可怕嗎?”
他說完意識到自己失言,頓了一下又說,“當然,我隻是打個比方。”
林唱晚沒打算肯定他的話,即使他說得是對的。她有些意外顧意馳能夠感覺到她求生欲的薄弱,即使她和他呆在一起的時間已經都是她最想好好活下去的時間了。
她討厭被看穿,但是此刻卻不覺得討厭,這種感覺就像她不會討厭林朝陽看穿她喜歡誰一樣,她也不討厭被顧意馳看穿,隻是事情的輕重不同,這件事她不能承認。
“我有創傷後應激障礙。”她避重就輕地對顧意馳解釋,倒也不能算是欺騙,“一想起以前的事就容易不舒服,慢慢的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