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質

  皇宮中。


  兜兜轉轉費了好些日子, 黎晚晴終於將金絲軟甲縫製好了, 拉著楚泱便來試。她幫楚泱脫下外套, 又脫下最裏層的軟甲,見楚泱穿上新軟甲後,欣慰笑了笑:“果然是合尺寸的。”


  楚泱伸張手臂, 左右轉了一圈後, 垂眸看著金色軟甲,越看越歡喜:“晚晴,你真是越來越心靈手巧了,這手藝與尚衣局的宮人們不相上下。一看就知道, 你沒少下苦功夫。”


  黎晚晴原先是很煩惱的, 不知那躲在暗中的幕後凶手究竟是何人?可現在,看到楚泱穿上軟甲時這麽氣宇軒昂, 頓時心中的煩悶之情消散,臉上掛著明顯的歡喜之色:“手藝還不夠好,不過等多做一些衣服便會有經驗了,下次再給你做幾件外套試試。”


  “還試?”楚泱問, “不怕手被紮嗎?”


  黎晚晴不甚在意:“多紮幾回不就熟悉了?紮著紮著熟悉了,就不會再被紮到。”


  楚泱笑著:“你的邏輯還真是奇怪。”


  她拉起黎晚晴的手, 放在嘴邊口勿了下。


  就在這時, 三福公公急切來稟報,撞見陛下和皇後娘娘之間的溫馨場景, 臉上顯得十分尷尬。可這事萬分著急, 他必須要稟報。


  “陛下……”


  黎晚晴見了三福公公後, 忙將手抽出,臉上飄過兩片緋紅,她也怪不好意思。


  楚泱微微咳了一聲,表情嚴肅,轉回頭來看著三福公公:“何事?”


  “陛下,郡主來了,她怒氣衝衝說是要質問陛下。”


  楚泱的心瞬間一沉,緊跟著眉頭也沉下來,輕聲道:“回來的比朕預想中的要快,不過該來的總會來,躲避也沒用。”


  黎晚晴很是詫異,為何一個郡主回來,會令楚泱和三福公公兩人皆麵色大變,想想之後問楚泱:“這郡主是何人?”


  楚泱朝她解釋道:“這郡主不是別人,她是江王楚隨衍的女兒,叫楚嫣然。按輩分算,也算是我的堂姐。”


  楚泱不必再多說其它,黎晚晴便已猜測到這其中淵源了,瞬間也是眉頭下沉。她雖看過原著,可對楚嫣然這人停留的印象不深。


  然而當這個名字和楚隨衍綁在一起時,她便知問題來了。這楚嫣然肯定興師問罪來了。


  呸呸,哪來的興師問罪?江王楚隨衍犯下滔天大罪,就算江王府被屠盡了,也無可厚非。站在楚泱的角度來說,楚嫣然不就是亂臣賊子一流嗎?


  堂堂一代女皇陛下,怎麽還會怕亂臣賊子之流呢?所以,黎晚晴不太理解楚泱的皺眉,深沉思考。


  難道,楚泱還會忌憚一個沒落的王府郡主嗎?

  楚泱將目光落在黎晚晴身上,看著對方臉上的神色變化,隱約猜到了什麽。她耐心解釋道:“楚嫣然雖然是楚隨衍的女兒,但是她曾經對我有恩情。在我年少時窮困又經常受人欺負,她進宮時發現了這回事,於是給我帶了很多好吃的,可是我那些所謂的皇兄們個個心腸歹毒,巴不得我就此死去。把那些好吃的全拿去扔了。”


  “在後來,楚嫣然進宮時,我就偷偷和她說,以後有好吃的就私下裏給我,不要弄得那麽光明正大。”


  想起兒時的那些辛酸曆史,楚泱心中泛起一陣又一陣的酸楚。


  “在那麽寒冷的冬天,若不是她送給了我一些棉衣,送給了我那麽多幹糧,恐怕我早就凍死了。都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份救命之恩,我更是時常記在心中。”楚泱歎氣,“這就是為什麽,我會麵露躊躇的原因。”


  隨著楚泱不斷的提起,黎晚晴在細細回憶原著,最後也總算找到了些線索。確實,在少年楚泱心中,楚嫣然的那份恩情大過天。


  黎晚晴頓了好幾下,才緩緩說道:“可她,畢竟是楚嫣然的親生女兒。眼下江王府出了這麽大事,不可能袖手旁觀。她進宮後,肯定會和你理論這事。”


  楚泱掀起眉頭:“理論什麽?楚隨衍意圖謀反,謀朝篡位,這是鐵板上的事實,光她理論就有用的嗎?丞相不是已經找出了那麽多證據?白紙黑字擺在楚嫣然麵前,她會不信?”


  黎晚晴:“那你在猶豫什麽?”


  楚泱聲音微緩:“猶豫的是,昔年的恩情。”


  “我小時候就聰明伶俐,過目不忘,楚嫣然那時便給我喂包子,她開玩笑說,我身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貴氣,可能以後會當皇帝。”


  “我邊津津有味吃著包子,邊回答她,如果有一天真如你所說,我當上皇帝。我一定會讓你一生都榮華富貴,平平安安,不受任何人欺負。”


  “雖然這是小時候的誓言,可我現在成了帝王……”楚泱反問黎晚晴,“你說我是該遵守,還是不遵守呢?”


  黎晚晴終於明白楚泱的為難之處,不僅僅是因為小時候的送棉衣送包子恩情,更因為這句似笑非笑的玩笑話,正所謂君無戲言。是啊,她如今該遵守還是不該遵守呢?

  黎晚晴認認真真想一遍之後,說道:“我覺得公就是公,私就是私,楚隨衍犯下滔天大罪是一回事,楚嫣然與你有恩情也是一回事,兩者絕不能混淆在一起,而且也不能混淆。你要將這事情真相全部說給這位郡主聽,光有白紙黑字還不夠,更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楚泱又問著黎晚晴一個問題:“倘若楚嫣然真和楚隨衍沆瀣一氣,那又該如何處置?”


  身為一個帝王,她怎麽可能想不到辦法,隻不過想聽聽黎晚晴的見解。


  “不可能。”黎晚晴搖頭,她以前不想發表見解,是因為喜歡過閑暇舒服的生活,每天和楚泱討論這種朝堂之事,太過勞累了,然而如今問題很嚴肅,很有必要討論一番。


  黎晚晴說:“如果楚嫣然真的參與到楚隨衍的各種陰謀中去,那她看見王府落敗,聽到自己父王被抓的消息後。第一反應,應該是迅速逃離楚都,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生活。”


  “但楚嫣然沒有這麽做,由此可見並不心虛。也就說明她和楚隨衍的陰謀沒多大聯係。楚隨衍苦心經營這麽多年,在人前人模狗樣,幾乎所有人都被他騙了,可能也包括他的親生女兒。”


  楚泱臉上露出了笑容,很滿意黎晚晴所說的:“說的很對,分析的井井有條。晚晴,下次你也能開始幫我批閱奏折了。”


  黎晚晴:“………………”


  她才不想要勞心勞力呢,隻想每日逗孩子,閑暇時在擼貓玩。


  楚泱批上外衣,在黎晚晴詫異的目光中走出,同三福公公一起來到禦書房。


  楚嫣然已經出現在了禦書房中,她沉著一張臉,臉色極其不好,烏雲密布,本來姣好的容顏上出現了不該有的凝重。


  楚泱:“朕原以為你還要有好幾日才能抵達楚都,沒想到這次回來的這麽快,連設宴給你接風洗塵的事都沒有準備好。”


  “陛下,您應當知道我對什麽接風洗塵之事毫無興趣,此次進宮隻想問些事。”楚嫣然語氣很衝,再也沒有平時的溫婉高雅。


  楚泱也能理解她的這種心情,畢竟自己的親生父親出了這麽大問題,作為並不知情的女兒當然會感到費解,同時也會感到難過。


  “朕知道你要問什麽。”楚泱將桌上的幾本奏折拿給楚嫣然看,“這桌上的奏折便能告訴你事情真相,但是奏折太多了,朕隻挑這兩本最有代表性的,你先看,看完之後再來問我。你想要的答案,其實在這奏折裏已經寫得清楚明白了。”


  楚嫣然拿來一看,整個人心魂俱顫,奏折上所寫的全是參她父王楚隨衍的,而且把楚隨衍的種種罪行全都列了出來,短短的幾百字,可卻讓楚嫣然看得心驚肉跳。


  “這……這奏折上麵寫的可是真的?”楚嫣然顫抖地問道,萬分不可置信,肩膀在劇烈顫動。


  楚泱沉聲道:“當然是真的,一樁樁一件件證據確鑿,沒有半分汙蔑你父王。朕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但事實就是如此,你父王這些年來,私下裏做了無數喪盡天良之事,謀害許許多多忠良之臣,雲州那些叛.亂之事也和他有很大關係。還有,先帝之死他也難辭其罪。”


  “無論怎樣,他都是朕的皇叔,倘若不是證據確鑿,朕怎麽可能這麽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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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回複哈。快完結了。等江王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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