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第二日晚, 清風微徐, 明月高懸。


  薛錚收到尋影帶來的話:“薛將軍, 我叫尋影,是太妃娘娘宮中的侍女。太妃娘娘讓我傳話,召你去琉璃宮中。”


  薛錚雖見過尋影幾次, 可從沒關注, 還真不知尋影名字,隻知這姑娘是太妃身邊的宮女。


  一聽到太妃娘娘四個字時,薛錚不由想起,之前醉酒時把太妃誤當成公主殿下的情景, 心中甚是尷尬。她滿臉錯愕問著尋影:“敢問尋影姑娘, 太妃娘娘為何召見我?

  尋影淺淺一笑:“瞧,薛將軍你一臉嚴肅的模樣, 太妃娘娘又不會吃了你。娘娘隻是邀請你去赴宴,以答謝將軍之前的救命之恩。


  薛錚本不想和太妃娘娘有過多交集,欲出言謝絕,然一考慮到自己如今處境, 隻能不大情願答應著:“有勞姑娘帶路。”


  薛將軍從驛館出來,坐上了尋影事先準備好的馬車。馬車在宮門口停下, 薛錚下了馬車後, 在尋影的一路帶領下,來到琉璃宮外園。


  彼時, 已近戌時。


  雖已得知太妃娘娘的意圖, 可薛錚還是緊張, 她望著琉璃宮外的畫棟飛簷,內心叮咚作響,止住腳步。


  尋影往前走著,回過頭看見落了一小節的薛錚,又折回至她跟前,出聲問道:“薛將軍,你怎麽了?”


  “沒事。”薛錚悄悄呼吸幾口氣。


  “快些走吧,莫要讓太妃娘娘久等。”尋影溫柔道,


  薛錚,複又重新跟上尋影步伐。


  尋影將她帶至暖香樓中。暖香樓是去年剛修起的閣樓,此處裝設華麗典雅,風景甚好,視野寬闊。最適合於清風朗月之夜同好友把酒言歡。


  太妃已端然入座,早備好了美味佳肴。尋影識趣退下,給二人騰出談話空間。


  暖香樓中的窗戶皆已敞開,月色照入其中,落了一地銀輝。薛錚每走一步,仿佛都是踏著月色而來,修長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明晃晃地向前移動,有鬆柏之姿。


  蕭翩翩著一身粉紅色長裙,腰身纖細,不堪一握。她望著緩緩走來的薛錚,眼波如水,笑意盈盈。


  “臣,薛錚拜見太妃娘娘。”


  蕭翩翩笑意漸濃,束手輕抬:“薛將軍不必多禮,快快入座吧。”


  “多謝太妃娘娘。”薛錚規規矩矩道,她撩開衣擺,與蕭翩翩相對而坐。


  太妃聲音及其舒朗動聽,如風鈴一般,舉止投足間蘊含著無限風情,一雙杏眼迷人而又多情,人若對上這雙眼睛,稍不留神便會淪陷其中。


  不過薛錚自持而正派,不會為美色所動,縱然是麵對有如此誘惑力的太妃娘娘,她也並不為之所動。


  因為由始至終,薛錚心中隻有一人,那人才是天上月。


  蕭翩翩聲音酥軟,似乎能酥到人的骨頭裏。蕭翩翩平日和楚泱相處時也持親切態度,可對待薛崢,卻和旁人不同,雖也溫柔卻更嬌媚。


  “薛將軍以前救了哀家一命,故哀家今日特備薄酒,以答謝將軍的救命之恩。”


  薛錚恭敬回答:“太妃娘娘客氣了。”


  “救命之恩大於天,豈是區區薄酒能報答得了的?”太妃翩然起身拿起酒壺,走至薛錚旁邊,每走一步,風情畢現?


  “為表謝意,哀家親自給你斟酒。”


  在出天牢之前,薛錚不過是一介亡國賤俘,出了天牢後,盡管楚泱賜予她官爵,可她身份地位終究無法和蕭翩翩相比。


  薛錚慌忙起身:“臣惶恐至極,太妃娘娘莫要折煞臣。”


  將軍本想自己倒酒,可蕭翩翩伸出手,親親捏住了她的手肘。


  薛錚的心猛然一怔。雖說是有衣物隔擋著,可她似乎還是感受到了太妃手中熾熱的溫度。除了幾天前那次醉酒的特殊情況外,她從未和陌生女子間有如此親密的接觸行為。


  頓時,薛錚臉頰發紅,臉色羞澀,仿佛是被人調戲一般。即便她曾是叱吒風雲的將軍,可脫下戰袍之後,身上還是有女子姿態,特別是在這種香氣縈繞,暖昧十足的氛圍下,女子姿態就更加明顯了。


  “薛將軍軍不必見外,坐下便好。”蕭翩翩目光直視薛錚,嘴唇抿出笑意,芳香隨著她的說話聲飄散開來,陣陣傳入薛錚鼻中。


  “太妃娘娘,臣哪裏擔當的起?”


  蕭翩翩的手依舊捏在薛錚手腕處,目光沒有半點閃爍,她笑道:“哀家是太妃,哀家說你擔得起你便擔得起。哀家的話便是懿旨,莫非薛將軍想不遵從?”


  太妃語速輕緩柔和,無半點威脅之意,似乎是在雲淡風輕間同老朋友講道理。


  薛錚微微垂首:“臣不敢違背太妃娘娘的懿旨。”


  “薛將軍,怎麽又同哀家這般客套了?你是哀家的救命恩人,哀家向來知恩圖報,隻是想和你成為朋友,居然這麽難啊?”


  蕭翩翩身份尊貴,容貌更是一絕。楚國中有許多王孫公子,拜倒在太妃娘娘的風采之下,然而他們隻敢欣賞或是在心中暗自垂涎太妃美色。


  因為太妃是先帝的妃子,光是這層特殊身份,便讓那些王孫公子可望不可及。他們不敢打太妃主意,但是又驚歎太妃美貌,巴不得和太妃做朋友。可笑翩翩眼光甚高,根本看不上這些楚國的王孫公子,將他們視若塵埃,甚至連打趣也不願意。


  薛錚的這份福氣,估計是楚國無數王孫公子羨慕不來的。


  可是我們的薛將軍偏偏身在福中不知福,她並不覺得這是福氣,反而覺得倍感壓力。無論她多麽有才華,多麽熱血高昂,楚國的很多大臣都不會認同她,在那些人眼裏,她可能就是一個沒有骨氣的亡國之人罷了。


  薛錚覺得自己身份卑微,並不像攀附太妃娘娘這座靠山,免得日後惹人非議。而且薛錚也沒有攀附的必要,她對榮華富貴沒什麽興趣,當初之所以答應為楚國效勞,不過是因為黎晚晴的那些話。


  薛錚沉思片刻緩緩開口:“太妃娘娘如此看得起薛錚,薛錚深感榮幸。隻不過我身份卑微,說的好聽點是識事務者為俊傑,棄暗投明。說的難聽點,不過是一副軟骨頭。倘若我和太妃娘娘成了朋友,恐怕會給各種非議。”


  蕭翩翩眉頭輕輕挑著,語氣稍冷:“你很怕流言蜚語嗎?”


  薛錚搖頭:“當然不怕,隻不過是為娘娘您顧慮。”


  蕭翩翩還以為薛錚是為自己擔憂,沒想到對方是在替她考慮,語氣又恢複歡快柔和,反問薛錚,“你覺得哀家像是那種畏懼流言蜚語之人嗎?”


  薛錚頓時沉默,不知如何回答。她覺得蕭翩翩身份尊貴是皇室之人,一舉一動皆為典範,應當及其注重聲名才是。


  不過這位太妃娘娘,還真和她想的截然不同?聲名是什麽?聲名能吃嗎?比起幸福自由,所謂的聲名完全不值一提,不過是虛枉。


  蕭翩翩一直覺得,人隻要無愧於心,沒做傷天害理之事,何懼旁人流言蜚語?倘若真要在意那些話,豈不要累死?一舉一動都是典範,其實不過是活成一個傀儡罷了,沒有自己的半分色彩。


  太妃見薛錚垂手不語,心中嘀咕:薛錚思想保守,她必須要借著今日機會好好開導對方才是。否則像薛錚這樣的人,即便是日後放下了黎晚晴,恐怕也不敢和她相愛。


  蕭翩翩雲淡風輕說道:“倘若哀家真是那種十分在意旁人議論的人,那恐怕早活不到現在,早該去給先帝殉葬了,博得一個好名聲。一拋黃土掩風流,世上便再無我蕭翩翩。”


  在眾多妃嬪當中,先帝楚衍最鍾愛蕭翩翩,盡管從沒得到蕭翩翩,可先帝卻把她寵成了心肝肉。先帝在位時,很多後宮嬪妃嫉妒蕭翩翩,可礙於先帝威嚴,不敢動她分毫,不過私下裏都稱呼她為蠱惑君王的狐狸精。


  宮女聽到宮中的傳言後,憤憤不平把這件事告訴蕭翩翩,蕭翩翩不以為然,笑了笑:“狐狸精就狐狸精唄,這是變相的誇我長得好。”


  蕭翩翩不會為這種無關大雅的事生氣,不過她很好奇,往裏那些嬪妃們為了爭寵個個都得你死我活,怎麽她一進宮變成了眾矢之的?

  那些原本鬥得不可開交的嬪妃們,居然互相團結起來一致針對她。


  這就是所謂的人心不一,各有千麵吧。


  先帝意外駕崩,蕭翩翩也失去了保護傘,以皇後為首的嬪妃們個個想致她於死地,對蕭翩翩直接發難:“先帝在世如此寵幸你,如今先帝駕崩,你怎不給先帝殉葬?你若殉葬了,日後史書上定有蕭妃一筆。”


  蕭翩翩漫不經心道:我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從沒想過要青史留名。倒是皇後您身為六宮之首,楚國榜樣,您比我更有資格給先帝殉葬。”


  皇後當時氣得直哆嗦,聲音啞然:“你……”


  蕭翩翩每回憶這一幕便發笑,她將這事說與薛真聽薛錚聽,薛錚聽完心中極其震撼。


  “哀家如今的身份是太妃,按照楚國規矩禮儀,當為先帝守住貞潔,絕不能再和他人歡好。”蕭翩翩聲音微微歎息,“哀家當年是被迫入宮的,對先帝並無絲毫感情。今年不過二十出頭,正當風華正茂的年紀,難道要頂著這層身份,為一個厭惡的人守住貞潔嘛?薛將軍你說呢?”


  蕭翩翩又一次把薛錚問住了,將軍搖頭:“臣不敢妄論太妃之事。”


  太妃感歎道:“人生匆匆一世,百年之後,大家都會成一副枯骨,無論是黎民百姓亦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誰也逃脫不了這個結局。既然明知結局是不可逆轉的,感傷的,那我們應該把過程活得更精彩些。如此,才不枉在人世間走一遭。隻要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便不要在意旁人目光。”


  “薛將軍智勇雙全,在哀家心中是不可多得的大英雄。即便你如今既打算為楚效力國,也並非是什麽軟骨頭,而是明智之舉。良禽擇木而棲,賢臣者主而適。”


  蕭翩翩望著薛錚,柔聲囑咐道,“薛將軍不要因自己身份而妄自菲薄,更不要聽信一些目光短淺之人的流言蜚語。將軍是人才,哀家相信,你一定會用能力證明自己,堵住悠悠眾口的。”


  蕭翩翩目光婉轉,聲音委婉:“哀家苦口婆心說了這麽多,薛將軍能明白麽?”


  薛錚內心極為震撼,因為太妃娘娘所表現出來的一麵,和她想象中的太不一樣了。同時她也深深陷入沉思中,細細一想,太妃所說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


  一個人倘若過分在意流言蜚語,那麽便會被聲名所累,一言一行都會受到很大束縛,何以施展拳腳呢?

  薛錚微微點頭:“我明白太妃娘娘的意思。”


  “既已明白,那便安心喝酒,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將軍不必再如此拘束,把哀家當成朋友即可。你我之間,完全可以看成是朋友間的相會。”想想薛錚的性子,蕭翩翩又補充道,“哀家喜歡爽快大方的人,不喜歡扭扭捏捏的人。”


  薛錚心中非常好奇,不知太妃如此盛情所謂何意?雖然心有詫異,卻不會當麵問清楚,因為不符合規矩禮儀。


  “是。”


  聽完薛錚的回答後,蕭翩翩笑逐顏開:“將軍果然爽快。”


  她一邊捏著薛錚手腕,一邊給薛錚小心倒酒,帶倒完酒後,太妃的手才離開薛錚手腕處。捧起自己的白玉杯,輕聲道:常言說的好。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薛將軍,來,我敬你。”


  無形之間,蕭翩翩連自稱都改了。


  太妃娘娘手極其柔軟,力道又輕,即便是捏著薛錚的手,薛錚也沒有覺察到半點疼痛。


  薛薛似乎被蕭翩翩點醒很多,積壓在心頭的陰霾漸漸掃去,不覺間感到心胸寬廣,呼吸通暢。心下感歎:這太妃娘娘不止有美貌,見識也獨到,遠超一般人,果真不是尋常女子。


  她今夜來赴宴,還在擔心太妃會不會拿,上次客棧迷魂粉之事怪罪於她?豈知太妃全然不提那事,反而委婉點醒她。


  莫民間,她對蕭翩翩多了一份欣賞和由衷敬佩。一個待在深宮大院中的人,能有這一番見識,確實難能可貴。


  “臣,多謝太妃娘娘提點之恩。”說罷,薛錚一飲而盡。


  蕭翩翩望著薛錚所持的空蕩蕩酒杯,感歎道:“這酒挺烈,薛將軍居然能一口飲下,當真是好酒量。”


  “臣久經沙場多年,有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在風雪蔓延的邊關鎮守,為去風寒,所以會一直喝酒,酒量也是那時練出來的。”


  蕭翩翩今晚非常開心,臉上的笑容一直在綻放著,其實她本就很想了解薛錚的情況,隻是一直苦於找不到當麵詢問的機會。雖然她無所顧慮,可就是怕薛錚會覺得唐突,所以一直壓下心中想法。


  之前本又想和黎晚晴打探,可當中一直出狀況百出,所以也沒詢問到關於薛錚的詳細情況。蕭翩翩想,可能老天是想把機會留給她,讓她當麵詢問薛錚吧。


  蕭翩翩看著筆直站立的薛錚,輕輕道:“薛將軍坐下吧,一直站著喝酒多累啊。”


  薛錚照做。太妃也隨即入座,兩人保持之前相對而坐的狀態。


  按照蕭翩翩本意,她當然想和薛錚更加親密,不過太妃多聰明的一個女人啊,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有些事情急不來,一急反而出錯,特別是感情之事,隻有水到渠成才好。


  蕭翩翩含笑問道:“薛將軍能文能武,又肯虛心接受別人意見,我十分欣賞你。”


  她雖然為人直爽,可也知道該委婉還是要委婉。就像此刻,她不適合貿然說出些詢問的話。


  於是借助其它話題委婉詢問著:“巾幗不讓須眉,誰說女子不如男?我平生最佩服那些比男子還厲害的女子。我雖然生活在皇宮中,可也有幾分熱血豪情,也向往軍旅生涯,對於軍隊之事頗為興趣。”


  “不知薛將軍可否向我訴說一二?”


  薛錚更加好奇,沒想到太妃娘娘居然也有和公主殿下相同的興趣愛好。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太妃的興趣愛好隻在喝茶化妝捕蝴蝶之上,對於軍隊之事並無多少興趣。


  既然太妃詢問,她豈有不答之理?


  “太妃娘娘想詢問什麽,隻管問好了。”


  蕭翩翩道:“薛將軍是幾時入伍的?”


  “崇明十三年。”


  蕭翩翩目光詫異,她沒聽懂薛錚的話:“崇明十三年?”


  崇明是黎晚晴父親在位時的年號,話語出口,薛錚便知自己說法有誤,當下換了另外一種說法:“我十五歲,便參軍入伍了。”


  “十五歲?這個年紀也太小了吧。”


  “當時國家有難,便沒想這麽多。我又長的比較高,自幼習武,身體還算強健,所以虛報了兩歲也沒人發覺。”


  十五歲的年紀,楚國的王孫公子們估計每天都在逗鳥玩牌,有多少人會為了國家興亡而奔赴戰場?

  蕭翩翩的目光中,既有崇敬,又閃過明顯疼惜。雖然她沒上過戰場,但是也知道參軍入伍是一件極其艱難之事,且不說會不會為國捐軀,至少日常訓練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你年紀如此之輕便參軍,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隻要能保家衛國吃些苦頭,又算得了什麽呢?”說著說著,薛錚的眼眸突然間呆滯片刻,她歎息,“隻可惜到頭來也沒能保家衛國。”


  蕭翩翩一愣,知道薛錚想起不愉悅的往事了。她當下便跳過這個話題,不再詢問薛錚。


  “今朝有酒今朝醉,那些過去的事情別人不要再去想了。來,我們繼續喝酒。”


  “好!”


  兩人又喝著幾杯酒。蕭翩翩酒量一般,這些酒全是西域進貢的葡萄酒,酒性激烈,喝到一半時她已隱隱有醉意,妖嬈的臉上一片緋紅,更添嬌媚。她以手托腮,在輕輕揉著眉心。


  這批酒是半年前西域人進貢的,蕭翩翩一直沒喝,她知道這酒非常好,卻沒想到居然如此烈。有些後悔,不該拿如此烈的酒來品嚐。若非如此,本來她能和薛錚再喝上好多回合呢。


  薛錚見太妃娘娘這般模樣,心中已知曉,她輕輕道:“太妃娘娘這酒很烈,您還是少喝些吧,以免喝醉了。”


  蕭翩翩故作逞強,擺擺手:“沒事,休息片刻就好,我才不會這麽容易就喝醉呢。


  尾音中帶著許多嬌嗔。


  蕭翩翩揉著眉心。夜風吹進窗中,將她吹醒許多,情況好轉之後,她起身對薛錚道。


  “好多了。今夜難得如此開懷,我還沒有近心夠呢,薛將軍先在這稍等,我去抱一架琵琶過來,彈琵琶助助興。”


  薛錚想勸蕭翩翩別折騰了,早些回去休息,不過太妃娘娘的性子豈是她能勸住的?

  看著太妃翩然離去的身影,薛錚不禁在心頭感歎幾聲。片刻之後,蕭翩翩果真抱著琵琶推門而入。不知是走出去腳底沾了水,還是怎的?突然間太妃腳底打滑,琵琶從懷中飛出,整個人也即將摔倒在地上。


  薛錚見狀,忙縱身一躍,身影衝上前,抓住即將摔落的琵琶。又調轉弧度,攬過蕭翩翩纖細腰身。


  兩人四目相望,蕭翩翩睫毛顫抖,盼望時間能定格在這一刻。


  薛錚容貌長得極好,在月光的照耀下麵容更加迷人。身上酒味迷散,蕭翩翩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酒海中。


  薛將軍就像這香醇的美酒,讓她情難自破。蕭翩翩失神了,將頭慢慢縮進了薛錚懷中。


  “我很少摔跤,差點被嚇到了呢。”


  頓時薛錚胸脯熾熱,心中直顫,胸部輕起伏著。蕭翩翩失神?她更手足無措,從沒碰見過這種情況,呼吸都變得急促。


  恍惚間,薛錚又想起公主殿下的身影。她覺得自己的行為實在太荒唐了,驚慌失措之下,瞬間鬆開手。


  蕭翩翩又從她懷中滑下,摔在地上。


  “啊喲,好疼。”蕭翩翩有些埋怨,“學薛錚,你怎麽鬆手了啊?我這次真是摔得不輕。”


  “啊!”薛錚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件錯事,忙道歉,“太妃娘娘您不要緊吧,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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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收求收個,預收到七十,明天日萬五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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