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執著的美
乖乖,都是空間法寶!
雖然胡牧陽不清楚這些寶貝的價值,但從其他人的麵部表情中就能看出,桌上這些無論是玉簡還是翠石,肯定價值連城。
隻不過,這東西究竟能否帶出幻境之夢呢?當初進來的時候,血族長老隻強調了人在其中的細節,卻沒提過夢境中的寶貝能不能帶走。雖說這枚“天使之淚”裏麵親王精血已被自己吸收,其中的酒水也不過是獸哥在去往古堡之前臨時起意所為。但若因此便隨意送人,哪怕獸哥不說什麽,自己也沒法做到心安。
所以胡牧陽倒並非是想待價而沽,隻是琢磨著出去之後能給獸哥一個交代而已。
但袁克文此時見他遲遲不出聲,還道是嫌自己拿出的籌碼不足。所以他麵轉左右,沉聲道:“幾位先生身邊可有置換之寶,先借於我,回府後加倍補償。”
出徐謙外,那三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年長修者硬著頭皮說道:“公子所持這幾件寶貝已是極為難得的高階器物,尋常修者哪怕隻有一件也需萬分謹慎珍藏,我等……我等實在拿不出可以與之平齊之物。”
見袁克文開始緩緩皺眉,那人又立即說道:“不過在下有一門祖傳之納物功法,喚曰‘須彌靈境’。雖屬偏門小道,但僅習得第一層後便可將實物藏於虛空,若貫通全篇更是可以在虛空中自創一番天地,端的是玄妙無雙。”
袁克文聽得此言,甚得己意,便對胡牧陽說道:“寒雲以此再加上桌麵這些,易換先生至寶,想必算是妥當了罷。”
功法麽?這個提議不錯。哪怕一時半會學不會,但記在腦子裏也好嘛。
隻是胡牧陽剛要答應,卻又瞥見徐謙的深邃目光,故而眼珠一轉,遂才說道:“我並非是那貪奢之人,這桌上的寶貝我一件不取。隻是未免辱了我這紫水晶杯的價值,看在同鄉緣分之上,就換你一篇功法罷。”
說罷,屈指輕彈,紫水晶製成的“天使之淚”緩緩飄向徐謙。後者按住心中狂喜,轉身對袁克文低聲說道:“胡先生高義相贈,所以在下無法轉送與公子。不過若是賞月同飲的話,相信不算逾規。”
袁克文一心隻念那江湖之酒,根本不在乎紫水晶杯有無玄妙之處,此時結果也算心安,故而豪爽道:“今日快事連連,既飲美酒,又識良友,當賀當賀。”
眾人重新落座,此後再無波瀾。隻是呂碧城心中卻好似雀鳴雲飛,不住失神。
待得餐畢盡歡,袁克文和胡牧陽間隙頓消,又在酒精催動之下,已成兄弟相稱。躬手辭別,胡牧陽與呂碧城先行離開。
在飯店門前,呂碧城拒絕了安排好的車馬,而是對胡牧陽說道:“夜風習習,剛好散酒,你我隨意走走可好?”
胡牧陽倒是想快些回去,好把剛得到的功法記牢一些。隻是捱不過冷夜女子的星眸目光,隻得點頭同意。
二人沿著街邊緩步慢行,卻並無交談。呂碧城雙手插在外衣兩側的口袋內,眼睛始終盯著自己一左一右不斷交疊互換的腳尖處。來到一座短短的石橋之上時,忽然停步,轉身,將雙肘抵在橋欄之上,目光投向遠方的漆黑星河,緩緩開口道:“符籙為何不來親自見我。”
一路沒有對話,所以胡牧陽早已開始在腦中演練起“須彌靈境”,甚至呂碧城都停下了腳步,他仍尚不自知。此時聽到對方忽然開口,便緊忙駐足,疑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呂碧城沒有回頭,還是保持姿勢,又說了一遍:“我想知道,符籙為什麽不來親自找我。”
胡牧陽撓撓頭,打斷繼續瞎編:“我之前不是說了麽,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外麵的世界很無奈,獸哥他……”
呂碧城卻不聽他繼續,而是打斷道:“如此環境之下,再說謊言可是煞風景的。”
胡牧陽支吾幾下,卻是沒能繼續圓謊。而呂碧城也不逼他,隻是自顧自道:“也不知怎的,今晚我一直在恍惚,總覺得他好像在我身邊,默默看著我,不說話也不出現。我想可能是自己想年太深,把你當做他了吧。”
胡牧陽心中震驚,從某種意義上講,那獸哥可不是就在鏡子外麵看著這裏呢麽,說他一直都在,還真就沒錯。
所以想了想,才又說道:“我與獸哥相識不久,但感情頗深。此次……此次他確實無法親身而至,所以……我會把你這份感情帶給他的。”
隻是呂碧城卻苦笑道:“帶給他又有何用,不過能換回一陣更長時間的沉默罷了。他又不是不懂我的情感我的心,什麽無法親至,都是些拙劣的借口。”
胡牧陽一聽這話就感覺要遭,如果此時隻有他們兩個人,隨便聽聽牢騷什麽的倒也無妨,可那符籙就在鏡子之外窺探著這裏,您是虛幻的曾經不用擔心,我可是還要出去麵對他本人的。
所以匆忙開口,為符籙辯解道:“那什麽……獸哥是大人物,胸懷天下不戀凡塵啥的,你你你別太發愁,過段時間我見到他幫你說他幾句就得了。咱這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你看我這都冷了……”
說罷,還十分刻意的打了個噴嚏。
隻是呂碧城根本不理,甚至轉過頭來眯眼說道:“冷?能力戰寒雲公子三位副官的高手會被這種涼風所襲麽?算了,你不願陪,大可自行離去。不過走之前把酒留下,不必否認,我的眼睛可比你想象中要厲害的多。”
胡牧陽沒辦法,隻得施法打開剛學的“須彌靈境”,將其中暗自藏下的那兩瓶紅酒提出來。
這本是剛剛宴會結束時,他玩心驟起,尋思試一下這“須彌靈境”的神奇,再也是耍了點小心思,萬一這酒能帶出幻境之夢,送給獸哥也能落個兄弟情深不是。
隻不過被眼靈的呂碧城看到,更是在此時提出喝酒的要求,本就理虧的胡牧陽隻得照做。
可呂碧城見得紅酒後居然猛地一拍橋欄,嗔道:“怎的如此低看了我,誰要喝這種糖水。我說的是酒,是袁克文苦求方得的那種江湖之酒,是符籙最愛喝的那種斷情之酒!”
這個……這個……好吧……
胡牧陽再起雙手,不過這次卻不是喚靈施法打開“須彌靈境”,而是從背後暗囊中抽出一個小葫蘆,提在手中輕輕搖晃,委屈道:“我就偷藏了這一點點,還被你發現了……真是……”
沒想到呂碧城竟然不聽他說完,便一把奪過,眉黛舒展,斜揚嘴角。隨即拉開壺塞,手臂直垂,任酒液如奔馬蛟龍一般倒懸墜下,同時閉目仰頭竟以自身唇喉當作承載器物,視覺衝擊力十足,豪颯至極。
隻不過……隻不過她還是小覷了這符籙精心選中的莽烈無雙的酒。雖然方才見過袁克文之窘相,但向來自認遠超男子的她當然不會隻因如此便謹慎對待。
所以當酒液砸入喉嚨的那一刻,自舌根之處便猶如雷電齊鳴,且輻射速度遠超大腦之間的感覺傳遞,直至眼淚迸濺而出,才顧得上勉力停下繼續倒酒的手臂。
胡牧陽瞬間便察覺道她的異象,隻是才提起一步,便被對方堅決的手止住了動作。事實上這所謂的江湖之酒哪怕再衝再烈,但對於修者而言卻遠算不得什麽。
可這呂碧城也不知搭錯了哪根筋,硬是單憑堅毅的性格苦苦支撐,至於自身的靈力卻沒調動分毫。
隻見她一手緊抓著橋欄,另一手雖持著酒葫蘆但仍堅決示意胡牧陽不要近前。整個人半躬著身子咳嗽不已,白皙的臉頰之上泛起潮紅,卻不知是被酒氣熏疼還是氣悶憋致。
胡牧陽看在眼中,忽然感覺到一種,執著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