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實身份
順著白羽的話思考片刻,胡牧陽隨即說道:“無非就是內功、外功的區別唄,或者說像是‘劍宗’和‘氣宗’的關係?”
白羽低頭思索一陣,像是在回憶劍氣二宗出自哪本小說。
片刻之後才又說道:“不,是我之前給你舉的例子不恰當。同樣用武俠小說打比方。慕容博和蕭遠山這倆人物你知道吧?二人各懷目的,在少林藏經閣中隱匿數十年,將少林七十二絕技統統化為己用。按說這二人肯定是當世頂尖高手了吧,可尚未走出少林,便齊齊折於掃地老僧手下。這掃地神僧當時對二人說了一番話,意思就是,少林中的每一門絕世武功,練的越厲害,則戾氣越重,須以慈悲佛法調和化解,否則戾氣深入髒腑,將比之任何外毒都厲害百倍。”
胡牧陽雖然不是武俠小說的愛好者,但從小受電視劇和小說的影響頗重,兩個版本的《天龍八部》更是看過多遍。故而當白羽提起這段少林寺內眾人齊聚的經典場景,不住頻頻點頭。
白羽繼續說道:“今日我以一百零八支烏足金針,立出的‘子午陰陽陣’,就是老君留下三千殘篇之一。依靠金針將戰場分割陰、陽二陣,身處陰陣當中,可摧人神誌震蕩魂魄;身處陽陣當中,可鎮痛止血激發潛能。陰陽二陣彼此獨立又生生不息,是我白家傳承了千年的秘法。可是曆代先輩也不過就是練到了我如今境界,再難精進,這就是殘缺功法的弊端。而據我所學殘篇的最後一頁描述來看,若依托完整功法破去了瓶頸,則陰陣即可抽神誌煉魂魄,陽陣則能起死骨生白肉,威力提升百倍不止!”
說到此時,白羽目露精光,神情亢奮,卻是對這完整功法向往不已。胡牧陽也受其情緒影響,顯得異常興奮,道:“四叔,咱為啥不去找那七十二賢師的後人索要功法呢?實在不行咱就多花點錢給人家……或者……”
胡牧陽邊想邊說,此時更是眯著眼睛在手中祭出一朵“無名火”來。結合他剛剛的話,意思在明顯不過了:給錢不好使的話,那就怪不得自己心狠了!
正待胡牧陽陷入自己意淫當中無法自拔之際,白羽抄起剛剛放下的煙袋鍋子,猛地砸向胡牧陽!隻聽得“砰”的一聲之後,胡牧陽哎呦哎呦的不住揉腦門。
若溪撇過頭去不忍直視,白羽更是火冒三丈的吼道:“這大半夜的,你當我在這講故事哄你玩呢!說這麽半天了都,你這腦子就是不開竅!還找賢師後人,還想……你就指望你手心那簇小火苗嚇唬人家呐?”
恨鐵不成鋼的白羽將頭轉向以手掩笑的女兒若溪,憤恨說道:“閨女你瞅瞅,這小子是不是被石歧那個老不要臉的把腦袋踢壞了。”
說完這話,猶自不解氣,半直起身,一麵用手指著女兒若溪,一麵對著胡牧陽說:“來來來,你不是想找賢師後代索要功法麽?人就在這,我看你咋要,咋索求!”
聽完這句話,胡牧陽顧不及去揉頭頂的包,瞪大了雙眼驚奇道:“四叔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媳婦,您閨女,就是那七十二賢師的後人!”
脾氣暴躁的白羽此時竟然氣急而笑,忽然又變臉欲哭,雙手端著煙袋鍋子舉過頭頂,哀嚎道:“大哥,弟弟知道錯了。您顯顯神通,把我也帶走吧。您這兒子真是傻到一定程度了都。”
若溪此時有些於心不忍,便開口對胡牧陽說道:“我爸最早的時候就說了,你是涉靈人,我倆也是。再結合七十二賢師甲子傳道的說法,你還想不到麽?這所謂的賢師後人,指的就是你我啊!”
怪不得四叔會以講這麽多關於涉靈人的事情。原來自己就是太上老君親傳弟子之一的後輩。可是,自己除了每日偷偷修習的“無名火”之外,根本不懂其他,更別說那玄之又玄的完整功法了。
正要開口詢問,卻被白羽直接打斷:“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那完整功法又不像路邊的大白菜一樣不值錢,當然不可能人人皆知。別說你不知道其中玄妙,就連身為白族嫡係的我,知道的也不會更多。事實上,每一個肩負傳承任務的家族或門派,隻有真正的掌舵者才知道自己保存功法的內容,而且限製極多。當先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老君弟子以及其家族後輩,一律不許修習完整功法,否則必遭反噬!”
若溪同樣在此時附和道:“爸爸說的沒錯,這千百年裏不是沒有那種橫空出世的天選之子,打算憑借自己已然強橫的實力去行那逆天改命之事。但結果卻是無一例外,全部消亡。”
“所以,你們就因此而聯起手來瞞了我三十年!”
胡牧陽癱在一角,無力繼續說話。
若溪見丈夫再次陷入悲痛之中,咬咬牙,再次說道:“其實……之所以這些年我們一直瞞著你,那都是因為伯母的要求。”
“你是說……我媽!”胡牧陽不可置信,脫口而出。
“沒錯,就是伯母的要求。”若溪收起笑容,滿目堅定的對胡牧陽說道:“原本我們想終身守護這個秘密,不向你透露半分。可既然今天已經說破,也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了。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牧陽,你有沒有在某一個時候仔細想過,或許伯母並……不是你的親生母親!”
“什……什麽?!”
“牧陽,你一定要先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平靜的聽我說。其實,你本是一個孤兒,在三十年前的那個風雪夜,被人遺棄在大伯和伯母家門前的空地上。隻裹著一層棉被,小臉凍得通紅,嘴唇都發紫了。若不是你自己求生欲望強烈,震天的哭聲驚醒了已經熟睡的伯母,估計再晚半個小時,你就凍成冰坨了。”
見胡牧陽此刻呆住,若溪便頓了頓,把目光投向旁邊的父親。
白羽也在此時對若溪苦笑了一下,目光複雜,又暗自歎出一口濁氣。
若溪看不透父親的舉動有何異常,便又繼續說道:“伯母發現你的時候,繈褓裏隻有一個平安福袋,裏麵那張紙條上大大的寫著兩個字:牧陽。這平安福袋你從小就戴在身上,可知我所言非虛了吧。很多關於修者的事情不告訴你,確實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要理解大家的良苦用心呐!”
嗬,今天真的是奇特的一天。
先前所有經曆的匪夷所思僅僅是顛覆了自己的世界觀,可現在居然連人生觀都立不住了。
不過也對,小時候就經常認為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孩子,學習“無名火”也如同今日一般,充滿了偶然性。將前後連貫起來,才發現自己三十年來的生活,竟然真的存在很多破綻。
胡牧陽此時覺得極為無助,深深的無力感自體內傳來,愈演愈烈。
而正當若溪準備繼續說下去之時,卻被一個清冷而柔和的聲音瞬間打斷:“你們爺倆兒玩挺好啊,一唱一和的忽悠我兒子,真當我聽不見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