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ii.

  1-25

  宗穀祐希準備回家,跡部景吾是想送她的。


  但是宗穀祐希拒絕了這個提議:“我要和周一先生一起回去。剛才周一先生……他對你說話語氣有點壞,可能是心情不好……總之,我替他向你道歉。”


  她沒有做多猶豫,還說了很長一段話,對於一個總是吞吞吐吐的人來說,這太難得了。


  宗穀祐希的世界很小,小到電話簿不用翻頁就能見底。其實如果當時,名取周一沒有把跡部景吾綁起來的話,她大概會選擇去安撫名取周一的情緒。畢竟那是看著她長大的人,發難也是出於好心,就是手段也顯得粗暴且有過度保護的趨勢。


  於是跡部景吾很幹脆地說自己不介意。


  其實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和名取周一見麵,隻是上一次見麵時他還是個靈魂出竅了的生靈,名取周一見到他跟在宗穀祐希身後,立刻不由分說地將他判為想要傷害宗穀祐希的壞東西——然後同樣的,也是讓笹後將他綁了起來。


  所以今天啊,今天的這一通,隻能說是曆史重演。


  不同的隻有當時宗穀祐希向他解釋了,名取周一是很厲害的除妖師,而且不太喜歡妖怪,並把他誤認成了妖怪。


  而今天她沒想他解釋關於妖怪的任何東西——畢竟他現在是個正常人。


  然後又不顧宗穀祐希的阻攔把她送回了片場。


  這麽折騰來折騰去的,忍足侑士要是在眼前,大概會吐槽跡部你談個戀愛好苦。


  那確實。


  要不是跡部景吾的人生中並無“不華麗經曆排行”,否則現下的情形大概可以列入其中並位列前十。


  名取周一抱著手臂站在拍攝點外,正等著他們——或者應該說是正等著宗穀祐希自己乖乖回來,還頗為得意地衝他笑了一下的模樣。


  那副笑容想表達的意思很簡單:我的白菜長腿,跑再遠都會自己回來。


  跡部景吾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挺不爽的。


  雖然想提醒對方還在他的地盤上,但如果真的這麽做了,大概隻會讓名取周一更加得意——看啊,小祐希,你男朋友居然說要把我趕出去——這種把柄落到對方手裏,想都不用想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不要和幼稚的大人計較太多。跡部景吾不鹹不淡地掃了對方一眼,並未接受挑釁。


  其實今天發生的大部分事情都和他原本的計劃有所偏離。他原先不僅沒打算這麽早告白,也沒想要和名取周一把關係鬧僵。


  但當宗穀祐希出現在眼前,背後還是家裏的花園時,在那一瞬間等待失去了意義,甚至,跡部景吾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等。他們明明連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現在卻隻能一見麵便生疏地問好,然後陷入沉默。


  也不是沒有克製,但宗穀祐希還是在走向名取周一的那短短的一小段路上回頭看了兩次跡部。


  她的這一舉動雖然讓跡部景吾心情變得相當愉快,但反之落在天平另一端的名取周一則是快要不爽到了極點。


  現在小孩怎麽一談起戀愛就跟魂沒了一樣!

  他們這才認識幾天!


  他應該為宗穀祐希還知道主動回來感到欣慰嗎?!

  名取周一磨了磨了後槽牙,又在心裏給跡部景吾記了一筆,理由是對長輩不夠禮貌——他發誓要把跡部景吾剛才對自己翻的那個白眼(其實隻是沒有正眼看他)記一輩子!


  因為帶著宗穀祐希,名取周一沒有上公司派給他的保姆車,而是借了經紀人的私家車。


  拿了鑰匙打開車門才發現,居然是他開不習慣的右舵。


  名取周一頭疼地坐進車裏,宗穀祐希為了不直麵他的怒火,跑到了後座。


  東京的交通狀況很讓人頭疼,私家車被塞在車流中,停停走走,令人心煩。


  名取周一握拳砸了下方向盤,透過後視鏡,發現宗穀祐希正趴在窗戶上往外看。


  車載電台預計他們當前所在的這條道路還要堵塞兩個小時。兩個小時會把小孩子給餓壞,他想了想還是從副駕駛座的儲物箱裏翻了袋堅果出來扔給宗穀祐希。


  那個袋子“啪”的一聲打在宗穀祐希身上。


  她縮了下肩膀,但應該是不疼的。隻是因為袋子是鋁箔質的,所以製造出的聲響才格外大。


  但這麽多理由也沒能減少名取周一心裏騰起的懊悔。


  衝她發什麽火啊?她能懂什麽,肯定是那個跡部景吾花錢巧語騙了她!!!


  宗穀祐希這種一年有十個月都縮在家裏的穴居動物,哪能擋得住那種從小就被努力往人精方向培養的花花公子的巧言令色!


  “謝謝你,周一先生。”宗穀祐希吃堅果的樣子像隻無辜的小鬆鼠。


  名取周一深呼吸,一手抓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手肘搭在車窗上,撐著下巴。


  “小祐希,你跟那個男生是怎麽認識的?”名取周一是個好演員,隻要他想讓自己變得溫和一點,那麽他就能讓自己裝出應有的寬容大度。


  可宗穀祐希知道他還在生氣。因為他明明問過跡部景吾的名字,現在卻不肯好好地把別人名字喊出來,而是用“那個男生”進行指代。


  於是宗穀祐希決定原原本本地,將發生在這三個星期裏的事情向他複述了一遍。


  然而越聽,名取周一的眉頭就皺得越深。


  “小祐希,你能告訴我你喜歡那男生哪裏嗎?”他食指快速敲擊著方向盤,這是心情不佳、不耐煩的表現。


  宗穀祐希嘴唇囁嚅,最後用微弱的聲音說:“臉……?”


  氣得名取周一又砸了一下方向盤,隻是這次他砸中了喇叭,“滴——”的尖銳一聲刺進擁擠的車流中,然後引發了連續的鳴笛。


  宗穀祐希:“……”


  說實話你又不愛聽……


  她抿了抿唇,從堅果袋裏挑出一顆杏仁,沒塞進嘴裏,而是用手指摁了摁杏仁尖的那一頭。堅果吃太多了,口幹。


  “你……至少也考察一下他是不是好人吧?”名取周一被她氣得語塞,“而且是我不夠帥嗎?你怎麽能那麽輕易地被一個隻有‘臉’的男生帶跑?!”


  宗穀祐希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恨鐵不成鋼的沉痛。


  可她不能向名取周一解釋,看了他的臉那麽多年,確實讓她的眼光提高了很多。


  但是她見過——哦……好吧,其實她見過的同齡男生也不多——但是跡部景吾不一樣,隻有他給了宗穀祐希一見鍾情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就是應該喜歡這個人的。


  而且現在想來,她甚至覺得自己的感情並不是憑空出現,而是早就存在,卻被鎖在了一個盒子裏,直到他們相遇才被放了出來。


  而且、而且跡部景吾也不是“隻有‘臉’”啊!


  不能以貌取人的故事以前可還是周一先生自己講給她聽的!

  “他成績很好的……”她小小聲地為男友抗爭,“還拿過很多獎……”


  “你說什麽?大聲一點。”外麵還有司機在不斷地鳴笛,誰也不想在馬路上耗費這麽久的時間。


  宗穀祐希也不想,可堵車的事由不得她,周一先生看跡部景吾哪哪都不順眼也由不得她。


  她縮了縮脖子,還是決定裝乖。


  “我什麽都沒說。”宗穀祐希把杏仁遞到名取周一的臉邊,“周一先生要吃嗎?”


  名取周一瞥她一眼。明知道是小孩子很笨拙的討好,可還是沒忍心拒絕。


  他“啊”地一聲,張開嘴。


  他們在路上堵了兩個半小時,趁此機會名取周一塞了兩部電影給宗穀祐希讓她看完。接著他們又在街口的便利店裏掃蕩了半小時。


  便利店的吃食很多,喜歡吃且願意研究一下吃法的話,隻靠便利店活著也不是不行。


  但長輩們肯定是不允許孩子這麽做的。很重要的一點是因為蔬菜含量過少。


  所以名取周一在結賬之餘,還從貨架上拿了瓶含量百分百的蔬菜汁塞進宗穀祐希的袋子裏。


  “對了,小祐希你打算什麽時候把自己戀愛的事情告訴冬司君?”


  聽到哥哥的名字,宗穀祐希的身形頓了頓:“他過段時間有比賽要來東京,那時候再說吧。”


  名取周一不置可否,結果最後將她送到樓下,又補了一句:“到時候你不說的話,我會去和冬司君說明情況的哦?畢竟你奶奶和你哥哥都有囑咐過我幫忙照看一下你啊。”


  宗穀祐希哽了下:“……知道啦。”


  其實她並不討厭周一先生這種關心則亂的盲目護短,甚至有點高興,但無奈和偶爾的氣惱也是有的。


  “上去吧。”他揉了揉她的腦袋,“哦對了,到家之後記得檢查一下你公寓裏的結界。”


  “如果符紙上的咒文顏色減淡,就說明需要找人來維護了。”


  宗穀祐希認真地點頭。


  一直等到她進入房間,關上門,名取周一發了條信息給她說“還有門也要記得鎖好!!!”


  絮絮叨叨的,宗穀祐希笑了起來。


  她把從便利店裏帶回來的東西一一整理好,該放進冰箱的就放進冰箱,臉色在看到那瓶蔬菜汁後變得難看了一會。


  做完這些,宗穀祐希按照名取周一的囑咐開始檢查貼在房間裏的結界符紙。


  與其說她是招靈體質,不如說每個靈力多到足以看見妖怪的人,在妖怪眼裏都像一塊五花肉般饞人。


  毘沙門天的禦守隻是保護自己的手段之一。


  像宗穀祐希這種長時間一個人獨處的人,如果想要安全就還得需要采用點別的、更加穩定牢靠的方式。


  ——比如說結界。


  宗穀祐希當初剛搬到東京,就找的場靜司幫她在公寓裏布置下了結界。


  名取周一並不擅長結界的布置,這和家族是否有傳承下來的相關結界記錄無關,就隻是類似於“一個人適合學文科還是適合學理科”這樣的、是否有資質的問題。


  據的場靜司所說,這個結界可以幫她抵禦包括但不限於妖怪、死靈、生靈等一切,在此世與彼世之間徘徊的東西。


  但聽起來這麽強的結界,宗穀祐希卻也為它付出了相當龐大的代價——她的存款直接被掏走了四分之三。


  幾張符紙都沒有褪色的跡象,宗穀祐希欣慰地把自己從頭到尾收拾幹淨,然後躺進出門前沒有疊起來的被窩裏。


  疲憊在這一刻真正地襲來,她很快陷入了沉睡。


  直到入夜後,她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了腳步聲,很輕盈的腳步,像是一個女人。


  宗穀祐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公寓的窗戶被打開了。


  視線還很惺忪,但外麵掛著一輪滿月,蒼白的光線鋪灑在榻榻米上,同時也將那個在公寓中晃悠一圈、然後在窗台上落座的女人、將她的纖穠合度輪廓勾勒出來。


  宗穀祐希稍稍清醒了一點,試探地喊了一聲:“弁天大人?”


  望向月亮的女人緩緩轉過頭來。


  她有一張即使浸在陰影中也格外凜冽美麗的臉龐,眼角眉梢滿是能夠自由翱翔在天際、百無禁忌的天狗才會擁有的張揚與冰冷。


  “你今天和那個姓跡部的小子見麵了?”


  宗穀祐希聽見她的冷笑,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


  ——怎麽她認識的人都這麽不待見跡部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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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睡傻了,其實yuki應該好奇為什麽弁天會知道跡部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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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V公告:感謝大家的支持,這文要在下章入V啦,具體是明天還是後天我還不能確定,日萬對我來說真的太艱巨了(淚

  反正就是周末這兩天,之後會繼續努力嚐試日更,全文預計20萬字,不會很貴


  雖然直到現在這篇的成績都有點慘烈,但還是希望願意留下的各位不要養肥,剛入V的成績真的很重要QUQ再次感謝

  感謝在2021-09-09 23:21:59~2021-09-10 23:55: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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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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