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東方明
另一邊，夜無辰趕到天下第一莊，請帖奉上，被仆人邀到客廳等候。
天下第一莊表麵看起平常之極，內部布局極其講究，極其精妙。複雜多變，若不是有人帶領，恐怕要困在陣法中。看來布局之人心思縝密，善於奇門遁甲之術。
“不知道是什麽風把辰王爺吹來了。”隻見他穿著一身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絲繡著華麗的圖案，那衣服質地很好，應該很名貴！而穿著這身衣服的這個人，大概二十出頭，下頜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十分俊朗，但整個人卻給人感覺器宇軒昂，一看就是成大器者，有領導者的風範。
“嗬嗬，想必這位是雲少主了，本王此次前來有事相求”夜無辰拱手做禮。
“哦，是嗎？辰王夜請坐，喝茶。”雲千殤用內力將茶杯送到夜無辰麵前，夜無辰穩穩地接住茶杯。他的武功高不可測，更有著縝密到滴水不漏的心思；他的眼神銳不可擋，仿佛能看穿任何人的內心。
“雲少主，希望能請東方神醫到本王府中治病。”
“府中可有人病了，但說無妨。”雲千殤慢慢品茶並說道。
“本王的王妃生病了，聽說東方先生有起死回生之術，特來相邀。希望雲少主能行個方便。”
“我可以讓東方明救王妃，但是，我是個商人，商人永遠不做虧本的買賣。”
“請講條件”夜無辰咬牙切齒地說。
“我不會讓你做任何違背道義的事情，我要的東西會在你所擁有的範圍之內，我不會要你命，我要你答應我三個條件。”
“好，本王答應你。”
“三個條件我還沒想好，等想好了我會通知你的。明日東方明自會到王府為王妃治病的。”
“來人，送客”語話軒昂，吐千丈淩雲之誌氣。心雄膽大，似撼天獅子下雲端。骨健筋強，如搖地貔貅臨座上。
“告辭”夜無辰話語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
海棠樹下,清冷的月光透過枝椏,斑駁地斜射在他身上,輕灑上一圈銀色的蒙朧光暈.。
雲千殤一襲月白色長袍,淺金色的流蘇在袖口邊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綻的紫荊花。
頎長纖細的身影一直佇立在同樣清冷的夜風裏,纖長的手指下意識地輕輕敲擊著白玉扇麵,淡然的眸光一直直視著前方,似乎在等待,又仿佛在迷茫,猶如夢裏霧花叢中迷路的青蝶,蹁躚起舞;散落的發漆黑如夜被隨意地披在身後,恣意地揮灑……
“千殤，皇家的事，你素來不插手，這次為何要卷入其中。”說話者乃是雲千殤門客，獨孤明。長衫似雪,烏黑的流雲發垂在雙肩,用白色發簪紮著,再一看這少年的臉龐,皮膚竟也白皙似雪。
清秀的麵孔在太陽的照耀下顯出完美的側臉,一身的書生氣質。
“獨孤明，我之所以答應夜無辰，是因為我知道亂世之秋，他是高位最有可能繼承之人。第一莊的基業必須要保住，日後或許有求與他。何不順水推舟，讓他欠我一份人情。亂世中，我隻求能守住這份家業。對不起，我又把你牽連進入。”
“如果當初沒有你把我從亂葬崗帶回來，怎會有我獨孤明，怎會有今日的東方明？”他望著雲千殤背影說。
“謝謝你，能理解我，明日你去辰王府，我讓莫言暗中保護你。”雲千殤釋然了。
海棠花落了一地,男子投在地上的剪影花麵交相映,俊美似神祗,再加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高貴淡雅更令人驚豔到無言。
“啟稟王爺，門前有一書生模樣的，說他是來為王妃看病的。”
“快快有請。”夜無辰一直守在李洛床前，夜不能寐。
“草民見過王爺。”東方明恭恭敬敬地行禮。
“東方先生，請為王妃醫治”
“王爺稍安勿躁，請王爺並退閑雜人員。好為王妃治病”
“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夜無辰揮揮手，撤退眾人。
“也請王爺退下，草民恐有不便之處，希望王爺海涵。”
“好吧，請東方先生務必治好王妃，本王有重賞。”說完夜無辰轉身離去。
屋裏隻剩下東方明，東方明打量著李洛，
細致烏黑的長發，披於雙肩之上，略顯柔美，顯出一種別樣的風采，變得可愛，讓人新生喜愛憐惜之情，潔白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
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俏皮，俏皮中又帶著一抹溫柔！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好複雜，像是各種氣質的混合，但在那些溫柔與俏皮中，又有著她自己獨特的空靈與俊秀！他待在雲千殤身邊已久，什麽樣的美女沒有見過，忽然間覺得那些都是庸脂俗粉，眼前人才是美人。
東方明將手搭在李洛的脈門上，覺得甚是奇怪，脈象平穩，但又覺得體內寒氣壓迫心髒。看來這得金針過穴，然後用藥水泡三天三夜，東方明開始紮針，臨走時深深地看了躺在床上的李洛一眼。
在屋外，夜無辰一直在等。
“王爺，草民剛給王妃施針，王妃無礙，隻需要藥水泡三天三夜去除寒氣即可。”
“多謝東方先生，這是本王的一點心意請先生笑納。”一揮手，侍衛捧著一堆銀子。
“嗬嗬，多謝王爺，草民隻是奉命行事。這些銀兩草民不敢收。”
“先生那裏的話，本王很好奇，先生有如此骨氣，為何寄人離下。”
“王爺說笑了，草民乃是雲少主的門客而已。沒有什麽事，草民告辭。”
“來人送先生出府”夜無辰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著，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則正射著刀鋒，戒備地盯著東方明的背影。
東方明漫無目的地走著，路過一酒店，便坐下喝酒。隻聽旁邊一滿臉堆笑的大叔對一書生說：“聽說那個德妃又懷孕了。
“哦，是嗎？聽說，辰王不是皇上的親生兒子，因為他母親嫁給皇上的時候，已經懷孕了。”
“噓噓。”書生做了個聲音小點的動作。
“你想死嗎？皇家的事，不能亂說，這是要掉腦袋的。”
大叔悻悻地住嘴了。
東方明一直努力把自己灌醉，不想聽到關於她的一切，往事卻又拉回了以前。
“二十年前當他還是風流公子時，夜@是皇子時，兩人因“醫術”結緣，他們一見如故，義結金蘭，結為異姓兄弟。然而一次百花會上共同結識了一位佳麗，此女乃是紅袖閣藝妓燕傾城。他們策馬而來，她坐在馬車上卷簾微微掀起，欣賞景色。他驟然抬頭，望見佳人。
他含笑“一支紅豔露凝香。”她看著白衣厥厥的男子。
她羞惱“登徒浪子。”怒而關窗。一顆心卻久久不能平靜。自見佳人，他日日來此吹簫。盼佳人一見。一顆芳心已然暗許，卻不敢下樓見他。隻能以琴合之。他以十裏紅妝娶她。
有一天突然接到聖旨，命他到燕南關駐守邊關。臨大軍出發的前一天，和朋友喝酒告別。回到家，屍體遍地，血流成河，像是經過一場大屠殺一樣。府中三百六十多條人命，除了新婚妻子傾城不在，其餘無一人生還。
後來聽說，皇上納了一妃子叫燕傾國，是紅袖閣燕傾城是雙胞胎妹妹，皇上為了堵天下人悠悠之口，說是微服私訪遇到佳人，兩情相悅帶入宮中，以德妃為封號，為四妃之首。
他不甘心，悄悄潛入宮。被巡夜的侍衛發現了，被帶到自己曾經的最愛的女人和親同手足的兄弟麵前，今天的她是那麽美，那麽絕情。
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像極了貓兒依偎在皇上懷裏。
“你來幹什麽？”奸情被撞破了似的，不屑一顧的問。
“為什麽，我待你不薄。”他不停的質問一個不愛他的女人。
“因為他能給我權勢，地位。當初和你在一起是為了接近他，現在目的達到了，所以你沒有什麽作用了。”
“不是的，你騙我。”東方明怒吼。
“來人，將他拉下去亂棍打死，丟棄於亂葬崗。”皇上撫摸著燕傾城的臉，想看出一絲緊張，可惜他看到的卻是女人的決絕和狠辣。
他被亂棍打的昏死過去，被丟棄在亂葬崗，如不是他意誌頑強，被恰好經過的雲千殤所救。
容貌盡毀，向南海神醫求救。經曆南海無人區，沼澤地、茯苓宮……神醫為他重新換了一副容貌。神醫見他可憐，便收他為徒，傾囊相授。為了回到辰國他和茯苓宮的大祭祀以十年的壽命為代價，十年之後他若想活命必須來茯苓宮。所以他隻能活十年。
他不知道為什麽，還要這樣絕望的活著，是為了她嗎？
心微動奈何情己遠，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入夜了，冰冷的風吹打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東方明搖搖晃晃地走在大街上，看著天街皎潔的月亮，自嘲：“幾段唏噓幾世悲歡，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