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上官菲兒

  一年前，桃花樹下，她撫琴，他吹簫。


  他拿出玉簫贈予她“你等我一年，加冠之禮之時，就是我娶你進門之時。若是違背諾言，終生得不到幸福。”


  她抱著他：“辰，我等你。”


  她守著承諾，等他一年。加冠之禮時候，突然一道聖旨硬深深地分開，他身邊卻有了另外一個女子與他成親。那個她從小不被放在眼裏，稱為廢物的丞相大小姐—李洛。


  快要奉旨成親的日子，辰王府再也沒有了她的位置。她不甘心，便約他來自己閨房一聚，想給他下醉芙蓉，生米煮成熟飯。陰差陽錯卻被南疆皇子所玷汙，被迫嫁於南疆。她也曾金殿跪求，一天一夜。她也曾以死相脅，絕食相迫。奈何君心如鐵，已成定局。最是無情帝王家。她最終，還是踏上了和親的花轎

  她幾次自殺，都沒有成功，他許諾她，隻要等他登上九五之尊，定然十裏紅妝相迎，以皇後之位相娉。


  時間已經過去半年了，她在南疆已有半年了。她受盡妻妾委屈，卻無處可訴。


  沐晨陽娶新妾，逛花樓，卻未再進過她的房間。她的丈夫日夜流連煙花柳巷，從來沒有管過她，貌似忘卻她的存在了。


  她在冰冷刺骨的夜中，躲在蒼涼的角落裏夜夜失眠。在黑暗中睜開眼，迷迷亂亂地回想著他們所有溫暖過去，所有說過的未來。


  為了讓自己強大，有機會重新回到夜無辰身邊。所以，來到南疆那一刻，就處處討好沐@，幾乎卑微的為他做盡了一切。她身為將軍千金，卻每日不假於人手為他洗手做羹，他卻從未嚐過一口；她為他做衣製袍，他卻不屑一顧。成婚半載，她夜夜獨守空房盼他一個回眸，可他卻吝惜給她哪怕是一個背影。為了辰，她忍。……


  塵世昏昏誰夢醒，春蠶空吐情絲自纏繞。彈捏中，總招迷惑將人弄一朝頓醒當年夢。方知恩愛轉頭空繁華一瞬，執著何用？……


  今天沐晨陽又娶小妾了，這該是第十八房了吧？按照規矩，小妾應該向她敬茶。她看著他牽著別人的手，將她帶上大廳。


  她看著他對所有祝賀的人微笑還禮。


  她看著他鮮衣神采飛揚，身邊的她貌美如花。和他真是絕配！想要上揚的嘴角卻牽扯出了一個難看的弧度。眼裏的悲傷頓時凝成熱淚，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落在她的心裏。


  夜深了，耳邊還是傳來一陣陣絲竹管弦之音。她一襲白衣勝雪，三千青絲隨意挽髻墜於腦後，夜風揚起發尾，拂過翻飛衣袂與手中碧簫。


  唇輕啟，流瀉清越音，池中小荷隨韻律而舞，旋開朵朵漣漪…一瞬，調急轉直下，但見連天碧葉莖折，似慘遭疾風驟雨蹂躪過，‘叮’一聲，簫自青蔥指間脫落，砸到漢白玉階上，碎裂截截。女子‘噗’一口吐出喉間甜腥，染紅曳地裙裾，綴數點紅梅…


  “辰，你什麽時候來接我呢？”她看著皎潔的月亮喃喃自語。


  上官菲兒一直尋找機會重獲沐晨陽的寵愛，因為她想借助他的權力地位重回夜無辰身邊。聽說沐晨陽在花園賞花，盛裝打扮，假裝偶遇引起他的關注。


  途中，聽到一群丫鬟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你知道嗎？聽說啊這次沐王爺納的小妾離夫人很漂亮唉，沐王爺日日留在她的房裏，對她極其的寵愛。”丫鬟們聚一起議論著。


  “唉，聽說從辰國來的王妃，也很漂亮，隻可惜不會討世子喜歡。她隻是個花瓶”


  “我們一起去給夫人請安，隻要把她巴結好了，以後不愁吃不愁穿。”穿粉紅色衣服的丫鬟說。


  這一席話落入上官菲兒的耳朵裏。她從小看著自己的父親娶那麽多小妾，每次都會看到母親悄悄流淚。都會問母親：“娘，為什麽爹要娶那麽多女人？”


  母親總是沉重地說：“每個女人都不願意和其他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但是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朝代裏，女人是最沒有發言權的，娘多麽希望你能出生在普通家庭，一夫一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惜，天不隨人願。”


  想不到自己這麽快嫁做人婦，終究要成為母親那樣，痛苦小心翼翼地活著。雖然自己不愛他，但於情於理他還是自己的丈夫。自己還是過不了麵子一關。


  “王妃，你沒事吧？”貼身丫鬟玉兒問。“沒有必要將那些丫鬟的話放在心上。


  “嗬嗬……他們隻不過是俯嚴趨勢，見高踩底的奴才罷了。”


  “王妃，玉兒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玉兒發誓道。


  謝謝你，玉兒，有你真好，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她看著遠處那對白色靚麗的倩影，互相嬉戲，不知不覺指甲鉗入手心，染紅了那條純白的絲帕。


  “幾段唏噓幾世悲歡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上官菲兒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