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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鬼魅一樣

  陳小謙過完年沒有多久就從老家回到了延海,去了冷清洋那裏取了李蘋給他留的鑰匙,但他卻一天也沒有在那裏住過。他每隔三四天過去打掃一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在明知道李蘋不會回來的情況下,還堅持著。他並不知道李蘋的丈夫薛端故去的事。他並不報任何希望李蘋還能回來,如此堅持,或許隻是想讓記錄著自己曾經快樂過的地方,不染塵埃。


  剛才聽到那個服務生說有一個叫李蘋的自稱是他姐的女人,來找他時,他恍然被什麽擊中,大腦裏一片空白,要不是那人拍了他一下,他還愣在那裏呢。


  見到了來人確實是李蘋時,他又不敢過去了。李蘋不讓他再回流光的,可他也是沒有辦法。在餐館當服務員時被三哥看到,三哥念著原先的舊情,把他帶了回來,答應了他隻當服務生做端茶送果盤這類的活,可如是這樣,他也覺得無法麵對李蘋了。


  “過來啊!”


  李蘋不耐煩地又重複了一句,完全一副招喚自己私有品的口吻。陳小謙聽著卻覺得很踏實,又往前蹭了幾步。


  眼看著僅差半米就要走到李蘋的近前時,後走廊裏突然竄出來一個喝得酒氣熏熏的肥胖男人,一隻熊掌拍到陳小謙的肩頭,滿嘴噴著髒話,“TMD,老子讓你陪老子一宿,你說你TMD不接客,怎麽來了個騷娘們,你就一臉賤樣地撲上去了呢?看不起老子,怕老子沒有錢啊……”


  各種嘰裏呱啦的髒話混著酒氣噴出,陳小謙的臉色在這種‘沼氣’中變得異常蒼白。


  “先生……你……你說什麽……,對不起,請放手!”


  陳小謙甩動著小肩膀,極力想甩開搭在他肩膀上的熊掌,怎奈力氣根本不是一個段帶的,掙紮了幾下仍是沒有做到,反到激怒了那頭棕熊。


  又是一段駭人聽聞的叫罵出口,話語汙穢不堪到讓做了母親、忍耐力已經極度上升的李蘋忍無可忍,一腿踹了過去。


  “你TMD罵誰騷娘們?”


  罵完這句後,李蘋顯然還是難以解氣,指著陳小謙說:“我不是早就教過你,遇到這種不是人的,不用和他說人話嗎?講個屁對不起。”


  陳小謙被李蘋訓得唯唯稱諾。


  簡樸立刻就想起當年那幕,李蘋大戰猥瑣男房強的鏡頭,那時的陳小謙在做什麽,好像是在旁拉拉隊,那時的時運……,哎,這個腹黑的東西在隔山觀火。


  那罵人的醉酒男人顯然沒有想到一旁瘦棱棱的李蘋會竄出來給他一腳,這一腳因被踹得突然,而效力十分獨厚。


  那野豬一樣的男人被踹到在地後,嘶吼一聲,哪裏肯吃虧,嗷嗷地叫了兩聲,和他一起來的同夥,立刻從後走廊的頭號包間裏竄了出來,竟有十幾個人。


  這突然鑽出來的十幾個人,立刻把簡樸、李蘋和陳小謙圍在了當中,有兩個人上前把被李蘋踹倒的野豬男扶了起來,口尊石哥。


  這時,流光KTV的保安部經理也帶著幾個保安跑了出來,站到了外圍,甚至連三哥都驚動了。


  三哥見此情景大呼不好,頭頓時大了三圈。新來的保安部經理以及那幾個保安不認識簡樸和李蘋,三哥怎麽可能不認識這兩位金主,特別是在有了時運那事後,更加記憶深刻了。


  “李小姐,簡小姐,你們兩位怎麽來了,哎喲喲,這不是石哥嗎?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這位簡小姐是冷氏集團冷總的妹妹啊……”


  三哥並不知道簡樸其他底細,隻想著可以用冷清洋的名聲來壓一壓這個混混石哥。


  但商人就是商人,哪怕家財萬貫,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聽過你的名字會賣你麵子的。


  那個石哥顯然不知道冷清洋是誰,張口又是一句髒話,在酒精的刺激下,連並著三哥也一起罵了。


  情況越來越難以控製,那十幾個已經躍躍欲試,李蘋這才覺得自己真是黴運連連,不過是來流光找陳小謙,竟惹來了十幾個流氓,這樣子……還會連累簡樸的。


  隨著那個石哥的叫囂,和三哥的阻攔未果,十幾個人中就有一個揮著手臂就衝著李蘋衝了過來。陳小謙這個時候到是反應的很快,一把抱住了李蘋,反身以後背迎了上去。


  那重重的一拳砸在了陳小謙的後背處,引來了陳小謙極痛苦的一咳,似乎再用力一些,就能吐出血來了。


  “陳小謙!”


  李蘋心疼地扶住抱著自己差一點踉蹌跌倒的陳小謙。


  這男孩子自己怎麽罵怎麽說都行,別人碰一下罵一句,李蘋都會覺到戳了她的肺管子一樣的難受。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人也向簡樸撲過去。


  簡樸下意識地緊閉上眼睛、護住了頭,她根本就不知道怎麽躲,雖然有過兩次被綁架的經曆,但論武她的攻擊力和防護力就是零。


  就在簡樸覺得大難臨頭時,那個應該捶下來的拳頭卻沒有順著風聲拍下,反而是傳來了一聲比李蘋踹那頭野豬時的淒慘聲音還要十倍淒慘的嚎叫瞬間響遍大廳。


  “給我打!”


  略帶磁性的聲音,好像從頭頂上慢悠悠地飄了下來,帶給一室人無比的驚恐。


  三哥好像看到了什麽靈異,在眼前飄過,差一點昏了過去,強撐住神經,睜大眼睛往說話的那個身上飄了兩眼,確定是誰後,臉都成菜色了。


  和李蘋相互摻扶的陳小謙,也被一次比一次突然的景像驚得好一會兒,才張了張唇說出,“哥……”


  “嗨,小白免,等哥解決這裏,請你吃麻醬味的冰淇淋。”


  坐在輪椅裏,左腿打著石膏,右臂纏著吊板用紗布吊在脖梁上,腦袋上更是用紗布纏得跟扣了消防帽一樣的人不是時運還是誰?


  還有心情用左手擺出“耶”的勝利狀,衝著陳小謙打招呼呢。


  時運帶來的人不多,幾個而已,卻都是身經百戰的打手,啟是幾個小混混能敵的,以一當十是一點問題沒有的。


  戰鬥結束的很快,一地哭爹喊媽的叫聲中,那幾個人十分訓練有素地歸隊到時運的身後,站成一排。


  見簡樸久久地凝視自己,麵目越發沉重,很一翻五味俱沉的表情後,時運的心裏也沒有多少底氣了,這一路飛來的激動心情,也全部變成了緊張,卻還是滑動了輪椅,往前湊了湊,“金主大人,你明顯偏心,簡直坐輪椅時,你就心疼得要死要活的,我這副樣子,你也不說問一下?”


  時運的嘻皮笑臉並沒有緩解簡樸心裏的複雜滋味,簡樸的眉頭慢慢地皺起,她都不知道怎麽開口和時運說第一句話了。


  ——雖然時運以這副模樣出現,但……總歸是生命無憂的。之前的那種揪心狀的擔心,也就消散了,帶來的卻是這種擔心後的負作用,——厭煩!

  於是,簡樸狠狠地瞪了時運一眼,繞過輪椅,轉身就要走。


  兩個人擦身而過時,時運可以正常活動的那隻左手一把拉住了簡樸,“金主大人,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我呢?”


  “放開!”


  原諒嗎?要如何才能原諒,簡樸要是知道,又怎麽會別扭到現在……,人往往就是這麽奇怪的,特別是麵對自己最愛的人,思想會越加的矛盾。簡樸如今就是處在這個沼泥中,不能自拔。


  ——見不到人,擔心得要死,見到了,又總會想起那些不該想到的事。


  情感之中,果然不能有一點間隙和汙點摻雜,否則,想忘……都難啊!


  “不放!”


  時運說著,拉人的手力道用得更緊,似乎回到他們第一次見麵時,時運帶著壞壞的堅持與執著,簡樸小貓一樣的退卻,被步步緊逼。


  簡樸有些著惱,狠聲道:“再不鬆手,我就把你這隻手打成你另一隻手的模樣。”


  簡樸這話爆出口後,連她自己都愣了,更不要說時運。


  但時運在愣過後,能如此從善如流地把手遞過去,也是簡樸沒有想到的,“打吧,隻要你舍得下手。”


  “你……,無賴!”


  簡樸除此二字,再也想不到可以形容時運的話了。好像一直以來,都是這兩個字最能全釋時運這個人。


  “哥!”


  這時,陳小謙和李蘋也走了過來。


  陳小謙見到時運還是分外親切的,李蘋卻隻有好奇,“賀之先生,幾個月不見,你這形象……又潮流了。”


  “哪裏哪裏,我這不是和世界接軌嗎?”


  ‘世界’當然指得是簡直。


  或許因為有李蘋和陳小謙的進入,簡樸和時運之間的氣氛雖然還是僵持的但總歸沒有再爭執下去。


  時運叫來身後的一位保鏢,吩咐了幾句話,那個人點頭後,走到三哥麵前,說:“我們少主請你過去!”


  “啊?少主……”


  三哥聽到這個名頭,愣了一下,以時運的實力,就不是什麽什麽少主,他都不敢小璩,更何況現在不但加了這個名頭,還招手就是呼風喚雨帶出一群打手……


  見著三哥的菜色臉,時運笑了笑,“剛才這裏的損失我會陪的,三哥經營流光也這麽多年了,我在這裏時,三哥對我也很照顧,我怎麽能做不厚道的事呢?”


  三哥聽得一頭冷汗,並誠惶誠恐。


  “至於那幾個,碰我女人的砍手,碰我兄弟的扔海裏嘴魚……,反正我每天都在打官司,不差這幾起了。”


  時運悠閑輕鬆地說完後。李蘋看向了簡樸,那意思很明顯,時運天天打,簡直肯定一樣,我沒說錯吧,這就是……真相。


  ——簡樸覺得萬分慚愧,自己竟跟了兩個社會敗類有無法拋清的關係。


  無論簡樸怎麽擋,時運不是成功地擠進了簡樸家的大門,就如他兩年前第一次擠進一樣。


  隻不過這次不在有黃菜花的支持,而是麵對著黃菜花的冷臉一張,和要不是小幸哲抱著黃菜花的腿、黃菜花差點掄起的菜刀。


  黃菜花那架勢,嚇得已經從李蘋家回來的中江俊又把邁進來的腳撤了出去。


  “中江君,你這樣做就不地到了吧?”


  “少主,你這副模樣……,我女人沒事吧?”


  中江俊小小地邁進了一步後,心裏琢磨著要不要今夜就趕飛機回東京去。


  “你女人的狀態比我好不了多少,一會兒這兩位會送中江君搭乘我來的那輛私人飛機回去,你要不要收拾什麽東西?”


  時運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五名保鏢中的其中兩位。


  “沒有什麽好收拾的,我現在就走!”


  聽說自己女人也有可能成為時運這副樣子,中江俊恨不得肋生雙翅可以立刻飛回蒼井鬆子身邊去。


  在時運的話音落後,立刻隨著時運指定給他的兩名保鏢一起離開了簡樸的公寓。


  走了中江俊,這間屋子裏又多出一份清靜來。


  黃菜花也比剛剛看到時運時冷靜了許多,放下了菜刀,念在這人不管怎麽說也是自己外孫的父親的份上……,事情不能太激化的。


  “阿姨,之前的事……是我的錯,之後,我絕對不會讓簡樸傷心了,我們明天就去登記結婚……”


  時運這話還沒有說完,不說黃菜花是什麽表情,隻說簡樸……,“誰要和你結婚?你以為你是誰,你說走就走說回就回……”


  許是外麵的聲音突然大起來,和接連不斷地出入人,嬰兒室裏本來已經熟悉的小家夥不爽地大哭出來。


  簡樸訓斥時運的話也沒有心情再說下去,快速起身直奔了嬰兒室。


  孩子的哭聲同時也刺激了時運初為人父的一顆激動心,搖著輪椅就想跟著簡樸也去嬰兒室,卻被扔了菜刀的黃菜花一把攔住。


  “你過來,我們好好談一談!”


  母後大人發話,時運就算再怎麽想見兒子,也不敢不摁捺下來,隻得跟在黃菜花的身後去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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