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母後要來
以前簡樸就知道簡直是天才,卻從未有機會真正見識過。
簡樸從不過問簡直的生意,也不對簡直的任何經濟金融問題感興趣,即使知道簡直是天才,也沒有今天這回深刻徹底。
簡直在自己毫不精通的領域裏,被人隨便地指點幾下,就可以在不可思議的時間呢,完全精通,並舉一反三,這……
李蘋說得真對,這真是大才。
“聽李小姐這語氣,應該是無大礙了,今晚……”
簡直的話還未說完,李父和李蘋幾乎是異口同聲說:“不行。”
兩個人說完後,屋內五個人一同瞠目結舌。
李蘋立刻表白了自己的原因,“我身邊不能沒有簡樸,我會做噩夢的。”
隨後,李父說:“簡直,今晚咱們連夜學一下推牌九,不贏你一次,我風燭裏的那點殘年都會做噩夢的。”
真是從什麽樣的女兒身上,就能看到什麽樣的爹。
——簡直默了!
這一夜的戰況,自不言而喻,李父輸到心髒病快要爆、腦血管快要裂了。李蘋再也看不下眼,也從旁幫陣,父女齊上,仍是敗在了簡直的智商之下。
“這怎麽可能,簡直,你是不是出老千?”
讓人忘記悲傷的最好方法,就是轉移記憶力吧,現在的李蘋滿腦袋都是簡直,根本想不起來亡夫薛端了。
——這回輪到天堂裏的那個亡靈默了。
“什麽是老千?”
簡直抬頭看向李蘋,一副不解的模樣。
“就是……”
和一個連‘老千’是什麽意思的人談‘出千’,這有一點失水準。李蘋求助似地向簡樸使眼色。
“他們懷疑你作弊。”
簡樸說完,簡直勾勾嘴角,“噢,出千是作弊的意思,我還以為又是你們想出來的賭博遊戲呢。”又瞟一眼桌麵上堆的撲克、麻將、棋、牌九等各種東西,挑了一下眉,“沒必要做,太簡單了。”
對麵坐著的父女兩個幾乎一起噴血,“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他智商二百,你們真沒有必要和他玩這種智力遊戲,他能記住你們出的每一張牌,甚至於是第幾輪打出的。”
旁觀一晚上的簡樸,基本看明白簡直能連續贏的依據了,“至於棋,他大概能算出你們三步以後想走哪一步。”
“夫人真是了解為夫,嗬嗬,”簡直很欣慰地笑,“有一點夫人還是說錯了,我可以算出五步的。”
對麵坐著的父女兩個要嘔血三升了。
“下次你們可以找我玩投機性比較大的遊戲,比如猜大小、擲骰子這種,我不一定能贏。”
雖然簡直自曝弱點了,但對麵父女兩個因為戰鬥值和血液值完全消耗殆盡,根本無力再鬥,雙雙退回房間,找覺補去了。
趁著這個時候,簡直拉過簡樸,悄聲說:“夫人,我想你了。”
“想什麽?明明天天見!”簡樸耳根一紅,假裝扭頭看別處。
“哪有,來溫哥華的這幾天裏,我幾乎與你相見不能相語的,這是把李蘋累得爬不起來床,她才沒有霸占你,我才得以親近一下。”
簡直委委曲曲地輕訴,一點沒有剛才贏人家李氏父女那個霸道勁頭了。
簡樸無語,推著簡直回了李母給他們夫妻兩個安排的客房。
“一晚上沒怎麽睡,我們也躺著休息一會兒,我看李蘋也沒有什麽大礙了,都有心情看你和李伯父玩牌了,我們再住兩天就回去吧,你要不要先去紐約……”
簡樸把輪椅推到床邊,簡直扶著床延慢慢地坐了上去。簡樸把他的兩條腿小心地平扶上床,自己則坐到床邊,力道適中地揉捏起來。
“是要過去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順路給孩子買些衣服。”
簡直摁住了簡樸揉捏在他腿上的手,握著,目若春水地凝視著簡樸。那目光,像是要把簡樸化掉一樣。
簡樸耳根處還沒有退下的紅,爬上了臉頰,微微低垂下頭,掙開簡直摁著的手,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並喃喃地說:“孩子還沒生呢,哪用得買衣服。”
“生下來再買就來不及了。”
簡直想要孩子的衣服,說一聲,就會有人成車往家送。簡直現在提,隻是想和簡直逛逛街,感受一點夫妻樂趣。這些,他從未有過。總覺得那麽的美好。
簡樸想了想,了悟了簡直的意思,點點頭,“好,紐約我去過幾次卻從來沒有好好逛一逛,這次沾寶寶的福份,就走一遭吧。”
“嗯。”
簡直立刻俯下身,隔著簡樸的衣服親了親簡樸鼓著的大肚子一下,“寶寶是個小福星。”
沒有這個福星,自己怎麽能離簡樸這麽近。沒有這個福星,自己怎麽能走進簡樸的心裏。
聽說簡樸要走,李蘋剛剛還好好的臉,立刻垮了下來。其速度之快,可謂是秒殺。
簡樸也不急,“舍不得我,就和我一起去吧,馬裏蘭的風光可好了,很宜於養胎。”
“不了,薛端的喪事還沒有處理完,我們兩家的生意我還得支撐著,這段時間我也鬧得夠了,你說的對簡樸,逝者已矣,生者……還得活著,我有父母,還有薛端的父母,肚子裏的寶寶……,我必須好好活著。”
難得李蘋能這麽想,簡樸很欣慰。
這也算是變相的皆大歡喜吧。
從溫哥華到紐約,這個距離就很近了。下了飛機後,接簡直和簡樸的那輛價錢性能奢華、長相外表卻低調的名車早已經守候在機場外麵了,是蕭親自來的。
“怎麽了?股票動蕩了,還是金融縮水了,或是軍火被劫了?”
見自家主人還有心情開如此玩笑,蕭的額頭掛上一條黑線,也猜出主人的心情一定和這玩笑似的,開朗之極,——夫人功不可沒啊。
簡樸對簡直和蕭所談論的東西一點不感興趣。簡樸對於錢的認識,僅止於夠花即可。當初開雜誌社的目的,也是覺得讀了好幾十年的書,不做點與書有關的東西,似乎是虧了。
至於生活,怎麽都是過得去的。
“阿爾?本拉德和賀之龍介秘密接觸?”
簡直提到賀之龍介時,簡樸剛好已經坐近車裏,並沒有聽見。
簡直也不想簡樸聽到賀之龍介這個名字,簡直甚至希望簡樸可以選擇性失憶,徹底忘記賀之龍介的存在,雖然這個機率很渺茫。所以,簡直故意在外麵停了停,和蕭把事情說完,才分別坐進了車內前後的位置。
“很忙嗎?”
簡直坐好後,簡樸把毯子蓋到簡直的腿上。
“還好。”
“要是忙……,你先去處理,我正好也覺得累,咱們休息兩天再去吧。”
善解人意的女人,真可人疼。
簡直真想親一下,又怕簡樸……,畢竟沒有明目張膽地親過,上次偷的那次不算,忍了忍才以平靜的語氣說出,“嗯,我按排醫生過去別墅,先檢查一下。”
“先生,晚上等你回來吃飯。”
到了別墅門口,簡樸下車前,輕飄飄丟下這句話,然後簡直的心就像跟著飛了一樣,身體抑製不住地前傾,想要跟著去了。
幸好,簡樸及時地關了車門。
“蕭,結婚吧,你看……多好,有人等你吃飯。”
簡直感歎完後,蕭的臉都黑了,“主人,不是誰都能像您一樣幸運的。”
蕭也承認,簡樸是個越相交越會覺得很好的女人。這是一個全身帶著安然氣息的女子,——不人間卻人煙,不世俗卻世故,很討人喜歡。
最重要的是簡樸一但跟定了誰,絕不會做出一點不利於這個人的事,這種女人放在家裏,真安心,永無後顧之憂。
蕭以前也不信會有這樣的女人。直到經曆了簡直婚姻上的血事還有集團長老們偷偷去找簡樸等等後,蕭終於懂了,不是沒有是無緣遇到。
“嗯,我也覺得,我一直很幸運,是吧,蕭?”
簡直回味片刻,此話也說得意味深長。
他不過是一個親生父母都不要的殘疾棄兒,在最尷尬最孤單最恐慌的年齡被一個億萬富豪收養,不管那個人收養的目的是什麽、這以後的生活又是什麽樣的,至少不用流落街頭,或是更悲慘……,後又繼承了人家家產和人家優雅懂事的女兒……,啟是幸運兩個字能說的清楚的呢。
“是主人自己聰明。”
蕭並不是恭維。在簡風行鐵血一樣的高壓手腕下,也隻有簡直能逆轉一切,走到今天吧。
簡直笑了笑,不在說了。
那些過去的事,他希望永遠不要有人再提起,他怕因此影響他和簡樸越來越融洽的關係。
簡樸回到別墅後,沒過十五分鍾,簡直派來的醫生就到了。例行做了產檢,結果正常,胎兒發育很好,一如簡樸所料。
醫生走後,簡樸睡了一小會兒。醒了開始張羅晚飯。簡樸自己的手藝真的很一般,貴在簡樸心細和有耐性,指揮別人做出來的東西,都是美味佳肴。
正這時,管家來到廚房找簡樸,說是馬裏蘭那邊來了延海打過來的電話,已經轉到這邊來了。
簡樸連忙放下手裏正試湯味的銀湯匙,返回了客廳,接起電話。
“媽。”
原來是黃菜花打來的。聽到母親的聲音,簡樸很開心。
“我出院了,小洋說接我過他那裏住,你也知道他那裏冷清,我不願意去,……”
黃菜花的意思,簡樸哪能不明白,之前就曾說好,如果黃菜花出院,就要過馬裏蘭這邊來的。
簡樸忙說:“我讓簡直派飛機過去接你,媽,你想哪天過來?”
“不用這麽急!”
聽到簡樸這麽說,黃菜花心滿意足了,“我想過幾天,就是提前和你說一聲,嗬嗬,小川……我要帶過去。”
“那要辦護照,你讓哥帶他去辦一下好了。”
那孩子根本沒有存在感,多他不多,少他不少的。簡樸也不想因為這種不相幹的人,與母親有異議,發生爭執,惹母親生氣。
“嗯,李蘋那裏沒事了吧?”
“沒有什麽,平靜下來了。”
“哎,年紀輕輕的攤上這事是不好辦,我聽小洋說,李蘋以前處的那個男人來找他,還拿走李蘋留下的鑰匙呢……”
不得不說黃菜花很有八卦潛質,隨便扒出來的一句,立刻刺激到了簡樸的神經。
“陳小謙嗎?”
對於簡樸來講,這個男人是比較特別的,連簡樸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陳小謙這人雖然白癡了些,但本性真是很純良。
“好像是姓陳。”
黃菜花當時隻是隨便聽聽,冷清洋也隻是隨便說說,兩個人都忘記是因為什麽提起這件事以及這個人的了。
“噢,那就是了。”
簡樸的情緒低落了些。她難免會想到時運。那時的日子,他們四個人交錯著發生些好笑又讓人不得不回憶的過去。
“簡樸,你怎麽了,你沒有聽我說……”
好半天電話那頭沒有聲音,黃菜花有些急。
“呃,什麽,媽,我在聽著。”
簡樸甩了一下頭,把那些不該想起的又統統忘掉,連忙找回狀態。
“也沒有什麽,還以為你掛電話了呢,我決定過去的日子後給你打電話。”
“好的,媽,你身體真恢複好了嗎?要不要再住一段時間?”
簡樸還是有些不放心。
“再住下去,我就要發黴了,可不住了。”
黃菜花現在一提醫院,頭就大了,這段時間醫院住的心情差了許多,好像把她前半輩子去醫院的總和加起來都沒有這次多,越住越煩燥。
“那就不住了,嗬嗬,媽,我想你。”
簡樸其實很想說馬裏蘭別墅什麽也不缺,特別不缺的就是醫生。
“我就知道你想我,你生孩子我怎麽能不在你身邊,當媽的就沒有一個放心的,這事就不是外人能體會得到的,都說老公在身邊心裏有底氣,老公在身邊有什麽用,他們男人懂什麽,特別你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