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螞蟻打架

  田曼妮就說：“白天他們不敢亂來，最主要是晚上，我擔心剛剛那些人一定回來找事？”“我知道，我晚上留在這裏守夜。”


  柳猛的老媽就說：“要不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們難得回來度假，不要惹得心裏不痛快。”


  “哼！現在已經不是說算了就算了的事。”


  “唉，早知道我就不站出來出頭了，小猛，給你惹事了。”


  田曼妮急忙說：“阿姨，沒事……小猛，這樣吧，我現在給宇哥電話，讓他和你晚上一起守夜，我呢就陪著阿姨，先把新房子裝修好，我們一件事一件事的來。”


  “恩。”


  果然除了柳猛一家沒有簽字，其他人都無比踴躍的簽字，抽獎，抽到獎的無比興奮，沒有抽到的又在歎息：“早知道就不簽了，應該再堅持一天。”


  可惜已經白紙黑字！柳猛拎出兩根竹椅子和汪東才坐在院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村民和已經在集合準備撤退的拆遷人員們。


  “猛子，你該不會真是為與我打賭才這樣硬頂吧？”“嘿，不是。”


  “要不這樣吧，我去和王主任談談，讓他給我點麵子，還是按照剛剛他對阿姨說的那種標準補助你們家，你看怎麽樣？”


  柳猛心裏有些恍然，但還是問：“你去說他就會同意？”“現在你們村拆遷工作基本上算結束了，所以我可以把一些內幕告訴你，其實按照城鄉統籌的標準，你們這裏與幹道內也屬於一樣，就算差也差不了多少，不過你們家修農民新村，鎮裏不是每人補助了8?0?0?0元的建房款嗎？然後剩下的就被鎮村一級級截留了，我估計早就已經巧立名目分發下去，錢分出去了想再要回來就是不可能的事。”


  “哦，原來是這樣，哪現在的補助獎勵呢？”“王主任剛剛許下十個獎勵應該是他權限下設立的小金庫餘額。十戶獎勵還層層遞減，最多就二十多萬，比起全部農戶的上百萬補助，還是有得賺。”


  柳猛讚道：“嘿嘿，沒有利益，這些人會如此大陣仗？你的消息真靈通。”


  “現在隻獨獨留下了你一家，你看這些拆房的人已經開始動工了，最多三天這裏就會夷為平地，到時施工機械一進場，猛子，難道你真要當刁民？”“刁民？嘿嘿，當刁民是什麽滋味，我倒是想嚐嚐？”“你總不可能隨時守在這裏吧，難道你不回巴陽了？”“這倒也是。”


  汪東才有些得意：“你是不是同意了？我現在就去找王主任，他應該會賣我麵子。”


  “難道他不奇怪你為什麽要幫我？”


  “你是我同學嘛，這些事肯定要幫，就算弟妹家有錢，可這三萬拿到手就是你自己的，男人還是自己有錢才是真有錢！”汪東才見柳猛沒有說話，看他的神色似乎也同意了，就站起身朝大路邊走，誰知沒走幾步，柳猛就說：“不用去了，我就想當當刁民。”


  柳猛心裏有些興奮：嘿嘿，在巴陽自己是村幹部，回到這裏卻成了刁民，要是這個消息傳回去，估計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不過當一下刁民，體驗一下生活這種感覺還是不錯。

  汪東才頓感無奈：“好吧，我去工地看看，另外你今天中午估計也沒有心情做飯了，我一會就直接回去了，下午再過來找你聊天。”


  “也好，新房子就拜托你了。”


  挖掘機早就耀武揚威的開到一邊了，隻等這些房屋的磚瓦木頭被拆下來運走，它就大施拳腳將這裏夷為平地。


  汪東才走後，柳猛就看著地上因為搬家而牽成線的螞蟻們，因為過了好久，也沒有一個村民，沒有一個幹部來打擾他，已經快要陷入冥思狀態了，忽然感覺有人影走近，還有一股女人的幽香傳來，腳步聲卻不熟悉，他有些奇怪抬起頭一看笑了：“你好，張秀芝，大美女！”卻是鎮政府打印室的張秀芝一臉笑眯眯的看著她。


  “你好，柳猛，想不到你還記得我。”


  對於她，柳猛可沒有半點約束，可以隨便惹，隨便逗，反正一拍屁股就可以走人，於是一臉微笑：“你是大美女嘛，我怎麽可能忘記你？”“你真會說話，差點被你哄了。”


  “你看你的肌膚白嫩，頭發黝黑，眉毛修長，眼睛有神，身材也是前凸後翹……”


  張秀芝臉微紅，急忙手一指柳猛旁邊的竹椅子：“我可以坐下來嗎？”“當然可以！”柳猛立即醒悟：看來張秀芝是專門為他來的。


  張秀芝一雙秀目直直的看著柳猛：“柳猛，我們見過幾次啊？”“恩，一次在鎮政府打印室，一次在派出所門口，一次是縣城的菜市場，然後是現在，我們一共見了四次麵。”


  對於柳猛的記憶力，張秀芝很是驚訝：“是啊，俗話說頭回生，兩回熟，三回四回大家就是老朋友，是不是？”“對，我們是老朋友，看你容光煥發，你升職了吧？”“恩，我現在是鎮政府辦公室的副主任。”


  “嗬嗬，不錯，政府辦公室主任有前途。”


  “一個工作，一份職業而已。”


  柳猛就把話頭朝一邊扯：“這個位置承上啟下，相當不錯，我在巴陽也認識一個女孩子，年齡和你差不多，她也是鎮政府辦公宣主任，她以前是一名老師，但為了她心中的一些信念，或者說是心中的抱負吧，毅然棄教從政，她在鎮村的工作中特別努力，所以村民們都信服她。”


  “是嗎？有機會一定要認識一下。”


  可惜張秀芝淡淡的神色卻沒有語氣裏那麽多興趣。


  “這個簡單，你到巴陽來，我介紹給你們認識。”


  “好啊，柳猛，我們是老朋友了，不知有些話當講不當講？”“說吧。你想問什麽？”“你是不是不太同意我們鎮的新農村建設？”“這個……你忽然把事情說到如此高的一個地步，我有些受不起呢。”


  張秀芝臉色微紅：“對不起，我言之過重了，我隻是想知道你內心的一些看法，最主要是對於我們的工作你有什麽建議？”“你們的工作？看來你也在新農村建設辦公宣？”“對！”“好吧，我說……我對新農村建設沒有一點抵觸。”

  “哦，那麽你對我們的工作是不是有什麽意見？”“你們的工作做得很好，我沒有意見。”


  “那你為什麽不簽字同意拆房？”“我簽了啊？”


  每個人都會在這個問題上要犯錯誤，這個時候張秀芝也不例外，她急忙改口：“伯母是不是有什麽意見？”


  “對。她要公平。”


  “可能你們有所不知，其實這個城鄉統籌規劃補償是有地域性的區別，別看幹道內外都被征用了，但兩處土地價格相差得有一些差距，所以房屋統籌補助就不一樣。”


  柳猛立即搖頭：“我不想知道那麽多，你隻要說你們這樣處理我們村，是不是公平？”張秀芝從挎包裏拿出一疊宣傳資料，柳猛接過來一看，是宣傳五星村城鄉統籌的相關資料。


  一片新建成的川西民居式新型住宅小區，座座灰瓦白牆的“小別墅”獨立成院，潔淨寬敞的街道兩邊，排列成行的標牌上“城鄉統籌發展，花信飄舞五星”的字樣引人注目。


  而緊鄰小區的“現代花卉產業基地”裏，百餘畝喬木、灌木和草葉科植物讓人人眼花繚亂。大棚種植基地裏，成規模的套種進口蔬菜已長出嫩綠的新芽——這裏就是重建過後的德興縣回龍鎮五星村。


  “你這次回來應該去看過吧？”


  “恩，整體還不錯，就是基礎設施還沒有跟上。”


  “所以我們才準備借東風，我們不光引進了生態園，大棚蔬菜，還積極與省城的大公司合作，其中遇到了許多困難，我們想盡了一切辦法，終於克服了。”


  柳猛終於來了些興趣：“都有些什麽困難？”張秀芝有些奇怪，可是為了達到她的目的，就繼續說：“最主要是土地流轉問題帶來的發展瓶頸，往往導致統籌城鄉發展雷聲大、雨點小，城鎮化建設被喊成了一句老口號。”


  柳猛連連點頭：“對，你們是怎麽解決的？如果不能破解這些難題，就不能加快推進農村集體經濟發展，也不能培育出有文化、懂技術、會經營的新型農民。”


  張秀芝奇怪變驚訝了，不過還是說：“我們通過農地確權、集約高效用地、推進土地規模經營和引進業主等有效措施，使農民增收從根本上得到保障，探索出了統籌城鄉發展的一條嶄新模式。如今你們村的村民，不僅可以取得土地租金、股金等收益，提高了土地產出效益，還通過就業增加收入，吸收社會資金對農業的投入，加快了產業結構調整，有效解決了有地不想種和想種沒地種的矛盾。”


  柳猛一陣沉思，這裏的村民和長武的村民觀念可就有些不一樣，應該是這裏離城太近的緣故，不過長武那邊有地不想種的苗頭已經在逐漸蔓延，必須要先在自己腦子裏敲響警鍾。


  “我們鎮上成立了城鄉統籌工作領導小組，抽調了1?6名機關幹部分駐村8個村民小組負責具體事宜。同時，選舉出社員代表2?1人，與村組幹部組建了3?5人的籌備委員會，對土地出租收益分配方式、公積公益風險基金提取比例、道路等公共設施分攤、參與新農村居住小區建設的人口、戶口界定等諸多問題都進行了表決，完全形成了會議紀要。”

  可惜這些話張秀芝在說，柳猛在聽，心裏卻不以為然，這些由上自下的製度和規矩是好的，可一級級下來就變了模樣，全都流失在形式上。


  社員代表？這些社員代表是真正的代表嗎？就好像農民新村說是幾家建築公司投標競爭，可惜這可能嗎？要不然剛剛自己問，汪東才就不會顧左右而言他了。


  見柳猛隻是微笑，卻不表態，張秀芝笑道：“你的女朋友很漂亮。”


  “哦，對，上次你們見過！”“不，剛剛來這裏之前我去了那邊，你家怎麽今天開始裝修？”


  “恩，反正沒事就裝房子玩。”


  “嗬嗬，我是想和伯母說幾句話，不過她當時沒有在，然後你女朋友讓我直接過來找你，柳猛，你覺得我說的這些話怎麽樣？”“恩，不錯，我明白你們的意思，工作上難免有失誤，我應該體諒你們，是不是？”“對，在這裏我私人向你表示歉意。”


  “這倒不用，不過我需要考慮一下。”


  張秀芝立即大喜：“好，請你務必在今天做出決定，好不好？”“也沒有這麽急吧？”“我們這些天已經算是在加班了，另外明天一過就全體放假了，然後過了正月初五上班，就要投入到迎接省市領導災後重建視察的準備工作。”


  “哦，好吧，哪我今天下午給你回複。”


  見張秀芝一臉輕鬆，對於他的決定她露出了真實的笑容，柳猛見她笑顏如花真想就這樣算了，現在就答應她！可惜他話到嘴邊還是遲疑了一下，覺得應該先問問老媽。


  柳猛跟在張秀芝後麵，準備送她到大路上，張秀芝笑道：“上次你要了我QQ，為什麽老是沒有上線？”“哦，經常忙，你有微博嗎？”“暫時沒有，這樣吧，假如有了我給你留言。”


  “好。”


  “柳猛，我有些好奇，你在巴陽那邊做什麽生意？”“恩，荒山改造的一些工作。”


  “不錯呢，和這裏的麥田農莊構思應該差不多吧？你們涉及旅遊這些沒有？隻是栽種經濟林嗎？”“什麽樹木都有，觀賞，旅遊，經濟林，算是多位一體發展吧。”


  “那邊是山區嗎？”“對！”站在路邊，張秀芝轉身伸出白嫩的小手：“歡迎你回家鄉投資，讓我們的家鄉經濟更近一步。”


  柳猛右手立即伸出：“一定。”


  他的手與她的小手微微用力一握，食指尖在張秀芝掌心裏輕輕滑過，一股癢酥酥的熱流讓張秀芝心中一蕩，有些羞意，可惜急切間右手不能抽出，趕緊用她自己的左手捂住嘴，才沒有驚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