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挖掘機轟隆
“什麽內幕？”
“這個不好說，你也不要問，我隻擔心你們是否扛得住？”“什麽意思，難道這裏麵名堂很深？”
“不算很深，不過一般人是無力抗衡，我敢打賭，你抗不過今天白天，就要同意簽字。”
柳猛再沒有脾氣，也被激得精神一振：“今天白天？我要是扛過明天呢？”“我……你這裏兩套房子裝修，我少收一家的工程管理費，怎麽樣？”“管理費是多少錢？”“十三元錢一個平方，我把你這裏的兩套房子裝修完也就賺不到四千元，其他都是工人得了，你以為我可以賺多少？”“行，我們就賭了！”“我是出了賭注，要是你扛不住今天呢？你怎麽辦？”“我多抗一天，要是扛不住我就付你雙倍管理費。”
兩人一擊掌：“一言為定。”
汪東才又在一旁露出得意的神色。
“今天中午我就在你這裏吃飯了哦，我要全程監控，既看著工程，也看看你是否可以扛得住政府。”
“好。”
上午1?O點，水電工連楊曉月家的水電也改造完畢，都在安裝雨棚，屋裏自流平水泥也在變幹發硬，就聽數十米外轟隆隆的挖掘機開來，還有無數大車小車的聲音。
汪東才不住的笑：“他們來了，起碼三十輛小車，然後數輛挖掘機，還有上百名基幹民兵和婦女代表，你就等著接招吧。”
柳猛立即起身朝老宅子走：“曼妮，老媽交給你了。”
“哦。”
汪東才急忙大步跟上。
轉過彎，柳猛看見路上果然是二三十輛各型小車，車旁整整齊齊站著上百號身穿迷彩服的男女。
柳猛有些奇怪：“這都是什麽人？哪裏來的？是動用部隊了嗎？可這精氣神又不像？”見柳猛有些緊張，汪東才更加得意：“不是部隊，他們是全鎮的基幹民兵，黨員代表，婦女主任，都是政府給工錢召來調教你們這些刁民的？”柳猛大怒，隻有自己調教別人，什麽時候輪到別人來管自己了。
一輛挖掘機對著路邊第一家大門口，巨大的鐵爪子在門框上來回比劃著，屋主葉二哥和葉二嫂在門口冷著臉與他們對持著。
一個村幹部一臉微笑：“你們還是簽了吧？”“不可能！”話音剛落，挖掘機動了一下，葉家大門門框立即塌陷了一大塊下來，跌在地上，摔成無數截。
葉二哥大怒：“你們幹什麽？！”他就準備去挖掘機前阻攔，誰知四個基幹民兵大步上前，他們根本不出手，並排圍成圈，無比默契的攔著葉二哥跳動的身子。
“你就簽了吧。”
這四個人一邊說一邊將葉二哥朝遠處擠，圍觀的人群裏敷名警察一直看著這邊，他們的意思很明確，隻要葉二哥敢動手打人，他們就可以執行公務，抓！葉二哥克製住盛怒，雙手使勁去推攔著他的四個人，可惜他一人之力，怎麽可能撼動四個人，於是幾個踉蹌後他就被擠到一邊，圍著他的四個人還是沒有動手，也沒有罵人，全是一臉笑嘻嘻；“你就簽了吧，你要是不簽，機器砸爛的磚可就沒有人收了，一分錢也不值了。”
葉二嫂雙腳跳起，可惜照例來了四個人，還是女人，一起推拉她，這四個女人還不住的勸慰：“你就簽了吧，急壞身子也不止這些錢了，你說是不是？”葉二嫂照例擠不上場，俗話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急得她是氣湧上頭，就朝地上倒去，攔阻她的女人們立即散開，雙手舉起，示意她們絕對沒有動手。
立即上來一個醫生，一翻眼皮：“沒事，她是太激動了。”
葉二嫂眼神迷離的躺在地上，四邊圍著數名婦女主任，根本沒有人去理會她，然後整個村的村民們也各自為戰，偶爾遞來一些同情的目光就算很不錯了。
柳猛在旁邊看得心裏不住歎息，可他可以怎麽樣？強出頭？這些人根本就沒有碰葉二嫂！完全沒有理由！汪東才一邊和熟悉的鄉鎮幹部打著招呼，一邊說：“猛子，怎麽樣？”看著他得意的樣子，柳猛就來氣：“你看我怎麽頂！”“嘿嘿，我一定會拭目以待！”柳猛家老宅子門口也圍著一群人，楊曉月怯生生的堵住門口：“你們要幹什麽？”“這是柳猛的家吧？”“對。”
見是女人堵路，村婦女主任就上前和藹的問：“不過你應該不是這家的人吧？”“我家在隔壁，不過我暫住在這裏。”
“暫住？請問這家的戶主呢？”這名婦女主任一邊說一邊上前，楊曉月急忙朝後退了一步：“你們想幹什麽？”“大妹子，這裏馬上就要拆除了，請你立即搬走！”“搬走？這是我……我租的地方，你讓我搬，我搬去哪？”這名婦女主任沒有半點猶豫：“我們會為你安排合適的房子，肯定比這種老房子好，絕對可以讓你住夠三個月。”
柳猛讚道，這些人果然是早有準備！誰知楊曉月立即說：“不行！這裏我才付了一年租金，誰賠我？”柳猛隱在人群裏暗自偷笑，可惜他太過顯眼，立即被人認出來，村主任上前低聲說：“柳猛，你們還是簽了吧，至於你家這個租戶，我們可以暫緩一天，明天再來拆。”
汪東才一聽有些鬱悶了，想不到柳猛如此輕鬆的就可以頂過一天。
可惜柳猛卻不滿足這個結果。
“我為什麽要簽？！”噎得村主任拂袖而去。
柳猛低聲笑道：“我現在又不在這裏住，你管得著我？還賣老資格一副說教的樣子？”第一家被圍堵的葉二哥臉色氣得雪白，葉二嫂也當場暈倒，可惜他們根本靠不到場，而且打不贏，又確實不敢打，至於罵呢，這些人根本不還手，他們還一臉微笑的勸：“葉二哥，簽了吧，你看，又砸壞了一處，少賣了錢了，是不是？”葉二哥鐵青著臉，雙手哆嗦著在遞上來的協議上簽字，挖掘機立即耀武揚威的朝柳猛家這邊開來。
汪東才一臉好玩的看著柳猛站在他家門口，神色說不出來是什麽意思，不過他的手指暗暗的對柳猛比著大拇指。
鎮政府上的一個工作人員就低聲問：“汪總，你怎麽認識柳猛？”“他是我……我在給他家裝修房子！”“哦，現在裝房子？果然是怪人，汪總，你勸他簽了吧。”
汪東才搖搖頭：“我們可沒有什麽交情，我怕勸不住。”
“汪總，你們的關係總比我們好吧？其實我們也有難處，上麵安排下來，無論誰都必須今天簽字動工拆，我們都是立了軍令狀才出來的，還有這個柳猛雖然離開德興一年，但他的關係相當好，說到底我們也不想碰他。”
汪東才立即來了興趣：“他有什麽關係？”“以前他和縣長鎮裏書記都有些熟悉，不過今天上午開會，李書記明確表態，無論涉及到誰，都必須今天拆。”
村主任走開了，駐村幹部又一臉笑意的上前：“柳猛，你就簽了吧？”柳猛笑道：“我不是已經簽了嗎？昨天晚上你看著我簽的啊？”駐村幹部一拍腦袋：“哦，對，你媽媽呢？”大家都四處尋找柳猛的老媽，誰知隱在人群裏的田曼妮拉著她的手一擠從人群裏走了出去，再快步一閃，從柳猛身邊飄過，消失在老宅院門口，再也沒有任何蹤影。
轟隆隆的挖掘機帶著無窮的壓力緩慢駛來，成功拿下第一家，相當於是一個開門紅，此時上百號的迷彩服人員已經將小村莊團團圍住，除了該村莊的村民，外人皆不得入內！鎮上負責指揮的鎮幹部看了一眼汪東才：“汪總，你來這裏做什麽？”“你們忙，我隨便看看。”
“哦。”
這個鎮幹部居然不再多言。
柳猛堵在挖掘機前，這些人重施故技，上來四名中年男子，其中兩個男子還認識柳猛。
“小猛。你還是簽了吧。”
柳猛依稀記得，一個是自己小學同學的父親，另外一個是父親生前的老朋友，隻是這個時候不是敘舊的時候，他就沒有答話，柳猛的老媽也在院門後大聲的說：“我們要公平，沒有得到公平之前，誰也不許拆我們房子！”“老嫂子，你們還是簽了吧……”
四個男子慢慢上前，都伸出手，做出姿勢，就好像熟絡的朋友間攀談，還是那招，準備將柳猛擠到旁邊，方便挖掘機進入，砸毀院門圍牆，讓戶主心疼磚瓦被毀少賣錢。
柳猛雖然不在乎這些磚瓦的錢，可在乎的是自己被這些人調教！大家見柳猛冷峻的姿態都在竊竊私語，這個人年輕氣盛，肯定是一個大麻煩！誰知他們輕輕一擠，柳猛的身子一個踉蹌就跌跌撞撞的被聳到一邊，眾人大喜，挖掘機正要上前，就聽院裏柳猛的老媽怒道：“臭小子，沒有一點用。”
“阿姨，讓我來！”隨著一聲溫柔悅耳的聲音，出來一個外表漂亮，打扮顯責的女孩。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然後大部分人都在問：“這是誰？”楊隊長低聲說：“她是小猛的女朋友。”
“哦。”
根本沒有人指揮，立即上去了四名中年婦女，這些婦女都是在無數歲月久經考驗練出來的婦女幹部，她們每個人都擁有將天上麻雀哄下來的口才，就像小柿子村的張嵐那種，極其不好對付。
“大妹子，看你斯斯文文，還是站遠點，免得這些磚頭落下來傷著你。”
“是啊，來吧，到旁邊坐一下。”
“有話慢慢說嘛，你看你這身衣服，弄髒了多可惜。”
“是啊，就算去幹洗，一次也要上百吧？”“肯定不止，大妹子這些衣服起碼上萬！”反正哄死人又不要自己埋，於是這些婦女幹部使出了渾身的招式。
可惜田曼妮根本不為所動，她雙手縮在褲兜裏，俏生生的站住門口就是不說話。
汪東才好奇的站在柳猛身邊：“你讓弟妹出麵？可惜同樣也扛不住？”柳猛笑了一下，卻沒有答話。
一個婦女笑嘻嘻的上前：“大妹子。”
她的手就搭上田曼妮的肩膀。
圍觀的村民都在歎息，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幫忙，因為每個村民旁邊都有數人跟著呢。
田曼妮雙腳不動，上身肩膀輕輕一抖，抖動的弧度非常小，速度又快，一般人根本不注意她的動作，所以沒有發現，但所有人都看見這個婦女的手剛剛搭到她的肩膀，似乎有人在這名中年婦女後麵使勁推了一把，這個中年婦女一個踉蹌就撞向了田曼妮身後的圍牆……
“砰”的一聲，然後隨著一聲“哎呦”這個婦女主任額頭在牆上碰出了一團血痕，鮮血已經沁出來，很是嚇人！大家一見嘩然。
“這麽不小心？”急忙上去兩個人將這個中年婦女扶起來：“你沒事吧？”“怎麽沒事？媽呀，流血了，好疼……”
這個婦女主任大哭起來。
“哎呀，你先忍著，你剛剛是怎麽了？這麽撞到牆了？”這個婦女主任四處查看，唯獨放過了田曼妮：“剛剛你們是誰在推我？”“沒有人推你啊？”“沒有人？不可能！明明有人在我後麵使勁推了一下，要不然我怎麽會撞到牆上，我又不是自己找死？”這名婦女主任不住的哭鬧，然後被人扶下去休息了，重新又組合了四個婦女朝田曼妮一步步走來，還是一臉微笑：“大妹子，這裏非常危險，請你到旁邊休息吧？”兩人一左一右都去攀田曼妮的肩膀，這次這兩個婦女心底應該已經有了一些要撞牆的準備，不過可惜她們的雙手一搭上，她們的身子一如剛才，陡然覺得一股相反的力量從田曼妮肩膀上傳來，然後她們腳步一歪，立即跟蹌兩步然後摔倒在地，饒是反彈的力量不足以傷害她們，但也都跌得是腦袋發暈。
村民們都立即鼓掌叫好：“大妹子，好厲害！”“是不是沾衣十八跌？”“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