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南京城劍仙驚鴻
船艦南下,自然而然是毫無阻攔,順著那一條大運河直接便到了南京城的碼頭,此地早已被福王安排的人手清空場地,周遭數裏沒有一個行人,五步一名南錢軍神色肅然,更是有不少高手守候在高地,觀察情況,如此陣勢,足以說是嚴陣以待,沒有半點差錯。
船艦停下之後,朱厚熜率先走出內船,看著道路兩邊佇立的甲士不由讚道,“好一支南錢軍,如此軍勢,大明堪比的寥寥無幾!”
已然在這裏等候片刻的符華將軍抱拳道,“太子殿下過獎了,遠超南錢軍的軍伍天下大有的是,再者,南錢軍也是大明實實在在的軍隊,這一點,沒有半點水分。”
“哎,符華將軍不必如此戒備,寡人隻是隨口讚歎,沒有其他意思。”朱厚熜靦腆的笑了笑,在鄭太嶽的陪伴下一道走下了船艦,之後朱雲華一行人方才從內船內走出,看到符華將軍之後,縱身從船艦之上一躍而下喜上眉梢道,“符華兄,你來得這麽快?今晚的酒宴可不得少了。”
“自然是這個道理,先回去見見,王爺得到消息也已經等候多時了。”符華笑著與朱雲華說了幾句,又跟老陳幾人打了個招呼便看向朱厚熜一躬道,“太子殿下,王爺有請。”
朱厚熜將落在朱雲華和符華兩人身上的目光收回,含笑點點頭率先往福王府而去,一路越是過去就越是心驚,如此寒冬,南錢軍的甲士不過是裹了一件內襯,外麵一層輕甲,卻是在冷風之中麵色沒有絲毫變化,身軀依舊如槍般挺立,如此軍陣,就算人差了幾分,論戰力,極為恐怖!
“先生,你說這練兵之人若是在我們手中,大明,能多出多少強軍能兵?”朱厚熜行走之間,以秘術與鄭太嶽溝通,後者輕撫長髯微微搖頭,“有人也難,畢竟練兵從來都是耗錢財的事,南錢軍看似人人薄弱,然而體內氣血飽滿,這都是一塊一塊肉吃出來的,也隻有福王有這財力,陛下畢竟要顧全大局,想要挪出這麽大一筆軍餉,難!”
朱厚熜聞言,不置可否的歎了口氣,看似恢複強盛的大明,實際上仍然是千瘡百孔,強撐著去攻打苗疆,著實不好,念及此處,朱厚熜看向福王府的眼眸一亮,似乎做出了什麽決定。
“太子殿下,有失遠迎,速速來內堂坐下,外麵天冷。”福王朱長訓立足府邸大院,看著走入的朱厚熜上前笑道,眼神瞥過朱雲華,見其氣色不錯,心中暗自點頭便與朱厚熜兩人一道走入了內院,以其老練程度,自然是看出朱厚熜想要與自己談一些事情的想法,而自己,同樣想與太子做幾件生意。
朱雲華回到自己的院子,雖然已經離去一段時間,但是院子依舊整潔,顯然朱長訓安排了人手打掃,稍稍整頓一番,見老陳已經在一邊嘮瞌睡,搖搖頭直接走出了房間,找上胡一刀一行人,湊上符華的幾個好兄弟便一道往酒樓裏鑽了進去,等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然抹上了幾分暗淡。
“叔父,怎麽沒見著雲海兄?”回到福王府邸,用真氣散了酒氣的朱雲華朝著落座中堂的朱長訓一問,略有些疲乏的朱長訓擺擺手道,“這孩子,被老夫送到東海去了,這個年紀,也該做出點事情來了,這也是他心甘情願的事,雲華你也別多想了。”
“叔父剛才和太子殿下說了幾件事,有些事情與你南行有關,與你先說說明白也好。”朱長訓小小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此行南下,浙江暫且不說,你去趟餘杭就好了,其他地方也沒有什麽危險和去的必要。”
“而出了浙江,便需要小心了,路上的尋常匪賊不需擔心,隻有南榮趙氏,黑水門,巫山宗需要小心為上,至於苗疆那些在天地榜上留有名字的幾人,雖說不大可能遇上,但若是遇上,想也不用想,讓他們三人為你拖著時間,讓你逃脫!”
朱雲華見朱長訓一臉憂色地看著自己,大咧咧地擺了擺手道,“安啦叔父,雲華的運氣一向不錯,不會這麽倒黴遇上那些個怪人的。”
“唉,叔父說實在是不大想讓你去的,但你性子隨你爹,是勸不動的。”朱長訓搖搖頭繼續道,“至於其他幾家,蓮峰山,黃公觀,這幾家若是沒發生什麽變化,大抵都是可以作為援手的。”
朱長訓一番指點,足足持續了大半個時辰方才意猶未盡的結束。朱雲華帶著點點笑意剛走出房門,一道金色流星朝著朱雲華一點不停的直接飛下,劃破天際,勢不可擋,仔細一看,赫然便是之前在陶莊邊上由滅心和尚擋下的那一道劍光!
“爾敢?!”屋內,朱長訓一聲怒喝,猛然站起身子,與此同時,府邸之內數道恐怖氣息一一爆發,而朱長訓身後的那道影子卻是更快,隻一下就踏到數丈之外,一下來到朱雲華身前,倉促之間,隻能以掌對劍,拍退之後,直接一口氣血噴出,退後幾步調整氣息。
金色長劍往空中飛回,一道人影在空中拿過金色長劍站到樓閣之上,一身白色長袍,帶著金藍二色鑲嵌的紋路,脖頸處,裹了一條厚重的灰白毛氈,劍眉流星,一頭黑發別在腦海,麵對福王府邸之中無數強者的氣勢,單手持劍,沒有絲毫怯意,恍若天地之中,沒有一人是其對手,如此睥睨的姿態,就算朱雲華險些喪命於手,心底也是由衷佩服一聲“真劍仙也!”
“鳳某今日一來,隻是找一個人問幾招劍法,並沒有其他意思,福王大可放心。”樓宇之上的劍者目光如劍,直射府邸之中的朱長訓,“再者說了,福王你這周邊幾人,與鳳某一戰,可沒有這份能耐。”
劍者極其狂妄,然而放肆的話語卻是沒有一個人反駁,福王府邸的極為強者隻是互相釋放氣機,實在的動作卻是一點未動。朱長訓的目光看向那負傷的諾,後者輕輕搖了搖頭,歎一口氣看向樓上劍者,“鳳羽涅,你究竟找誰?”
“他是來找我的。”庭院一邊,一道惆悵的聲音傳出,周圍幾人尋聲望去,便見老陳兩手揣在麻衣裏一步一步走來,直接走到朱雲華身邊跺了跺腳,“華子,沒事吧?”
“有前輩幫襯,並無大礙。”朱雲華拍了拍老陳的肩,指向鳳羽涅道,“老陳,這個人有幾分把握,看這樣子,比你可是厲害不少。”
老陳伸出兩隻手搓了搓,哈了一口暖氣:“花裏胡哨的東西,有啥子用?”
話剛說完,老陳一腳踏地,落在上方的樓宇上與鳳羽涅針鋒相對,“功夫練到家了?”
“差不多了,便想讓前輩看看,天下間,能讓鳳某愉悅幾分的也就那麽一二件事了”
“有點危險。”
“危險才好玩。”
老陳聞言,眼眸一閉,天地之中一片靜謐,驟然間猛一睜眼,無數無形劍氣朝著鳳羽涅而去,後者右手握住劍柄,稍一用力,絲毫不弱的劍氣如雨衝去,一陣雨水落水的霹靂聲響起,天地再次陷入寂靜當中。
“前輩,不使真本事?”鳳羽涅俊美微微一翹,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風花雪月,如此月色,前輩不動手,當年……”
話尚未說完,老陳又是一道劍氣朝著鳳羽涅揮去,同時手中已然出現一柄短劍,“你話還真是多,令人煩躁,劍一,綠蟻。”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一劍之中,夾帶著一股蕭蕭意境,鳳羽涅抱守心神,舉劍一動,數道凝練如實質的劍氣斬退綠蟻劍後收劍道,“此地人太多,你我都施展不開手腳,去邊上找個山頭如何?”
老陳點點頭,縱身一躍直接朝著南京城外的兩界山過去,鳳羽涅緊隨其後,兩人走後福王府邸一陣寂然,過了半晌,朱雲華看向朱長訓正色道,“世叔,雲華想去看看!”
朱長訓看著朱雲華眼中的渴求,擺了擺手道,“你去吧,把那幾個人都帶上,你們想去的也都去看看,本王雖然不是武夫,但也知道如此境界的劍者比試,是幾十年難得一見的機遇,對你們武道大有裨益。”
“謝過世叔!”朱雲華喜形於色,蹭的把胡一刀幾人叫上,讓他們帶著自己到兩界山去,與此同時,福王府邸的諸多武夫也都跟了上去。朱長訓看著緩緩走到自己身後的諾道,“你不去看看?”
“不同道,去了也毫無用處,再者說了,我若去了,誰來看著你。”
朱長訓笑著搖搖頭,“本王沒你想的那麽孱弱,真起了架勢,那個鳳羽涅,是走不出福王府的。不過,他真這麽強?一個照麵,就傷了你?”
“倉促之間,沒運起力道,若真生死,也是七三之分。”
“他七?”朱長訓小心一問,見諾沒有回答,當即放聲大笑,“諾啊你還差了分火道哈哈!!”
兩界山外,朱雲華一行人到了一裏地之外就停步遠觀,按照杜夜的說法,老陳和鳳羽涅這個境界的比鬥,稍一靠近,就算是零星飛出的點點劍氣都足以帶走人性命,稱得上是真正的危險至極。
“杜前輩,那個鳳羽涅是何人物,你可知悉?”看著兩界山上各自屹立一個山頭的老陳二人,朱雲華不禁發問。杜夜略一思忖,娓娓道來,“鳳羽涅來曆神秘,一身劍術根本看不出是何家所學,但是劍術極高,就算是那些個山上人也對此極為忌憚,分不清善惡,所作所為似乎就憑一個自身喜好來決定。”
“要開始了,你好好看好,如此劍法,天下少見!”杜夜讓朱雲華凝神觀望,而此時兩界山上的兩人再也沒有絲毫的壓製,鳳羽涅一身混元劍氣恍若滾滾江水奔流不息,氣勢滔滔直吞日月;老陳則劍氣內斂,有如中土大山,任憑東西南北風,巋然不動。
尚未開打,兩人泄露出的劍氣已然在兩界山上不斷交鋒,一道道丈許長的劍痕落在山壁怪石之上,深不見底,周遭看客屏息凝神,全神貫注於這場巔峰對決。
“來喲!劍三,破!”鳳羽涅率先出招,手中長劍一甩,一道十餘丈長的劍氣直衝老陳,隻一眼,就到了老陳跟前。
“劍三,山葵,劍四,龍吟,出!”老陳袖袍一抖,左右各出一把劍,左手重劍屹立身前,化作一道黑黃色劍氣屏障,牢牢地守住鳳羽涅的一記攻勢,緊接著,右手一動,劍身脫手而出,化作一頭銀色長龍向鳳羽涅襲去,論威能大小,遠遠超過荒漠聖拳莫言敗的那頭沙龍。
兩人劍術,看似相仿,卻是兩條路,老陳熔煉意境於劍身,鳳羽涅劍意藏身,高低之分並無斷論,但這一戰,或許可見分曉!
“劍六,卷紅塵!”
鳳羽涅運轉一身真氣,雙指劃過劍身,使得劍身散發出漫天星光,右手一動,劍氣卷動無數罡風呼嘯而去,所過之處,地裂三寸,碎石遮天,一個照麵,就將老陳的龍吟劍吞沒,繼續朝老陳湧去。
風石之中的老陳巋然不動,接過飛回來的龍吟劍藏入袖中,運轉真氣驅動山葵,劍氣屏障愈發渾厚,任憑外麵風聲再大,也是心無波瀾。
“你的劍,比風的刀慢太多了。”老陳搖搖頭,一步踏下,真氣四散,一腳踏碎了周遭劍氣,袖袍一抖,又是飛出兩把長劍,一把往天而去,另一把則落入地中,“劍七,觀月,劍八,重吾!”
又是二劍齊出,卻是這套劍法的最強兩劍,一柄觀月,熔煉大江明月,一柄重吾,匯聚泰山精粹。剛一出動,便引動天地氣象,重吾劍匯聚百裏風雲,化作百丈巨劍朝著鳳羽涅砸去,重吾之重,似乎空間都被擠壓,不僅如此,在這天上飛雲被重吾轟散的時候,月色如波落在兩界山上,今日正好十五月圓夜,觀月劍的威能亦是達到了頂峰,一個照麵,月色化作無數飛劍朝著鳳羽涅落下,一柄一柄,猶如牛毛,一一落下。
“這動靜,真的嚇人,杜夜,這是什麽境界,還是大宗師?”朱雲華看著那兩界山上幾乎不為人力的兩道劍術,心神依然駭然無比,若說老陳臥龍原的那一劍還有那麽一點點人力所能及的樣子,如今這兩劍,超凡入聖!
“大宗師自然是沒有這般神力,天下四道,儒釋道武,四家五境各不相同,也都有那麽一個山上三家勝於武夫武道的說法,但是破了五境,便是沒有這說法了,五境之上,是為不可言!”
“不可言,極力所在;不可言,壽元何在;不可言,是人是神!而最不可言,便是到了這個境界的劍者!”杜夜語氣之中帶著深深的憧憬渴望,而就在其解釋完後,兩界山上,鳳羽涅露出了愉悅的笑容,“這般感覺,正是吾之所求!”
無數劍氣之中,鳳羽涅一腳踏地,碎石十丈,身形停在半空之中,前有重吾百丈劍影,後有觀月萬千飛劍,鳳羽涅運轉體內龐大真氣,琉璃神劍散出縷縷奪目光彩,亦是劍氣所在,所過之處,山峰恍若豆腐一般被切開。鳳羽涅身處琉璃光彩之中,長發飄動,一雙眼眸神采光亮。
“劍十,葬天!!”
絕代劍法最終一招,聲勢極為驚人,那琉璃神劍上的劍氣貫穿天地之間,恍若一道極光劃過天際,劍氣輪轉,迎頭撞上了重吾劍影,兩道磅礴劍氣隻僵持片刻,重吾劍就被葬天劍氣一撞遠飛,裹挾著無盡滾滾劍氣的鳳羽涅視觀月劍影如無物,人劍合一朝著老陳直去,觀月劍影劈裏啪啦地打在琉璃神劍的劍氣上,聲音雖響,卻是毫無建樹。
老陳藏在身後的雙手放在胸前,右手成劍指,運氣屏息,縱使鳳羽涅的劍氣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線,仍然沒有半點動作,在鳳羽涅距離自己隻不過十幾丈距離之時,老陳周身一道藍白色真氣猛然爆發,一道血色明月在自己身後悄然浮現,天地各一片月,光芒貫穿了鳳羽涅的身形。
“劍九,風花雪月!”
既是酒名,也是劍名,老陳衝天而起,麵對聲勢遠勝自己的鳳羽涅,雙指為劍,與鳳羽涅前後穿過,落地之後,月色不再,天地之中,劍氣消散,唯有兩界山一片狼藉。
“可惜了。”老陳呢喃一聲,轉過身看向鳳羽涅,噗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而遲遲未有動作的鳳羽涅笑了笑,“不可惜,風花雪月,名不虛傳……”
話音剛落,鳳羽涅身上炸裂出無數血洞,一身真氣耗盡的他根本抵擋不住老陳留在其體內的劍氣,劍氣穿梭,傷及五髒六腑,縱使不可言,也回天乏力。
“敗,原來是這般滋味……”鳳羽涅嗬嗬地笑著,身形止不住地往後退,最後卻是登的一下,墜下了萬丈深淵,再無半點聲息。
老陳收回目光,運轉內功緩解體內的傷勢,自己這一次交手,雖說是勝了,但也僅僅隻是小勝,幾息過後,傷勢略有好轉,一步點地,整個人如同飛燕般輕巧地落到了朱雲華一行人身前,“可曾記住了?”
“記不住。”
老陳聞言,不意外的點點頭,“記不住正常,也沒想過憑你的腦袋一下就能記住,以後若有機會再說,還有他鳳羽涅的劍法,你記住多少也統統記好,想要在劍道上有所建樹,學百家劍這一關是少不了的。”
朱雲華略有疑惑,指了指兩界山道,“就他?不是被老陳你幾指帶走,劍招除了聲勢大了點,還有點實在東西?”
老陳不置可否撇頭看向兩界山,“若論劍招,鳳羽涅天資尚在老夫之上,老夫空長他數十歲,若非老夫根基遠勝於他,此戰,尚且還是他勝了,劍十葬天,劍意劍招都在老夫之上,你說如此劍招,你有何理由不去學?”
“可惜,一代天驕,就此隕落。”老陳略有傷感地歎了口氣,到了他這個境界,找一個合適的對手並不容易,所以到最後,他其實並沒有下手取走鳳羽涅的性命,而其墜入懸崖,隻是自己未曾想到的一點。
朱雲華後悔莫及地撓了撓頭,先前一戰,自己全神貫注狀況,老陳的劍術能夠記得幾分已是不易,再分神看鳳羽涅的劍術已是沒有這精力,畢竟如此緊要關頭,還能安然地看劍術,他朱雲華沒這麽狼心狗肺。
“好了,沒記得就算了,老夫的劍法你若是能全盤接收,也是夠了,回去吧。”老陳隨意地擺擺手朝著南京走去,前來此地的人有的離開,也還有繼續停在原地回想那一仗感悟的武夫,不可言之戰,世間少見,領悟其中武道意境的機會實屬難得!
路上,朱雲華看著老陳雙手插兜,一副鄉間老漢的模樣不由發問,“老陳,你這麽厲害,怎麽就甘心在我邊上呆著,天下好玩好去的地方這麽多,憑你的本事,去哪不行?”
“你爹說的話,我一向放在心裏,這樣便好。”
“那你說說,我爹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依你看來。”朱雲華雙眼灼灼發亮看著老陳,後者迎頭對上了少年人的雙眸,歎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了那一管煙槍,把煙草點上猛猛地吸了一口,“真想知道,那老夫慢慢與你說來,首先你要知道,老夫絕不是一個好人,若是老夫年輕個二十歲,你這娃娃,早就死在老夫手上了。”
“回去看看數十年前的事,老夫全名,陳無月。”老陳見朱雲華一行人麵色沒有變化,隻有杜夜一人鎖著眉頭又歎一口氣道,“看來時間真的衝刷了一切,那風花雪月你們可聽過?”
四字一出,原本就有所思索的杜夜麵色猛然一變,看向老陳的眼中抹上了濃濃的驚恐之意,“前輩說的,莫非是那四人?!”
“沒錯,正是攪亂江湖二十年,不分正邪殺人無數的風花雪月,而到了如今,風停了,花謝了,雪化了,唯有一輪月還半死不活的掛著,若不是你爹,老夫也已經黑了,更重要的是,他幫老夫拴住了心中的猿馬,讓老夫免於成為一個隻知殺戮的怪物。”
“老夫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你爹,心境已然勝過了天下太多的大儒,而武道,更是在老夫之上,一心為公,隻為天下黎民,是其最大的亮點,也是他身處這個年代最大的弱點!”
老陳一一將往事說出,朱雲華隻覺得自家爹親的形象愈發形象,卻又在風中,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