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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南京事了望北行

  “下次若是再見麵,希望能再好好打一次!”段浪收刀回鞘,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轉身帶著龍葵往遠方走去,月色灑在兩人離去的路上,多了幾分別離的憂傷。雖然不過隻是幾個小時的交情,但朱雲華對於段浪此人感觀極佳,對於下次再見也是多了不少的期待。


  “輸的痛快了?”朱嫦笙小心的擦了擦朱雲華手臂上的傷口,對於受傷一事並沒有什麽不舒服,平時多流點小血,日後總能少受點大傷。


  “酣暢淋漓,天下厲害的人果然很多,日後修煉還是得更抓緊點,師父留下的武運沒道理在我手中蒙塵。”


  “你有這心便好了,雲華你練武遲了幾步,以後難免要付出更多的心血,但凡是都有個度數,其中深淺要你自己好好把握才是了。”朱嫦笙又講了一些關於修煉一事的注意事項後,方才結伴一道返回福王府。


  回去之後朱雲華並沒有著急上榻,將那一把從白芷那裏得來的雲叢劍取出打開之後,原本縮在一角落昏睡的老陳勉強的彈開眼皮看了一眼,便又繼續合攏昏睡。


  朱雲華看著這柄雲叢劍,心裏的澎湃不言而喻,想要伸手握住雲叢劍,卻又惶恐自己這不懂劍術的身子是否會敗了這柄好劍的靈氣,躊躇之間老陳的聲音輕飄飄的飄來,“少爺若是想練劍,可以多看看王先生留下的那本筆記,豎著看,說不定能找到不少的蹊蹺之處。”


  聞言,朱雲華不疑有他地起身拿下那一本筆記,按照老陳所言豎著瀏覽,登時發現了一篇全然不同於文章道理的功法,功法無名,按照王先生所留字跡,此乃他字跡讀書之時偶爾練劍所悟,通篇一千來字沒有一句講如何出劍,然而看了之後似乎便已然明了自己是該如何出劍。


  “老陳你如何得知?”朱雲華強壓下心中看這篇功法的渴望看向老陳,後者睜開眼皮晃著個身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老仆年紀大,那時候在路上的時候王先生便跟老仆說了此事,讓老仆找一個恰當的時間給少爺說,老仆隻是覺得這個時候到了而已。”


  朱雲華沉吟許久又問,“王先生可還有說些什麽?”


  “無非是讓少爺慢一點來,這劍法說是跟著道理來的,橫看豎看不能有失偏頗,齊頭並進才是練這手劍法的關鍵。”老陳喝了茶水露出一口黃牙嘿嘿道,“少爺也別忘了錘煉拳頭,這練劍說到底沒有這拳頭來得實在,這身體好了幹啥事都好,少爺若是想練劍,老仆也可以跟著幫襯幫襯,就當個靶子。”


  “老陳你還是算了吧,我怕一個閃失把你老骨頭折到可不好了,練劍一事不急,當下還是要把師父的拳法學到家才是。”朱雲華合上雲叢劍,起身走出屋外洗漱,屋內老陳敲了敲雲叢劍,這躺在盒中的利劍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瘋狂的晃動起來,就像狂熱的粉絲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偶像出現在了自己眼前一般。


  “還不到時候啊……”老陳歎了口氣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縮到角落裏眯眼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朱雲華還在院子裏練拳的時候,朱雲海便笑著走入庭院伸出了三根手指,“甲榜第三,雲華你還真不愧是讀書的料啊!”


  朱雲華收回拳架憨憨的笑了笑道,“差雲海兄太多了,拿了個秀才名號,也算是給過去有了個交代了。”朱雲海笑著跟朱雲華又說了幾句之後便說有事先行一步,同時讓朱雲華去找朱嫦笙說是有要事吩咐,兩人便匆匆離去。


  朱嫦笙閨房之中,點著一爐雲海墨竹,氣味淡雅清新,裏麵坐著朱嫦笙和朱長訓二人,見到朱雲華入內點點頭便算打了個招呼,等到朱雲華坐好之後,稍顯沉悶的空氣方才有了那麽一點的鬆動,朱嫦笙掃了一眼愁眉苦臉的朱長訓第一次露出了小女兒的姿態,“爹親,隻是上個山而已,又不是生離死別別弄得這幅臭臉,讓雲華看了笑話。”


  “若是笑話能讓你留下來,為父舍了這麵子又何妨?”朱長訓搖搖頭,一肚子的苦水是半點說不出來,看向朱嫦笙喃喃道,“嫦笙,你這二十多年過得太累了。”


  朱嫦笙指尖將自己滑落的青絲別在耳後抹去了眼眸之中的那份惆悵彷徨道,“女兒心意已決,爹親應該清楚勸不回來的。”


  “雲華,當下你也有了功名,出門在外好歹算是多了那麽一點點的保障,阿姊在武當山上等你來,希望你別讓阿姊等太久。”朱嫦笙起身走到朱雲華身前,一雙美眸在朱雲華身上上下遊走,最後停留在朱雲華的眼眸,對視許久之後方才搖搖頭取出三張符籙遞了過去,“這是你阿姊師父給的帶有極大威能的符籙,你拿著若是遇到危險不要吝惜,符沒了,可以再畫,人若沒了,那便萬事休了。”


  朱雲華看了眼三道符籙,隻覺得這三個符籙散發著極其駭人的金光,自己隻是一眼就覺得自己的雙眼被利器刺傷連忙收回了眼神,但心中已經明了這三張符籙絕不是尋常物件,即便是對於朱嫦笙的師父而言,想要繪製出這三張符籙也絕不簡單!


  縱使心中明白,但朱雲華沒有多少推脫便收了下來,自己清楚朱嫦笙的性格,對於自己,從沒有吝惜過。


  “好了,再待下去就舍不得走了,雲華、爹親,嫦笙走了。”朱嫦笙朝著兩人笑了笑,跨出門檻隻是一個閃身,沒有再掩蓋自己的修為能力,直接消失在了福王府之外,等到朱嫦笙走了許久之後,朱長訓喃喃道,“嫦笙不是在看你。”


  “我懂得。”朱雲華小心地將三張符籙放好後看向那坐在原位卻是又老了不少的朱長訓道,“小的時候不大清楚為什麽阿姊這麽不喜歡娘親,到了後麵自己一個人想得時間長了,就看出一些不尋常的地方,到了如今,便是十分篤定了。”


  “叔父不生氣?”


  “不生氣?跟誰生氣去?”朱長訓反倒是來了精神惡狠狠地看著朱雲華罵咧咧道,“你那爹親就是個混賬東西,長這麽帥做什麽?他要是敢站在這裏,你叔父能把他罵的頭都抬不起來!ヽ(#`Д′)?┌┛”


  朱雲華聽朱長訓發脾氣倒是沒有什麽生氣,等朱長訓一通亂罵後一躬道,“當下已是木已成舟,雲華能保證的是不會讓阿姊走到最後那一步,絕對不會!”


  “如此,叔父便謝謝你了!”朱長訓似乎沒了多少氣力,癱坐在靠椅上看著朱雲華迎著自己的目光,“看你眼神,似乎決定好要出去了?就是今日?”


  見朱雲華點頭,朱長訓沒有立即回話,兩人沉默許久後方才開口,“本來叔父是想讓你在這裏好好交一些朋友,應天府這個地方叔父我說話還是誰都得聽一聽的,不過你無心在此地,強留也沒什麽意思,有那三個人護著你,你這北上大抵是沒有什麽問題的,畢竟據北不對頭的人不少,但是結了善緣的也不在少數。”


  “叔父沒有其他什麽好東西可以給你,隻有這一副護身軟甲給你,說不定能讓你在對敵之時多那麽一點時間緩衝。”朱長訓將軟甲丟了過去不容朱雲華拒絕,“穿下便可以準備走了,一些招呼叔父幫你說了便好了。”


  朱雲華點點頭,拿起軟甲便感受到這件軟甲的不俗之處,輕便的完全感受不到軟甲的分量,而且自己使勁之下卻是根本無法在軟甲上留下一點痕跡。穿上軟甲之後,看著座上已是帶上了幾分老態的朱長訓,心裏也是多了幾分酸楚,深深的看了一眼朱長訓方才離去,“叔父,多保重點身子,雲華可不想到時候回來隻能看到叔父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說完,朱雲華撒開腳步就離開了房間,隻是幾個眨眼功夫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朱嫦笙屋內,朱長訓嘴角笑了笑,這個笑容是難得發自內心的,“諾,你自己說說,我這兄長的孩子和我的孩子,哪個更對脾氣?”


  陰影中的人影沒有回話,卻是妨礙不了朱長訓開了話匣子,“雲華這孩子,不會太計較以前的事情,隻要不是觸犯根底,他大多都會釋懷,而且想事情,也喜歡在別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這會讓自己不大舒服,但是會讓別人舒服多。”


  “這孩子重情得很,像極了他爹,也難免會走到他爹的那一個地步,壞了自己,便宜了其他人,身為他的叔父,作為據北的阿弟,我勢必不讓雲華走到那一步!”朱長訓眼眸之中閃過作為雄踞一方,坐擁數十萬甲士梟雄的狠厲,“無論什麽代價!”


  朱雲華在自己的屋中看到了放在桌上的一封信,縱然未有署名但也足以猜出是誰留的這封信,將信一收,朱雲華招呼了一下老陳,後者將收拾好的行李一提,露出了熟悉的笑容跟著朱雲華一道走出了屋子,福王府外,三人五馬已是整裝待發,見到朱雲華出門,蠍尾針紅娘子,見血封喉杜夜,金刀胡一刀一起翻身下馬抱拳相迎。


  朱雲華點點頭回頭看了眼福王府的牌匾,又看了眼那熟悉的門檻台階,一個翻身上馬,招呼一聲,五人五馬朝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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