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激怒

  唯一還有點兒理智的任化邦暗自搖搖頭，在下令其他人動手挖土的同時，還派出十幾個人到百米外的地方警戒。因為遠處的火光告訴他，清軍就在他們不遠的地方如果不派人警戒的話後果將會很嚴重。隨著一段兒段兒戰壕的顯露，一個個身著綠色軍服的戰士被快速抬出壕溝，十分鍾不到的時間裏大部分的戰壕以被掀開。


  能夠有如此進度不是偶然，一是地質較鬆不說，再就是二百多人擠在一百米左右長的壕溝中，就算是被蓋住上麵又能有多少的浮土。不過當一個個土下的戰士被挖出來的時候，李向東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能有一半兒活著的就不錯了，終於春歌也被找到了……昏迷不醒，好在還有微弱的心跳及呼吸。


  “報告大隊長，南麵的清軍有了朝著這裏移動的跡象。”


  “老板……清軍過來了，你看……？”


  看著雙手已經是血肉模糊還在不停挖掘的李向東，任化邦硬著頭皮開口道。


  “留下二十人給我，其他人你帶著向前推進一百米，把那裏的屍體摞起來作工事等我這裏忙完了會通知你怎麽做。”李向東頭也不抬手上不停的說道，明顯他此時已經恢複了平時的冷靜睿智，否則，不會看也不看就能夠安排出最合理的戰術應對之策，任化邦暗自鬆了一口氣。


  “是……老板，留下倆個班配合老板做事兒，其他人跟我來。”任化邦沒有任何猶豫的執行著李向東的命令，帶人衝向了遍布著清軍士兵屍體的地方，單看那數不清楚的屍體就知道先前秦哥他們這一仗打的是多麽艱難。


  “抓緊時間把屍體都摞起來當掩體用，那可都是山地特種大隊用自己生命拚出來的。接下來的戰鬥就看咱們的了，能不能讓兄弟們走的安心就看咱們是否能夠守住這裏，能不能給對麵這些個狗東西一個難忘的教訓。


  兄弟們……能不能做到……？”


  “殺殺殺……。”


  這裏大部分人之前都隻是一個個普通人，有農民、手工藝者、無以為繼的小商人……等等，多數沒有什麽文化甚至很多現在連大字都不識幾個。所以大道理他們不會講，更不會說什麽自己做不到誇張的大話，有的隻是內心中壓抑不住的憤怒與對……無奈的掙紮和反抗。


  “我們的敵人來了，準備戰鬥……。”


  戰壕裏的山地特種大隊戰士已經被挖出了近倆百人，隻有七十多人確定還活著，剩下的一百多有一多半身上都帶有箭傷，還一些直接被箭矢射死的。真正被泥土悶死的戰士隻有極少數，估計是先震暈後才會如此，按照李向東的指示活著的摻到一邊讓他們緩緩勁兒主要是缺氧，隻要多呼吸新鮮空氣就會慢慢好起來。


  那些個已經確認死亡的並排放在一處，一些身上無傷或有微弱呼吸或是還有心跳的放在一處留下倆人照顧。再就是一些沒有嚴重外傷卻已經沒有呼吸及心跳的放在一起，以待觀察，當然李向東並未跟這些戰士解釋什麽，因為他現在實是沒有那個功夫去做這些。

  下麵還有幾十個埋著呢，那裏有時間去做那沒用的。


  “突突突……突突……！”


  就在李向東等人努力挖掘尋找那剩下的幾十人時，百米外用清軍屍體臨時搭建的工事一片槍聲突然響起，李向東卻好似什麽都未聽見一般指揮著戰士們該幹什麽還幹什麽。直到將壕溝全部掀開把所有被埋的戰士找到並抬出來，汗也來不及擦一把的李向東一指地上躺著的一具具屍體。


  “幫我把他們身上的手雷取下來。”說著話“嘶……啦！”一聲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倆塊布條，左右交替的把倆支已經近乎爛糟糟讓人不忍目睹的手給纏了起來。隨後在一名實在看不下去的戰士的幫助下記了倆個活扣兒，自始至終李向東連眉頭都未皺過一下兒，看得戰士暗自直咧嘴……不明白這個小老板兒為什麽對自己如此殘忍……。


  在李向東的命令下，幾名戰士用最快速度重新趕到先前下馬的地方，各自挑選了幾匹已經多少緩過勁兒來的戰馬栓到樹上防止它們再跑散了。然後將其它戰馬上攜帶著的小鐵罐子一一摘下掛到選好的戰馬身上，按照李向東的指令感覺差不多時這才返回到戰壕處。


  隻見李向東趁著中間的空閑時間已經把一條條從清軍身上，扯下來的布條綁成一根根較長的布帶。將他們帶回來的小鐵罐子用一種獨特的方式連在一條條布帶之上固定好，再重新圍著戰馬掛了一圈最後把一根引線與馬尾綁在一起才算結束。


  除留下必要照顧傷員的必要人手外，帶著其餘十三個都有些不明所以的戰士各自牽著四匹到五匹不等戰馬，朝著百米外此時正打得熱鬧的阻擊陣地走去。不知道他即不下令讓前麵的人撤回來又不去參與戰鬥不說，反而牽著這些馬過去幹什麽？

  十幾個人拉著幾十匹身掛一圈零碎的戰馬來到工事一側樹林中，讓所有人等在這裏，李向東獨自拉著五匹馬橫向來到一處最近掩體的缺口處叫起一名正在不斷射擊的戰士。


  “一會看我手勢，然後點燃馬尾將馬趕過去知道嗎？”


  說著話一指對方正借著樹木掩身不斷衝近的清兵說道，戰士雖然不知道老板這是要幹什麽，卻明白自己隻要聽令即可其它的不是自己該關心的。在士兵點頭表示明白後李向東再次拉著餘下的戰馬朝著中間的位置走去，中途十分均勻的將馬匹交給距離差不多的五個戰士後，來到一直在指揮戰鬥的任化邦身邊。


  “怎麽樣兒……還能頂住嗎？”


  早已經留意到他舉止的任化邦咧嘴一笑，“嘿嘿！”小意思，有老板您在身後別說就眼前這幫兔崽子，就是麵對千軍萬馬我老任照樣兒不怵它分毫。”任化邦顧作輕鬆的傻笑道，突然感覺肩頭微微一震一看原來是李向東在自己的肩上拍了一下兒，正在琢磨老板這算是安慰還是什麽的時候……。

  “我幫你解決眼前的麻煩，不過後麵的你還得自己挺住。”說著話李向東就那麽站著一揮手，始終雙眼盯著他的五個分別站於幾處特定位置的戰士，見他作出了指示也不管那麽許多手中的火把湊近馬尾巴將之點燃，綁著破布條兒的馬尾瞬間火苗竄起，感覺到熱度的戰馬那裏受得了這個一尥蹶子便從缺口處衝了出去。


  這些戰馬雖然都經過訓練，但那也要在可承受的範圍內才行，否則，牲口就是牲口不可能象人一樣可以自救。所以，在遇到它們不可承受的災難麵前，還是會憑借著動物本能反應的。就比如現在突然感覺到股部的灼痛，不自覺的就會朝前竄出甚至於奔跑，卻不會想去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麽，因為它看不到。


  火燒屁股可能就是眼前這種狀況吧，馬嘶聲聲越跑越快，馬尾處的布條都是百分百的純綿製品一點就燃。夾著馬尾與一根導線順著火苗子轉眼間便已經燒到了馬股處，在讓戰馬覺得更加痛苦且跑得越是瘋狂同時，布條從記扣處燒斷瞬間成倆斷砸到倆側地麵上。


  不用奇怪為什麽要用‘砸’來形容，因為布條上還栓有一個個插著導線的鐵罐兒，那份量……。麵條的一頭兒卻是係在馬鞍上，就這麽一路狂奔中拖著布條上麵掛著鐵罐兒屁股後麵著著火，衝入清軍進攻的陣營。別說清軍前線的幾位軍官看到這一幕不明所以的同時，眼中露出不屑之色，就是對麵的任化邦也是一頭的霧水。


  “老……老板，就這麽幾匹馬能起作用嗎？”


  “別急，馬上你會知道古為今用的道理。”李向東平靜的說道，一抹寒光從眼中閃現帶著一股淩厲的鋒芒。秦哥所帥山地特種大隊的重大傷亡，已經激起了他心中的某種情緒……。幾十米外眾多的清軍士兵正在軍官指揮下，揮舞著手中兵器不斷攻擊著明顯有些發狂的戰馬，卻是忽略了地麵不時從麵條兒上脫落下來的鐵罐子。


  有的是布條燒過掉下來的，還有一些是刮到了樹枝亂杈掙掉的，不論是如何散落的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上麵引線都在快速燃燒著。夜色的掩蓋軍中的嘈雜戰時的緊張，早已讓人徹底忽略了那並不顯眼的火星兒，還以為是馬尾上未燃盡的殘留物。


  “轟……轟……轟！”


  一處處火光從五個點突然爆起，沒有秦哥他們那次的威力，甚至說還餘威都算不上卻在瞬間清空出五塊空地。隨後不等清軍做出調整，五個點的周圍又是五個光團爆起再次炸出五塊空地。此時已經沒有人去注意爆炸為什麽會如此的有規律，起碼清軍是沒有這個閑心的，因為他們正在急著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