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不會退
“自打大軍出得渦陽以來，中途不斷遇有賊匪肆擾，更是沿途設置各種陷井埋伏傷我軍士損我天威。現已探明賊人隻有幾百之數少我幾十倍於，不過他們手中有著大量威力絲毫不遜色甚至要強於洋人之火器，令我軍士傷亡慘重，二天一夜間隻行得百餘裏路程，實在是有辱我大清軍威。
現賊人火藥估計已經所剩不多，如果不能在此地擋住我軍他們的覆滅就在眼前。過了這一片林子後麵直到亳州可以說是一片坦途，已是無險可守，所以我想賊人此戰應該不會再退，因為他們已經退無可退。如在今夜不能滅殺這些賊人，我與監軍曹大人都將愧對吾皇對我等的信任，現在我命令。”
“但聽大人號令。”
“爾等各領倆都人馬分別從左、中、右三路全麵進攻……不滅賊人晢不退兵……。
…………。
出得大楊任化邦立刻揮手停下了狂奔中的隊伍。
“老板……不能再這麽趕路了，否則，這些戰馬都得累死。”看著一匹匹已經是混身微顫汗如雨下的戰馬，任化邦很是心疼的說道。李向東卻是好象沒有聽到一般，眼睛直視著前方的黑夜似是能夠看到那裏正在發生著什麽。不隻任化邦不理解李向東現在的狀態，就是附近許多看到這一幕的戰士也都不是很明白，眼前這個歲數不大但是在他們心中卻有著任何人無法取地位的年輕人，此時竟然在想些什麽……？
“化邦……十幾裏外有槍聲，……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我們的兄弟正在與敵人拚死搏鬥。死……有時並不可怕，因為果死的值得往往會換取更多人的生存，其實我們一直為之奮鬥的不就是這一點嗎？
現在那裏的兄弟們在與敵殊死戰鬥在為我們爭取時間，我知道大家都已經十分的疲憊，但是他們同樣與敵戰鬥了倆天一夜。要是有人現在打算退出我無話可說，不過我認為死幾匹戰馬總要比死我的兄弟好上許多，起碼在沒有確認他們真的倒下之前，我……李向東……不會退……駕……。”
話語過程中李向東的神色始終是平靜的，目光也沒有看向任何人，直到他的戰馬獨自衝出隊伍奔向那仿佛無盡的黑暗，並不是很響亮的馬蹄聲卻是聲聲敲擊在所有戰士的心頭。
“駕……駕……駕……。”
天色雖然是黑的，但是每一個人心都是雪亮的，望著已經隱沒於黑暗之中看不到的背影終於有人按耐不住，內心中那種無地自容且羞愧難抑的感覺催動了座下的戰馬，衝向了黑暗，追逐那道年輕的背影狂奔而去。隻為了他那一句“沒有確認兄弟倒下之前……我不會退……，即算不上誓言也稱不上承諾，隻是一種執著……。
“都他媽看什麽呢，還不給老子跟上……駕……。”
此時的任化邦沒有懊悔，更談不上什麽羞愧，有的隻是一種發自於骨子裏的認可與興奮。心疼馬是真的，但是與某些東西比起來根本就算不上什麽，其實就算是李向東放棄那幾百人隻要最後能夠打贏這場仗，他任化邦同樣不會說什麽，該幹怎麽做還是會怎麽做。
亂世爭霸如果沒有一顆狠辣的梟雄之心是很難成事兒，沒人願意跟隨一個優柔寡斷不足成事之人打天下，因為這種人遇事往往會當斷不斷處敗其亂，結果就是害人害已。聚眾造反與當朝執政無能官員腐敗，被嚴重剝削壓迫的百姓難以為繼是主因不假。
但是誰又敢說大家就沒有亂世稱雄建功立業之心，一個優秀的領導人就突顯出其應有的重要性。李向東的表現並不完美，就算是距離梟雄之質也要有著一種差距，甚至還有些感情用事的意味兒。那又怎樣……，他感情用事說明他重感情，他魯莽衝動代表他的血是熱的，他……難道不是更可愛嗎……？
“轟轟……！”已經衝過河床的中路進攻的清軍，正小心翼翼向前不斷拋出裝有黃土的袋子探路時。卻發現往常都是埋設在大路上的火雷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炸上一個，反倒是倆側百米外的樹林中傳來了讓他們記憶悠新的火雷爆炸聲，還有大片的慘叫及喝罵聲。
“怎麽回事兒……？”
中路站位都比較分散的清兵實在忍不住向幾步外一同伴開口問道，“操……我他媽怎麽知道，這次被派到中路來探路老子就沒打算活著回去。不過這次還真就怪了，以往都把那要命的玩兒意埋在大路上倆翼用火槍的，現在看這意思好象有反過來的意思？”
“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不會是咱們今天走運他們沒有在這條路上埋火雷吧？”
“你們倆個嘀咕什麽哪……還不趕緊探路，不想活是不是……？”
“你媽的……探路就能不死了，最後還不是得死在那玩兒意上……。”
二人暗罵一句後繼續朝前拋著土袋兒探路，道路的倆側同樣有著許多人不斷跟進小心翼試探著，卻是一個地雷都未踏到，倆麵的側翼卻是不時響起一、二聲爆炸夾帶著幾聲讓人頭皮發麻的慘叫……。
望遠鏡中一支支火把為秦哥點亮了目標，中路根本就沒有埋設一顆地雷，清軍的進度自然要快了許多。反觀倆翼的清軍在一聲聲的爆炸中不得不放慢腳步試探著前進，當中路的清軍趕到路中間大坑時再次停下前進腳步，道倆旁的清兵卻是毫無阻礙越過深坑逼了上來。
六十米外的近百米長的壕溝裏卻是寂靜無聲，不是秦哥不想開槍，實在是手中的彈藥已經不多。如果再肆無忌憚的隨意開火，清軍幾個進攻下來估計就得白刃戰了，區區倆百餘人又能擋住一萬多敵人多長時間呢……。所以，他早有嚴令沒有他的命令不得隨意開火，也就是為什麽大量清軍已經逼近幾十的範圍還不開槍的主要原因。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五米。
“打……。”
“突突突……突突突……！”
突然……清軍視線的盲區三十多米外，火把根本就照明不到的地方瞬間槍聲已經響成一片。他們看不到藏身於壕溝中的敵人，但是人家借著他們雖然不是人手一根的火把，倒是把他們看了個清清楚楚。早在秦哥下令開槍之前特種大隊的戰士們，就已經各自找好目標朝廷瞄準，又是如此近的距離再打不中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槍聲交織間就見衝在最前麵的清軍，就好似麥子一般一茬茬的倒下轉瞬間以被清空到路中大坑一線之地。被打蒙的清軍再也顧不得那麽許多立時轟然而散，隨手扔下手中的火把與兵器掉頭就跑，幾個最低層的軍官再如何嘶喝也沒有攔得住大部分士兵的潰退。
其中一名軍官即便是揮刀斬殺了幾個逃兵，黑夜的混亂中又會有幾人能看得清晰。聽到同伴的慘叫聲大部人還以為是被身後，看不到的敵人打死的呢，腳下非但未稍作停留反而跑的更加起勁了。其他軍官一看場麵……去他媽的……咱也跑吧，那個揮刀砍殺士兵的卻是沒能幸免。
不要誤會，他絕非死於槍彈之下，而被一名身後看到一切的士兵一刀砍死的。不為別的，隻因為讓其斬殺的三人中有一個是他最好的兄弟，他想法很簡單，我們可以死在敵人的手裏起碼也算是戰死沙場。死在你手裏算他媽怎麽回事兒，逃的又不是我們一個倆個，而是大家都在逃又不是……。
“停止射擊……停止射擊……。”
當清軍退回到大坑一線以外的時候，秦哥下達了停火兒的命令，無謂的射擊已經無法對敵人再造成什麽傷害的情況下，除了浪費沒有任何用處。本就不多的彈藥還是用在關鍵時刻為好，現在的秦哥顧不上早已經疲憊不堪的身心，一門兒心思的用到了戰鬥中。
“立刻檢查武器裝備，隨時準備應對敵人的第二次進攻。”秦哥一邊往散彈槍裏填裝著子彈，一邊朝著倆側壕溝中的其他人叫喊道。其實就算沒有他的提醒所有人也都在做著此類的準備，因為這裏的大部分人都已經算得上是老兵了，對眼前的戰鬥模式已經有了一定的適應能力。
果然，十分鍾後清軍的第二波進攻再次到來，隻是這一次清軍也重新調整了戰略。主力集中到了中路中間夾著弓箭手，那些個有著探路經驗的士兵則被調到了倆翼，用心是不言而預的。特別是中路進攻的清軍，手中火把照上一次明顯稀落了許多，開始是幾個人就有一個舉著火把的，現在則是二十幾人中間才會出現一支，雖然依舊能夠看到一道道快速移動的黑影，不過對山地特種大隊的戰士們來說還是有一定影響的。
“打……。”
這一回秦哥可是不敢再讓清軍靠得那麽近再開火了，幾乎在其一過大坑一線，他這裏便已經下達了開火的命令。第一次是埋伏對方沒有準備，而且清軍早已經被地雷給炸怕了根本就不敢過快的前進，這才打了人家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