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大禮
“急?有些人恐怕急壞了。”女子支開了窗,任風雨打濕衣襟。
“風大,關窗。”
女子收了撐窗的叉竿,側眸笑道:“將由,大禮已至,出去接一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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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小了,”張管事鬆了口氣,道,“天亮之時,估計能停。”
高個管事掃了一眼岸口,眉間並不輕鬆,側頭吩咐:“讓船工警醒著些,別睡死過去。”
張同在一旁應了聲:“我去。”收了傘,往船艙跑,小小的身影,踩在積了水的甲板上,濺濕了褲腿,“還能給叔叔哥哥們送壺熱茶!”
高個管事神情難得緩了會,對張管事道:“如何讓他上了這艘船?”
張管事眼神微閃:“孩子非要跟來。”
張同先是取了茶壺,這才進了船艙:“幾位叔叔哥哥,我煮了些茶,可要喝上幾碗?”抱著茶壺,將頭探進船艙。
船工人多,船上除了管事們,都是隨地睡在船艙,順帶還能看著貨物,此間船艙裏,船工們正在換衣,時間緊迫,自然是來不及洗個澡的,好在夏日裏淋會兒雨,也不至於著了涼,但這熱茶還是難得,眾人見了張同,紛紛露出笑意。
“好同子,給哥哥來一碗!”
“別忘了李叔!”
得了應,張同抱著茶壺往裏走:“茶管夠呢!”將茶壺交在門口一人手裏,道,“我去其他幾艘上看看。”
“去吧去吧,給兄弟們都送上一壺!”
張同笑嘻嘻地退出去:“這就去送!”
――――――
“鴻山,王浩,博戲園。”褚父彈了彈手中的密信,“一個鬥雞場,眼皮子底下讓他們運了鐵去。”
林棠翻著賬本,頭也未抬:“你在人眼皮子底下偷鹽的事又沒少幹。”
褚父將信放下,眼神輕飄飄地落在林棠身上,道:“我這鹽可是正兒八經用在大齊百姓身上。”
“子時了。”林棠收了賬本。
褚父:“?”
林棠掃了一眼褚父帶來的從人:“還不帶你家君回去?”
從人跺了跺腳,嘟著嘴:“奴可帶不動家君。”
褚父應和道:“許久未與先生抵足而眠。”撐著桌案起身,也不穿鞋,開了窗,任風雨裹挾而來,轉頭笑道,“你瞧,這風雨也在讓我留下。”
林棠彎腰,自桌案底下掏出黃紙傘,“我屋裏有傘。”對著從人道,“快把你家君拖走。”
褚父:“……”
――――――
“哎呦,好疼。”何東來趴在床上,眼神看著窗邊之人,“哎呦哎呦”叫喚個不停。
“大郎可要喝水?”
“奴去請大夫?”
“奴為大郎上藥?”
從人靜立一旁,紋絲不動,嘴中說著急切又關心的話語,麵上一片冷靜。
何東來還在“哎呦”個不停,見得不到窗邊之人一絲眼神,他翻身而起,跪坐在床上,委屈道:“娘子,我這可是你親手打的。”
王七娘終於舍得給何東來一個眼神:“看來打得還不夠重,我看你昨日調戲從人挺開心……”
“小心!”何東來臉色突變。
“咻――”
箭矢,破空而來!
王七娘一個側身翻滾,那避開之處,箭矢深入地麵。
何東來瞪大了眼睛,連滾帶爬地跑過去,手指緊緊捏著王七娘衣角,緊張地結巴:“娘、娘、娘……”
“哎,乖。”王七娘側頭安撫了一聲,眼神微眯,拂開了何東來的手,打開房門。
“娘子!”
夜色之下,數十道身影交錯,刀劍相向,暴雨如注,擋不了步步殺機。看交手,其中有兩方,一方身穿黑衣,正是那夜襲之人,一方身著青衣,應是王氏部曲。
王七娘背著手,立於院內:“將由,活捉。”
“是。”
一道身影勢如破竹,直逼黑衣為首之人,那黑衣為首之人身形纖細,長劍回轉,自上而下斜刺而來,將由使得紅纓木倉,正是軍中利器,正所謂一力破十會,一木倉挑落長劍,不待那人搶攻,木倉鋒懟上脖頸。
“你敗了。”
黑衣為首之人落敗,王氏部曲氣勢一震,赫赫威勢,行的皆是軍中之法,又加之人多勢眾,不過片刻,黑衣人盡數被擒。
將由將那黑衣為首之人捆了扔在王七娘麵前,言簡意賅:“禮。”
王七娘走了兩步,何東來撐著傘巴巴地舉在頭頂,用腳輕輕踢了踢將由,見王七娘看著他,他眨眨眼,道:“娘子,別淋濕了。”
“去換身衣服。”王七娘側頭看了一眼將由,也不管對方反應,徑直走向黑衣為首之人。這人身形纖細,不難懷疑是個女子。
麵罩掀落,露出一副絕色之姿。
“蘇娘子!”何東來在一旁叫了一聲。麵罩之下,赫然是摘星閣蘇娘子,“你果然要殺我娘子!”
蘇娘子神色淡淡,毫無底細泄露的急切,隻盯著王七娘:“你與褚五郎做戲誘我上鉤?”
王七娘笑了笑:“我至今都未見過褚五郎,如何與他做戲?”說著,看向屋頂,“你說是嗎?五郎?”
卻見屋頂之上探出兩個頭,頭頂各自支著一把折扇,正是褚寧與張子靈。
褚寧喊了一聲“初一”,兩人便被拎著衣領落在了王七娘麵前。
何東來張大了嘴:“你你你你們?”
張子靈一腳踹在何東來屁.股上:“我我我我們。”翻了個白眼,掃了掃傳聞中受傷的屁.股,又是一腳,“何東來,有長進啊,都學會做戲了?”
何東來捂著屁.股跳腳:“別別別,是真打!”
褚寧將折扇扔給初一,理了理衣袍,笑道:“我也是頭回見王七娘。”徑直走向蘇娘子,彎腰打量片刻,“北涼人。”
王七娘立於一旁:“五郎好眼光。”
褚寧回道:“七娘好手段。”
“尚不及五郎。”王七娘謙虛道。
“我就愛聽實話。”褚寧直起身,拍了拍王七娘。
何東來看看褚寧再看看自家娘子:“他們在說什麽?”
張子靈歎了口氣,深深地看了一眼何東來,果然還是原來那個傻子。
王七娘顯然不是一般人,對褚寧那厚臉皮適應良好,甚至還能再誇一句:“若非五郎,我怎能收到如此大禮?”說著,視線在蘇娘子身上停了一瞬。
褚寧暗自對阿狗道:“這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怎可能】
“一點點小心意,”褚寧眉眼一揚,十分坦然地受了王七娘的謝,甚至還能更不要臉一點,“七娘可有謝禮?”
【……】沒有一絲絲意外。
王七娘抬眸:“糧。”
褚寧得到自己想要的,也跟著誇上一句:“七娘一早便想引北涼上鉤罷?”目光落在蘇娘子身上。
“博戲園運糧,實則運鐵。”
“你王氏用糧買鐵,得其五分,那麽剩下的一半又歸了誰?”
褚寧側頭,眸中帶笑:“固安,林氏。”
王七娘也笑,對上褚寧的目光不落分毫:“林氏勾結北涼,以鐵換馬,五郎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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