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他缺
“五郎去了博戲園，”林棠淡定地看著褚父扒拉著算盤，“再算，八十萬兩也回不來了。”
褚父捂了捂胸口，將算盤扔到一邊：“陸錦回南乾，他那主子這回恐要顯於人前了，”從人在一旁添了茶，褚父端著茶盞抿了口，“博戲園，與何家合作的那家？”
林棠擺手拒絕了從人的添茶，道：“何家昨日派人送了禮，說是要再運一批糧。”
褚父放下茶盞，皺眉：“急了點。”指尖落在棋盒上，“來一局？”
林棠無有不可，黑子落盤，道：“北邊缺糧，此時不賺，更待何時？”
褚父搖了搖頭：“恐生禍事。”側頭吩咐從人，“去將五郎喚回來，與他說，八十萬兩，賣身抵債。”
從人為難道：“奴一人，五郎人眾。”
褚父擺手：“多帶些人，綁回來。”
從人喜笑顏開：“奴這就去。”
林棠撫著長髯，搖頭：“從人愛玩，你還縱著。”
褚父眨眨眼：“我兒貌美。”
――――――
所謂泰興鬥雞，以鷹嘴、鵝頸、仙鶴頂為最佳，但這類品相一等的鬥雞，數量極為稀少。
“五郎，這便是此番全部的泰興鬥雞了。”總管事在一旁道。
“你主人好手段。”褚寧目光一掃，舍內個個冠似仙鶴，此等品相便是在泰興本地世家手裏也不多見。
總管事笑著道：“這不就等著五郎來賞臉，五郎要哪隻？”
褚寧圍著雞舍走了一圈，突然“咦”了一聲：“這隻，倒是有些不同。”折扇落在第六個架子上。
見得此雞雖也是鷹嘴鵝頸、冠似仙鶴，但骨架頗大，翅、腿兩側無羽呈肉紅色。
張子靈在一旁笑了聲，極為嫌棄：“這也忒醜了。”
總管事就跟在一旁，聞言看去，眉間一皺，忙賠笑道：“估計是哪個從人不識貨，誤把別家鬥雞混進來了。”轉頭吩咐張同，“叫人把它移出去。”
博戲園，也不是獨獨進泰興鬥雞的，別的品種自也是有的，從人不識貨，倒是有可能弄混。
張同應了一聲，瞅了兩眼架子，嘟嘟囔囔道：“我看著像被啄沒了毛的泰興鬥雞。”說著，轉身往外跑叫人去了。
褚寧目光落在那鬥雞身上：“並無傷痕，不像是被啄，”手裏捏著折扇，沉吟道，“許是雜交種。”
總管事也跟著打量，疑惑道：“無.毛的品種倒是少見。”
張同叫了人來，那專門飼養鬥雞的健壯從人也不說話，徒手便探進了雞舍裏，看得張子靈直皺眉：“不怕被啄嗎？”
總管事笑道：“他養慣了鬥雞，園子裏常有鬥雞出逃，都是他給抓回來的，平時最善擒雞，自是不怕的。”話音未落，便聽從人.大叫一聲，縮回手，已是鮮血淋漓。
“怎麽回事？”總管事微微皺眉，“關在雞舍裏的雞都捉不到？”
那從人也是委屈：“此雞與往常似有不同。”
總管事還欲發作，被褚寧攔了，褚寧走近兩步，道：“我瞧著，這隻鬥雞出招迅猛靈活……”褚寧沉吟片刻，“便選了這隻罷。”
總管事猶豫道：“五郎，此雞貌醜……”
褚寧斜了一眼：“爺看上了。”
總管事忙笑道：“五郎看上了，自歸了五郎。”契書是早準備好的，添上買賣雙方姓名即可。
“五郎，你家來人了！”門外一從人匆匆跑來，褚寧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堆人架著往外跑。
“五郎，家君請見。”
“五郎，奴奉家君之令來請五郎。”
“奴……”
褚寧：“……”你們說歸說，別上手啊！
【！！！】阿狗捂眼，並張開手指。
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偏張子靈看好戲：“五郎，這無.毛醜雞我給你提回去啊！”
張同在後頭跺了跺腳，急得大喊：“五郎，南門人多，不若走東門罷！”
褚寧轉頭：“好小子，回頭爺請你吃酒！”說著左右各一腳，踹開架著他的從人，眉眼一揚，“走東門！”
從人們愛玩，卻也不過分，此時都鬆了手，跟在身後：“五郎好久不帶奴出門。”從人幽怨道。
“以前五郎出門，都帶著奴們，近日隻帶初一他們。”
“往日何等威風，如今人隻道奴失寵哩！”
“院子裏，幾位姐姐寧願與初二一塊繡花，都不願找奴說話了。”
褚寧掏出折扇，一人一個腦瓜：“爺給你們的膽子？敢綁爺了？”
從人齊齊道：“家君給的膽子。”
褚寧：“……”
……
博戲園有四門，南門接南街，最是熱鬧，東門接著一處巷子，平素最是人少。
一從人抱著從張同那遞過來的鳥籠，香酥鴨還在籠上掛著，悄悄靠近褚寧：“五郎，家君言：八十萬兩，賣身抵債。”這就是那伺候褚父茶水的從人了。
褚寧腳下一頓，暗自問阿狗：“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買賣雙方，銀貨兩訖】
“爺是貨？”褚寧背著手，歎了口氣，“都怪我才華出眾。”
【……】
“五郎？”卻說那張同的叔叔張管事自東門進來，見得褚寧往外走，意外道，“五郎選好了？不鬥上幾局？”
褚寧擺擺手，道：“我有要事。”
【對，賣身親父】
褚寧：“閉嘴。”
張管事聞言側了身，讓褚寧一眾出門，笑道：“那便不打擾五郎了。”
褚寧點了點頭，抬腳往外走，路過張管事之時突然道：“我記得以前還有一位張管事？”
張管事麵上笑意微頓，解釋：“正是家兄，”見褚寧還在看著他，張管事默了片刻，道，“家兄外出，路遇劫匪，早逝了。”
褚寧側頭：“同子的父親？”
張管事垂眸：“是。”
褚寧擺了擺手：“爺過幾日再來，讓那小子候著爺。”
張管事目送褚寧離開：“是。”
……
“五郎，後頭有人。”從人神色警惕。
褚寧沒轉身，隻側了眸，依稀能看到一書生模樣的人席地而坐，手裏拿著個饅頭，吃得津津有味。如此怪異，倒確實惹人懷疑。
但這世上怪人多了，赤.身上街的都有，褚寧慣來不愛管閑事：“走吧，與我們無關……”
【滴――】
【檢測到目標人物，文曲下凡，宰相之才】
【主線任務：桃李滿天下，請宿主收他為徒吧】
褚寧腳下一頓：“……”回頭看了一眼宰相之才的饅頭，再看看從人懷裏的香酥鴨，皺眉道：“他缺鴨嗎？”
係統沉默，良久，係統語氣中帶上了深沉。
【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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