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陽謀
陸錦側眸笑了一聲，難怪這人讓他安排環曲酒杯。
席間卻是大震，有那察覺不對的，眉間一緊，張口欲反駁。
“趙氏，上清正廉明，下心係百姓，有何好議？”袁道安自與褚寧對著幹。
褚寧提了酒壺，居高而站，反問：“君可議，趙氏何不可議？”這話說得誅心，皇帝都能議，你趙氏不能議？
此言一出，徹底堵了眾人的嘴。
“好！來議！”隻見那最開始唱思鄉曲的符韞大喝一聲，這廝已喝得差不多了，此時儀態全無。
褚寧仰頭灌酒，端得是那狂放不羈，道：“今日就議，趙氏禍國！”
一青袍中年“砰”地一聲砸下酒盞，斥道：“小子醉酒，胡言亂語！”
袁道安冷笑一聲：“百年趙氏，嘔心瀝血，何來禍國！”
“今趙氏，朝內為宰，宮內為後，大齊八氏之首，何去？”褚寧看向眾人。
青袍中年張口，正待說話。
“已至峰頂！”符韞灌了口酒，眼神迷離。
褚寧又言：“今上不惑，儲君何在？趙氏為後，宮中無子！”言落，手中酒壺往地一摜。
當今已近四十，宮內皇子悉數夭折，死得隻剩下一個在南乾為質的小皇子。潛台詞就是，你趙氏女把控後宮，為後不慈！
青袍中年：“與趙……”
袁道安搶道：“宮闈之事，焉是一女子可導？此言，謬論！”
褚寧仰頭一歎，道：“昔年趙氏未入宮，宮中如何？”
符韞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伸出手指，道：“聖上多子，共計十九名皇子。”
褚寧眼底嘲諷：“如今又如何？”
符韞一掌拍在桌上，憤慨道：“宮中無子！”
“趙氏女禍國！”符韞高喝。
席間一震，是啊，緣何趙氏女一入宮，皇子都夭折了呢？
“趙氏女禍國！”那喝醉的，已不知自己說了什麽。
席間醉酒者，不知凡幾，聞言，皆是鬆衣寬帶，以頭搶地的，嗚呼哀哉的。
“趙氏禍國！”
“荒唐！大齊強盛，”青袍中年掃了一眼四周，反駁道，“趙氏一片赤膽忠心！”
袁道安與褚寧爭鋒相對，毫無理智，急聲嗆道：“此舉，趙後確得詬病，但女子之責，禍不及宗族，趙氏滿門披肝瀝膽！”
青袍中年：“……”蠢貨！怎麽能認！
褚寧腳下晃了兩步，笑中帶諷，問：“迫.害皇子，趙氏威望受損，汝為趙氏，何如？”長袖一展，指向青袍中年。
符韞打了個酒嗝，道：“挽回威望。”
青袍中年橫了一眼符韞，這廝眼看著要醉倒了，偏還不倒。
褚寧走至一桌，拿了酒壺，入口就灌，而後一字一頓道：“宮中無子，挽回威望，迎太子歸國！”
！！！
青袍中年扯了扯衣衫：“休得胡言！”
但大勢已去。席間眾人酒意上頭，褚寧所列，樁樁件件指向趙氏異心。趙氏要證明自己不是故意殘害皇子，可不得迎個繼承人回來。
褚寧順勢轉眸看向陸錦：“南乾如何？”
陸錦在一旁看戲，聞言便回道：“帝王易老，雙雄爭野。”
褚寧看著眾人：“汝為趙氏，何做？”
席間一醉酒之人一拳捶在地麵，喊道：“趁亂迎儲！”
青袍中年目眥欲裂：“皇子……”
袁道安笑了一聲，鄙夷道：“皇子尚在南乾，何來趙氏迎儲？此乃妄言。”
褚寧點頭：“是極，尚在南乾，汝為趙氏，如何迎？”
符韞一拍桌子：“私入南乾！”
褚寧信誓旦旦道：“趙氏，必遣人入乾！”
此一言，震驚四座，除了那醉得不省人事的，再多得醉意也清醒了。
遣人入乾，就差沒明說，趙氏遣兵了！要說世家之中哪家不屯兵？此時，隻論趙氏，那便隻能遣人。
私下遣人入乾，亦是大罪！
“趙氏，大罪矣！”這是清醒了，決定釘死趙氏，決不能涉及自家。
袁道安卻道：“雖為大罪，亦為大義！”
青袍中年：“……”蠢貨！罪什麽罪？這是能認的嗎？
褚寧看向袁道安，道：“質子歸國，兩國如何？”
“國約作廢，天下必亂！”符韞“砰”地一聲倒地，終是醉了。
褚寧：“趙氏禍國！”
袁道安：“此乃猜測，五郎醉言！”
褚寧抬眸掃過眾人，一字一句道：“若私潛，必走鴻山。”這才是褚寧的目的。話就撂這了，你趙氏要是走了鴻山，就是賊子，不走鴻山，南乾內亂多久，褚寧之言就無法.論斷。
一言，滿堂皆驚。
青袍中年急急地看向一旁老者。
“褚五郎，好生厲害。”出言的，竟是一開始對褚寧十分友好的老者。
褚寧疑惑地看去。
老者笑了笑，目光平淡慈和：“趙氏，行九。”老者說行九，自然不是和褚寧一輩的。如今趙氏嫡支長輩中，還有一個九老太爺，趙如琢。這位素來不參與內政，隻寄情山水。
褚寧：“……”
【背後說人壞話，沒想到變成了當麵】
趙如琢並不在意褚寧的反應，借著青袍中年的手起身，離開前歎了一句：“褚氏興旺。”
今日之後，褚五郎其名怕是要以另一種方式傳遍大齊了。
【宿主，趙氏出兵真的是為了迎太子歸國？】
褚寧沉默片刻，道：“我編的。”
【……】
……
文會結束，陸錦親送褚寧。
“五郎此計，陽謀上策。”陸錦目中帶著讚賞，他現在倒是有些明白那位讓他小心褚寧的意思了。
褚寧側頭，眉眼一揚：“還需錦堂先生配合。”
陸錦笑道：“自然。”
看著褚寧爬上馬車的背影，陸錦淡淡吩咐道：“今日文會，傳揚出去。”
……
【宿主，你今天竟然沒有腿軟！】
褚寧：“初二不在。”
【……】合著你腿軟，還看人在不在的？！
到底是有了醉意，褚寧眼前有些晃，三五下也爬不上馬車。車內伸出一雙手，一個用力，便將褚寧提了上來。
“五郎喝多了？”那人調笑一句，“喝多了也不能賴賬。”
“五千兩。”
“三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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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馬車上的人是誰？（提示：有兩人）
感謝“文無”的地雷，開心，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