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有難同當
武陽對牧仲玉一使眼色，牧仲玉來至青玉案前，躬身施禮，說道：“十五見過郡守大人。”
東海郡守朱光璧輕輕一抬手，令牧仲玉起身，而後他繞過青玉案，在細細打量了一番牧仲玉後，直截了當的問道：“剛才你這位朋友告訴本官，公子這次來到東海郡的目的是要斬殺那隻水怪，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牧仲玉點頭回答道：“隻要能把那孽畜引出水麵，我便有十足的把握斬殺它。郡守大人，您為何不問一問我與他人在瓦肆前打鬥之事？”
“關於那件事，你的朋友已經對本官說清講明了，剛才本官觀你麵相，發現你的眉宇間帶著一股浩然正氣，所以本官相信你斷不是那無端取鬧之人，再者事從兩來，莫怪一方，與你打鬥之人俱已逃走，如果本官隻處罰你一人，豈不有失公允。”
“郡守大人真是個明白人，我走了一路，我發現哪處都比不過這東海郡，這裏的百姓夜不閉戶，安居樂業，我想能夠出現這樣的景象，定與郡守大人的英明治理分不開。”
不知怎的，平日從不誇讚任何人的武陽竟然對這位東海郡守豎起了大拇指，對於武陽這種異常的舉動，牧仲玉感到很吃驚，同時也感到不解。
朱光璧聽到武陽的讚譽，急忙微笑著擺擺手，嘴中連連說道：“哪裏，哪裏！這全部仰仗當今聖上的英明決策，我作為周山國的臣子，食君之祿，替主分憂，理應鞠躬盡瘁才是，現在那隻水怪才是我最大的煩惱，我們還是好好商議一下該如何除去那隻孽畜吧。”
聞言，就見牧仲玉微笑回答道：“郡守大人不必憂愁煩惱，明日我打算到海邊看看，我會想辦法把那隻水怪引出海麵，然後殺之。”
“很好，本官即刻命人準備下海之物，你們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本官也要親臨海邊為公子助威。”
牧仲玉聽後微微一笑，答道：“那就有勞郡守大人了，我們暫時告退，明天午後我們與郡守大人在海邊不見不散。”
郡守朱光璧點頭，目送他們離去。
待到牧仲玉與武陽回到四方客棧時已是深夜時分，武陽打了一個哈欠，脫掉外衣，躺到了床上，可是牧仲玉卻絲毫沒有睡意。
他枕著雙手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突然他坐起身，對武陽說道：“我剛才在瓦肆前遇見了金雀門的人，他們果真是奉了季岩鶴的命令來向我們追回離殤劍的，不過他們隻和我打了片刻就不見了蹤影，武兄你說他們會去了何處？”
“他們能去何處，也許現在早死了。”武陽有一搭無一搭的懶懶說道。
“他們死了？武兄如何知道的？”
“我是猜的，天色不早了，明天賢弟還有一場大戰呢，早些睡吧。”武陽翻了個身，背向牧仲玉，閉上了眼睛。
“哦。”
牧仲玉見武陽不再理他，隻好答應了一聲，躺了下來，可是他的手卻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了枕下的離殤劍，於是他趴起了身子，手撫著離殤劍光滑如水的劍鋒，心中默默說道：“明天就看我們的了，你一定要助我降服那隻水怪！”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之時牧仲玉與武陽才起床，他們二人梳洗，用飯罷，牧仲玉便纏好長鞭，背好離殤劍，與武陽一起離開了四方客棧。
店家站在客棧門前，望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由得輕歎了一聲。
牧仲玉與武陽出了東海鎮便加快速度趕往海邊，十裏的距離，他們大約走了半個時辰，等到了海邊牧仲玉便發現這裏已經聚集了許多百姓。
這些人三五成群，議論紛紛，當看到牧仲玉背著離殤劍出現在他們麵前時，他們立刻停止了議論，齊刷刷把目光投在了牧仲玉的身上。
牧仲玉被他們看的直發毛，他感到渾身不自在，他低聲對身旁的武陽說道：“武兄，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他們為何如此盯著我看？”
武陽輕搖折扇，看了一眼這些圍觀的百姓，而後附在牧仲玉的耳邊，輕聲說道：“他們隻是感到好奇罷了，另外我還從這些人的目光中看出了懷疑，他們不相信賢弟能夠斬殺那隻水怪，所以賢弟可要拿出幾手給他們看看。”
聞言，就見牧仲玉輕笑一聲，他說道：“武兄你就放心吧，那隻水怪再凶狠也是一隻畜生，它還能鬥得過人嘛！”
“話雖如此，但是賢弟也要多加小心，如果那隻水怪那麽容易被降服還用拖到今天。”
他們二人正在低語之時，東海郡守朱光璧帶著一隊侍衛來到海邊，牧仲玉與武陽急忙迎上去，躬身施禮。
朱光璧急忙扶起了牧仲玉，含笑問道：“公子是否準備好了？”
牧仲玉微笑點頭，答道：“十五可以隨時下海。”
“很好，很好！”
朱光璧拍了拍牧仲玉的肩頭，繼續說道：“本官代表東海鎮所有百姓提前預祝公子馬到成功，公子可不要讓大家失望啊！”
牧仲玉再次抱拳施禮說道：“十五定不負郡守大人，以及所有百姓的厚望，我現在可以下海了嗎？”
“可以，來船！”
朱光璧一聲令下，有八名青年船夫從旁邊山嘴間劃出一隻大船來。
馬上就要上船了，牧仲玉回身對武陽說道：“武兄，你還是留在岸邊吧。”
武陽隻是微微一笑，他並未回答牧仲玉，而是搖著折扇，率先走上大船，見狀，牧仲玉不禁劍眉蹙起。
牧仲玉跳上大船，來到武陽的身前，剛要說話，武陽卻對他一擺手，正色說道：“賢弟的好意，愚兄心領，但是我們是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聞言，牧仲玉再也沒有說出勸阻的話來，他與武陽並肩站在船頭，清冽的海風夾雜著濕氣迎麵吹來，雖然有些刺骨，但是牧仲玉心中卻洋溢著一股暖意。
這隻大船平穩的行駛在浩瀚無垠的海麵上，他們一直向裏麵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牧仲玉突然發現前方海水的顏色由湛藍色變成了碧綠色。
他剛想回頭詢問一下那幾名船夫這是怎麽回事，然而就在這時，海麵上卻突然刮起了狂風，隨著這驟起的狂風，天色驟然轉陰，天空中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烏雲，並且還隱隱傳來了轟轟的雷聲。
海麵上本就是無風三尺浪，現在又刮起了狂風，隻見狂風卷著海水形成一排排巨浪，這巨浪就像發瘋的野獸一般，咆哮著，翻滾著，砸向牧仲玉與武陽乘坐的這隻木船。
此等情景真令人不寒而栗，那八名船夫頓時嚇得臉色大變，皆大呼道：“它來了，它來了！”
麵對這八名船夫的慌亂與不知所措，武陽心中的怒火瞬間便升騰至頭頂，他回過頭向他們吼道：“慌什麽！趕緊想辦法穩住船身！”
聽到武陽的怒吼聲，八名船夫猛然醒悟過來，他們急忙七手八腳的抬起兩隻大鐵錨拋入海水中。
這鐵錨能夠深紮海底，從而起到使船平穩的作用，但是如今麵對如此凶猛駭人的巨浪，這兩隻鐵錨已經失去了作用，這隻船好像一片落葉一般依舊左搖右晃，飄蕩顛簸於浪尖之上，但是無論這隻船如何顛簸，如何搖晃，牧仲玉始終都是穩穩的站在船頭之上。
武陽來到牧仲玉的身旁，他眺望了一眼前方那片碧綠色的海水，說道：“那隻水怪肯定就在那片碧波之下，賢弟一定要當心！”
“武兄放心吧，隻要它敢上來，那它的死期就到了，不過現在我們離那片碧波還是有些遠，需要再靠近一些才好。”
聞言，武陽馬上回身衝那八名船夫喊道：“你們看到那片碧波了嗎？再把船劃近一些！”
這八名船夫聽後就像吃了黃連一般，頓時苦了臉，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但是他們卻不敢不聽從牧仲玉的命令。
因為昨天東海郡守朱光璧已經對他們下達了命令，在斬殺水怪這件事上，牧仲玉就是三軍統帥，他可以調遣任何人，如果有人不聽從他的指揮，格殺勿論，所以他們明明知道前方凶險異常，但還是要硬著頭皮去靠近它。
在半柱香後，這隻船終於搖搖晃晃的艱難到達那片碧波前方兩丈遠的地方，此時天色完全陰沉了下來，烏雲翻滾，雷聲轟鳴，金蛇狂舞，馬上就有一場大雨降臨在這無邊無際的海麵上。
武陽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然後對牧仲玉說道：“馬上就要下雨了，看來這老天也在幫助這隻水怪，這隻孽畜為何還不現身？”
“快了，快了。”
牧仲玉雙眸如炬，緊緊盯著眼下這片碧波，突然他聽到一聲沉悶的聲響，這聲音就來自他的腳下。
武陽也聽到了這個聲音，他馬上對牧仲玉說道：“這是什麽聲音？難道是那隻水怪在撞擊船底？如果真是這樣，這隻船恐怕不保，我們兩個，還有那八名船夫都會葬身海底。”
“我下去看看！如果真是那隻水怪，我便將它碎屍萬段！”
牧仲玉一把甩掉了外衣，換上密扣緊袖魚皮水靠，然後背好離殤劍，撲通一聲，跳入了海水中。
隨著牧仲玉落入水中，武陽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他緊張的蹲在船頭，目不轉睛死死的盯著水麵，心中不斷禱告著，現在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牧仲玉能夠平安歸來，關於那隻水怪能否被斬殺掉已是次要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