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痛就要說
山腳下響起鐵鏟的聲音。
幾名士兵正在鏟土。
單影站在一旁指揮:“擔心些。”
村民口中那個八年前去世的人,屍體便埋在了這裏。
譯楠和秦司皓商量了一下,便決定開棺檢查。
看看究竟有沒有屍體。
秦司皓站在後頭,眸子黑的深沉,因為他似乎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隨著士兵越挖越深,那味道便更清晰了。
這難道是……
前頭,譯楠和單影站在一旁查看。
遠處卻突然響起喊聲——
“別挖了!快離開,離那裏遠些!”
所有人都聽到了聲音,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幾乎是同一時間,地下傳來奇怪的聲響。
“啊!”
正在挖地的士兵首先發出慘叫。
“啊!”
慘叫接二連三。
單影和譯楠反應最迅速,連忙向後退去,同時拔劍。
可正當要揮劍時,卻聽見再次響起的聲音——
“不能砍!血蜈蚣含有劇毒,砍了血會混在沙土中!”
聽到血蜈蚣三個字,單影反應迅速,連忙用自己的劍隔住了譯楠揮下去的劍。
幾個人連連後退,驚恐的望著那塊地。
此時,地下正堆積著一條條大大小小的紅色蜈蚣,它們扭著身子,發出難聽的聲音。
似乎是陽光另它們難受。
一人顫抖問道:“這……這是什麽……”
秦司皓站在稍遠的地方,他沒看那些血蜈蚣,而是望著另一頭的女人。
是林希。
林希是跑過來的,此時正大口喘氣。
她原是來南村找那位北祈畫師,可卻碰到了幾個手中有倒計時的村民,瞧見他們是在這裏挖土時被血蜈蚣咬傷致死,於是她製止了村民來此處。
沒想到村民揀回一條命,卻變成這麽多士兵喪命。
似乎每當她改變什麽,結果便會造成更多人喪命……
突然,她聽見腳下的土裏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響。
林希連忙看過去,發現那裏竟然出現了一條條觸須。
明顯是血蜈蚣正在下麵。
她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當那些觸須快碰到她時,她的身體被人懸空抱起!
同一時間,腳下的血蜈蚣破土而出!
林希心下一顫:“小心!”
可哪來的及逃,血蜈蚣已經咬了過來!
“司皓!”
秦司皓卻安然的抱著她,任由血蜈蚣咬著他的小腿,眉頭也不皺一下,仿佛被咬的人不是他。
他腳下一動,像甩蒼蠅一樣甩開那些血蜈蚣,柔聲問她:“沒事吧?”
地上有血。
不是血蜈蚣的,而是他的。
林希看到那些血心中一顫:“現在有事的是你!”
“我沒事。”
血蜈蚣碰到他的血,仿如碰到瘟疫,害怕的鑽回土裏去。
“你被咬了!”
“嗯。”
另一邊持續傳來士兵的尖叫聲,但他們似乎逃遠了。
而這邊,秦司皓鎮定自若,穩穩地抱著她。
等走到樹下後,才將她放下:“有沒有受傷?”
“是你受傷了!”林希趕緊蹲下來查看他的小腿,“衣服撩起來我看看。”
他微愣,盯著那個蹲在他麵前,小小一隻的女人,視線一動不動:“你忘了?我才是最毒的那個,不會有事。”
“秦司皓!”林希恨鐵不成鋼,“即便如此,被咬了還是會痛。”
“……真的不痛。”
“我會痛,我看了會痛行了吧!”
秦司皓懵了片刻,隨即黑眸裏閃出亮亮的光,盯著她的頭頂看,像在看什麽稀有動物。
林希憤怒抬頭:“撩起來啊!”
他抿唇,乖乖的撩起衣服。
這下林希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的小腿已經沒有流血了,可是被咬的口子很大,皮開肉綻,顯然方才咬的不輕。
若換成其他人,不僅會痛,更會穿腸破肚而死。
這是林希第一次感謝他中了血蜈蚣的毒。
她拿出帕子,想幫他清理傷口,下一秒秦司皓卻蹲下來,抓住她的手腕:“別碰,有毒。”
林希一肚子氣,不說話,狠狠打了一下他的手背。
可是秦司皓卻沒鬆,有點慌的望著她:“小希,真的不痛,別碰……”
“鬆開。”這次她加了重音。
兩人對望片刻。
最後是秦司皓妥協,他鬆開手,可當林希再一次要碰到他的小腿時,他沒忍住,還是捉住她。
林希憤怒抬眸:“再不放開,以後就別見我了。”
他驟然僵住,無措又慌張,隻能鬆手。
林希便用帕子幫他將傷口清理幹淨。
那人不敢說話,隻是盯著她看,仿佛怕她會生氣,又似乎怕她染上他的血,所以隻要她一動,他都緊張的看著。
林希拿出藥粉撒在他的傷口上。
這些傷似乎真的不痛,他一點感覺也沒有,不喊不叫。
“司皓。”
聽到她說話,他才敢應:“嗯。”
女人沒看他,而是全神貫注地幫他清理傷口,可卻在說:“你以後多照顧一下自己,好不好?”
他有片刻的呆滯。
林希繼續說:“被咬了都會疼的,你要說疼,我才能照顧你。”
“……嗯。”
“你不是不疼,隻是因為中毒暫時感覺不到而已,可還是會受傷,知道嗎?”
她低著頭幫他療傷,因為低頭的緣故,長發垂了下來。
秦司皓盯著她看,幫她將頭發撩到耳後,便看見了她水潤潤的眼睛。
他的心猛然一跳:“小希……”
風吹過時,吹的她的眼睛有點痛。
林希終於抬眸,看他,杏仁眼裏載著水光:“你怕我出事,我也會怕你出事。”
他的手還在她的耳邊,有點顫抖。
“不要總做讓我擔心的事,好不好?”
“……對不起。”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人這麽在意他。
看盡了他所有的不堪和惡劣後,還能這樣在意他。
他喉嚨幹啞:“我會學,以後不會這樣。”
林希心裏的梗塞稍稍散了些:“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我該和你道謝的。”
秦司皓似是忍不住了,驟然靠過去,圈住她的腰,親吻她。
風裏帶著淡淡的藥香。
他的吻不算溫柔,甚至有點急促。
直到遠處傳來單影的聲音,兩人才回神。
“主子!”
那邊的人顯然沒發現他們在做什麽,全都望著土裏,神情恐懼又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