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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燒糧, 屠城……


  此話說出時, 宇文泓神色冷峻, 聲音擲地有聲。


  雖說燒得是遼人的糧倉, 屠的也是遼人的城池, 但饒是殿中幾人聽了, 也都心驚膽戰。


  樞密使是他一手提拔的, 從昔日打仗時就跟著他,一直對他馬首是瞻,此時聽見他的吩咐, 沒有半分猶豫,立刻躬身應是,神情肅斂的下去行事。


  倒是餘下的安王略顯遲疑, 同他道, “陛下果真……”


  話未說完,被宇文泓抬手止住, 他神色冷冷的, 隻是道, “跟這些人過招, 除過更狠, 別無他法。”


  安王微怔,而後隻好應是。


  他到底稚嫩, 方才也覺得兩難,但此時聽到宇文泓這樣說, 在心中想了想, 也明白唯有這個辦法可行。與此同時,心間也在暗歎,這個龍椅果然還得由三哥來做,若換成他自己,定然想不出這樣的法子,大約是要為難死。


  說實話,而今的宇文泓不同於少年時,那時初上戰場,嗜血殺戮;而今年紀漸長,尤其有了孩子,他原本也想少造殺孽,但此時被逼急,他已經顧不得什麽善念了。


  阿淳與孩子,是他動不得的逆鱗。


  不過對遼人狠戾歸狠戾,現在最緊要的,還是該早日找到阿淳才是,他又同安王吩咐,“擴大搜尋範圍,去問問附近村裏懸賞,但要切記,不要透露阿淳的身份。”


  安王忙應是,“臣弟前幾日已經命各王府也派出人手增援,陛下放心,貴妃娘娘與皇嗣一定會平安的。”


  宇文泓嗯了一聲,“話是好話,但事在人為,一定不可懈怠。”


  安王忙應是,心裏也明白,如今說什麽好話都無用,唯有盡快將惠貴妃找回,才能安撫天子之怒。


  宇文泓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他麵上雖依然冷峻,似乎看不出什麽慌張,但誰都不知道,他心間卻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大喊,阿淳,他的皇後,她一定要平安回到他身邊!

  ~~

  宇文泓原本也不是什麽善茬,遼人觸了他的逆鱗,暴躁的脾氣終於不再遮掩,旨意傳到都褐的當天,左翼便領了旨,率先打開都褐的糧倉,開始放火焚燒,並且遼人之中但有前來阻止的,無論什麽身份,皆都格殺勿論。


  馮參等幾人也在其餘幾個城池響應,如法炮製,並且還發話道,大梁皇帝很生氣,若北遼王室還是不肯歸還貴妃,他們馬上屠城。


  北遼本是凶蠻民族,但此時見梁軍更加凶神惡煞,甚至已不斷有人慘死他們刀下,終是不敢應敵,隻能不斷去都城臨奉送消息,哭嚎哀求太後與少帝釋放大梁的貴妃。


  北遼不同於大梁,其國土本就處在高寒地區,一年中可耕種的時間並不多,積蓄糧草也不是易事,尤其現如今進入漫長寒冬,這點儲備糧堪稱貴過黃金,現在眼睜睜的看著被毀,簡直逼紅了遼人的眼。


  接到宇文泓的回信,又親眼見到梁軍所作所為,北遼皇室一時間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他們實在沒有想到,宇文泓居然會使這樣的招數,成功的將矛盾轉移到自己頭上,現如今他們倒成了北遼民眾心中的仇敵。


  一時間民怨民憤四起,到底是自己的族人子民,太後與少帝壓力空前,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使錯了法子。


  少帝率先頂不住壓力了,要給蕭毓芸去信,叫放回梁國貴妃,太後考慮再三,眼看事態越來越嚴重,氣憤之餘,隻好同意。


  幾日後,一封急信送到蕭毓芸手上,看清母後說的是什麽,又看清現如今北遼情勢,她不由得暴怒異常。


  宇文泓的手段實在出乎她的意料,然而盡管弟弟與母後選擇投降,她卻難以接受。


  她親曆大相國寺外伏擊那日,眼看辛苦謀劃一場,又死了那麽多人手,難道就此放棄?

  她心有不甘!

  蕭毓芸無奈之下,焦急來尋宇文銘,原想商議對策,沒成想推開宇文銘的門,卻見他正為自己烹茶,頗有悠閑之意。


  眼見他這般淡然,蕭毓芸火氣一下竄上來了,質問道,“出了這麽大的事,你還有心情喝茶?”


  宇文銘神色淡淡的,沒有回應。


  蕭毓芸卻是怒極,又道,“我費了這麽大力氣,損了這麽多人手,到頭來,等到的竟是這樣的結果?你知不知道,宇文泓就是個瘋子,他居然真的開始屠城了,他到底還是不是人!你教的這個法子,究竟是來幫我還是來害我的!”


  宇文銘眉間微皺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說實話,此次宇文泓的反應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原以為有了女人與孩子,宇文泓已經變了,卻沒想到,他還是從前那個人。


  他頓了頓,嗤笑道,“自然是要幫你。他本非善類,我以為你們知道,怎麽?不過耍耍花招,你們這就打算投降了嗎?


  自己心急火燎,他倒淡定!蕭毓芸此時很是看不慣他的這副樣子,氣憤道,“你說得倒輕巧,那不是你的子民,疼不到你身上……”


  話未說完,卻被他“噓”了一聲打斷,他麵色冷清,道,“他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性子,你不戳在他的心上,當然叫他反手製住!”


  聞言就見蕭毓芸一頓,皺起眉來,追問道,“戳在他的心上?你是說……”


  ……


  ~~

  山中閉塞,加之自己又被關在房中,真是半點外界的消息都得不到。


  眼看又是幾個晝夜過去了,靜瑤心間開始不安,他不在時,她勉力撐著自己,但現如今聽說他回來了,她的那些堅強仿佛忽然都不見了,她急切想出去見他,還有彥兒,真不知離開自己的這些日子,小家夥是怎麽過來的。


  心裏有了空前急切地盼望,她開始環顧房中,想看看有沒有可以逃脫的地方,窗子……翻窗而出如何?


  不,窗外是懸崖,她肚子這麽大,自己會粉身碎骨不說,二寶也一定沒命的。


  而門外有凶悍的遼人把守,手裏握著明晃晃的彎刀,每當有人進來給她送飯,門打開的時候,她一眼就能看見……那兵器泛著無情的冷光,真叫人膽寒。


  她一個行動不便的孕婦,豈能抗得過五大三粗的男子?

  她隻好又放棄了硬闖出去的念頭。


  隻是忽然間又是靈機一動,對了,她是不是可以趁婢女進來送飯的時候將人打暈,然後換上衣裳逃出去?

  這個想法似乎可行,現在天黑得早,每每晚飯的時候,天早就黑了透底,衣裳也穿得厚,她勉強還是可以遮住孕肚的……


  這個想法一起,她立刻躍躍欲試,甚至開始琢磨,該用個什麽物件才好,她急忙立起身來,在房中尋找……


  不料忽然一聲門響,嚇得她一個激靈,她忙回頭看去,卻見是宇文銘與蕭毓芸一同進來了。


  兩人麵相不善,不知怎麽,她忽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警惕問道,“你們來做什麽?”


  蕭毓芸目露凶光,咬牙切齒道,“做什麽?自然是要你的皇帝見識我的厲害,別以為就他狠!”


  說著便扭頭看向宇文銘,“我現在將她破膛剖腹,取出腹中的孩子,給皇帝送去,你說他會不會動容?”


  這話叫靜瑤大駭,然而還沒容她開口說什麽,卻聽宇文銘麵無表情的斥道,“蠢!”


  蕭毓芸怒氣未消,卻是愣了一愣,問道,“什麽?”


  這個男人居然敢說自己蠢?


  沒錯,宇文銘就是在說她蠢。


  他嗤笑一聲,輕飄飄的道,“對皇帝來說,這個女人最大的意義就是她腹中的孩子,你若是把孩子取出來,事情也就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等著給你的子民們收屍吧,我敢保證,有此一恨,他一定會把遼人趕盡殺絕。”


  蕭毓芸一聽,立刻頓了頓,歎道,“我也是被氣急了……”


  想了又想,又抬眼看他,“那你說該怎麽辦?該如何叫皇帝見棺材落淚?”


  宇文銘抬眼看向靜瑤,打量一番,目光停在她的手臂上,道,“不如砍下她一條手臂,留條命在,也不傷及腹中的孩子,叫宇文泓見識到厲害,若他在乎這個女人,必然會有所收斂。”


  這話又叫靜瑤驚懼異常。


  麵前的人還是人嗎?他竟然麵無表情的說出要砍掉自己的手臂……


  而更嚴重的是,蕭毓芸想了想,居然點頭附和,“這個主意不錯,隻好暫時便宜他了!”


  宇文銘扯了扯唇角,笑容裏沒有一點溫度,“當然不會便宜他,我所受過的,一定要叫他嚐一遍。”


  聽到這裏,靜瑤才明白過來,他們分明是沒有打算給自己留活路。


  原來他們從開始就隻是打算用自己來逼宇文泓退兵而已,而就算退了兵,他們也根本不會叫自己活著回宮!

  絕望一瞬沒過頭頂,靜瑤冷聲質問道,“宇文銘,你可是個人?你身為大梁子民,身為先帝子嗣,就如此對待大梁江山?你幫著遼人在仁顯太後冥壽之日生事,你心裏可還有列祖列宗?”


  然而宇文銘根本沒有半點動容,也不理會她,隻是冷聲催促蕭毓芸,“你還不動手?耽誤一個時辰,可知遼人要死多少?”


  蕭毓芸被戳中了痛處,咬牙道,“現在就動手!”說著就吩咐門外,“來人,給本宮砍下這個女人的一條手臂!”


  門外立刻應聲,緊接著,之前看門的那個大漢便進了來,手中彎刀明晃晃的刺眼。


  他們是要來真的了,眼看那人步步朝自己逼近,靜瑤忽然無比悲涼,沒想到她死在宇文銘手上一回,重活一次,居然還要命喪在這個男人手上。


  她閉了閉眼,咬牙朝他說,“宇文銘,你可還記得你在陸靜瑤臨死前說過的話嗎?你說若有來生,一定好好待她,現在我好不容易重活一回,你竟還要殺我一次!”


  話音落下,隻見本已轉身的宇文銘腳步一頓。


  他怔愣一下,立刻回頭,凝眉問她,“你,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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