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任司徒連忙笑著躲開,扛她進浴室隻是單純洗漱?任司徒表示自己絕不會再上當了,伸長了手臂抵住他,不讓他靠近自己:“你不累麽?”


  “時太太一大早就這麽神清氣爽,我怎麽敢說累?”


  她那點抵抗的力道轉瞬之間就被他化解了,他扣住她的手腕,往懷裏一扯,她整個人就被他擁了個滿懷。


  而他另一隻手拿起了她的手機,舉到彼此麵前,一邊解鎖一邊問她:“密碼多少?”


  “0901。”


  時鍾輸號碼的手驀地一頓,帶點驚奇地看向她:“不是1217嗎?什麽時候換的?”


  任司徒也狐疑地眯起了眼,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怎麽知道是1217?”以及,“……你都知道是1217了,幹嘛還問?”


  時鍾聳了聳肩:“聽孫瑤說的,你拿和盛嘉言一起領養的狗的忌日做了密碼,既然如此,那我寧願假裝不知道這事。”


  任司徒還是頭一次聽聞這個男人如此坦白心裏的那點小心思,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時鍾卻沒在這個略顯丟人的話題上多停留,立即就問:“那……0901又是什麽?”


  這回換任司徒有點欲言又止了,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額……我記不得你第一次見到我的那個雪天是幾月幾號了,然後我就想,我們真正意義上認識彼此,其實不是在那一天,而應該是在高二開學那天——正好是9月1號,又特別容易記住,就索性把那天當作相識紀念日了。”


  時鍾哭笑不得,假裝將眉眼一橫:“有你這麽隨便指定紀念日的麽?”


  任司徒撇撇嘴。


  算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時鍾默默解了鎖,一邊說著:“待會兒在跟你算這筆賬。”一邊調出了她的微信頁麵,留了條語音給孫瑤:“媒人,我還有很多新仇舊賬沒來得及跟任司徒算,估計這一整天都不夠用,所以今天不方便招待你,改天我包兩封紅包給你做補償。”


  說著不忘意有所指地看一眼任司徒。任司徒被他摟在懷裏,自然是第一時間接收到了他的目光,這令任司徒默默地膽寒了一陣:一整天都不夠用……好大的口氣……


  時鍾卻已經慢慢地把手機擱回了桌上,任司徒已經料到他下一秒就要扛麻布袋似的把她扛起了,正因此而欲哭無淚時,突然響起的微信鈴聲徹底解救了她——


  孫瑤秒回了。


  時鍾的手還抓著手機沒來得及收回,有點猶豫要不要收聽,想了想,還是決定點開孫瑤的回信。


  下一秒,時鍾就就聽見了“噩耗”:“額……不好意思,我已經到門口了。”


  孫瑤話音落下的同時,時鍾和懷裏這個女人忍不住麵麵相覷起來,而彼此對視了不過一秒,臥室外就響起的那一聲悅耳的門鈴聲,便清晰地傳進了彼此的耳朵——


  “叮咚。”


  ***

  孫瑤站在門外等了一會兒就有人來開門了,但顯然,孫瑤的到來並不怎麽受歡迎。孫瑤對著站在門內的時鍾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明知故問:“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


  這個男人冷起臉來不說話的時候確實是有幾分怖人的,那眼神分明在敬告孫瑤:識相的話就給我立刻離開。


  可孫瑤根本不當一回事,悠哉遊哉地從自己包裏拿出了一本戶口本,在時鍾麵前晃晃:“不過我給你帶來了這個——”


  時鍾接過戶口本,垂眸翻開一看,稍微愣了愣,隨後抬眼看向孫瑤,雖然他還是不說話,但眼神客氣了不止一百倍。


  孫瑤得意地一笑,不客氣地換了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到客廳,一屁股坐了下去,正好一扭頭就看見任司徒從臥室裏出來。


  任司徒還沒走近孫瑤,孫瑤就突然作勢皺了皺眉,緊接著伸手擋住了眼睛:“趕緊的,把你那戒指摘了,我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不愧是女演員,真被她的鑽戒刺得睜不開眼了似的,舉手投足間都那麽逼真——任司徒失笑著走向孫瑤。


  孫瑤瞅著那鴿子蛋,突然就改口了,對著還站在玄關、背對著她們、不知在翻看著些什麽東西的時鍾高聲呼喊一句:“我後悔了,媒人紅包我必須得加個零,99999。”


  任司徒趕緊讓她打住。


  時鍾本來就因為被孫瑤的突然造訪而失了興致,任司徒還真不確定他接不接受得了孫瑤的貧嘴。


  孫瑤見任司徒如此緊張的用眼神示意她別亂開玩笑,假意特別失望地上下打量了任司徒一眼:“不是吧你?還沒嫁呢,就患恐夫症了?再說了,我這次來要紅包是其次,真正目的是來送戶口本的,他得客客氣氣地給我端茶送水表示下感謝才對吧。”


  任司徒還沒怎麽反應過來:“什麽戶口本?”


  任司徒話音一落,就看見時鍾扭頭朝客廳走來,真的如孫瑤預言的那樣,雖然臉上沒有什麽殷勤的表情,但語氣真的十分客氣:“喝什麽?咖啡還是茶?”


  任司徒震驚地看著時鍾,孫瑤則得意地朝任司徒挑挑眉,一邊回答時鍾:“咖啡。”


  時鍾還真的就行動了,直接調頭進廚房,去給片刻前他還極度不歡迎的客人泡咖啡去了。


  直到時鍾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孫瑤才悠哉的對任司徒解釋道:“我覺得吧,以他這種求婚的效率,應該很快就會用到戶口本了,所以我在B市下飛機之後順便去了趟你家,順道把戶口本給你帶來了。”


  “……”


  顯然在這一係列事情上,任司徒是唯一慢半拍的人,她沒來得及對此發表任何觀點,孫瑤就揚聲問時鍾:“對了,你們什麽時候去登記領證?”


  正在廚房裏泡咖啡的時鍾頭也不回地答:“明天。”


  明天???


  這也太有效率了吧?


  任司徒被他說得雲裏霧裏了。


  但顯然時先生不僅在領證這件事上很趕時間——很快時鍾就端著兩杯咖啡出來,分別放置在了任司徒和孫瑤麵前的茶幾上。


  任司徒還在瞪著眼睛看他,無聲的問他:明天?你確定?


  準新娘一副還在狀況外的呆萌樣,時鍾自然就忍不住笑了笑,他望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後,才在任司徒的身旁坐下,雙手自然而然地圈住她腰身的同時,像對小孩子似的,點了點她的鼻子:“哦對了,忘了跟你說,兩個小時後會有人上門給你量身。明天領完證,差不多下個月就辦婚禮,今天量身之後數據送回巴黎,一個月之後正好能趕製出婚紗。”


  “……”


  “……”


  “你這也……”任司徒現在唯一能說的,好像就隻有這麽一句了,“……太有效率了吧。”


  “怎麽?不想這麽快做名正言順的時太太?”時鍾笑著揶揄她。


  坐在另一旁的孫瑤搓了搓胳膊,這才搓去了被這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親昵舉止給鬧出來的陣陣惡寒,站了起來:“真當我不存在了是不是?哎算了,我去尋尋房間看看他,就不在這兒受刺激了,你們慢慢膩歪吧。”


  ***

  很多時候任司徒都忍不住要感歎,擁有這麽一個高效率的準丈夫,真的能讓人倍感舒適愜意。


  他把這一切都安排的如此之好,他覺得他的新娘需要一件令她豔光四射的婚紗,便有婚紗公司的人員上門服務,詳細的測量了任司徒的身材數據之後,告知任司徒隻需要安安心心等待製成的婚紗在一個月之後準時送到她麵前即可。


  他不希望他的新娘在結婚登記的時候因大排長龍而叫苦不迭,便提前將一切安排好,任司徒隻要睡覺睡到自然醒,接到他電話之後隻要帶著戶口本出門即可,無需她排隊,到了民政局便直接上樓填表、拍照、簽字、蓋章。


  拿到結婚證的那一刻,任司徒看著照片上自己那張因為心情太過起伏反而笑容僵掉的臉,再抬眸看看和照片中一樣的、笑容清爽灑脫的時鍾,仍舊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讓她突然間又覺得有些不真實了,但這種感覺……說實話一點兒也不賴。


  任司徒為了今天來登記特地請了一天假,尋尋本來今天有課,可小孩子自詡親眼見證了這兩個大人的感情史,自然就鬧著不要回B市上課、要跟他倆一起來民政局了,任司徒最後也沒能拗過尋尋,把尋尋也帶來了民政局。


  而當任司徒和時鍾拿著結婚證從辦事處裏出來的時候,孫秘書正陪著尋尋在外麵的長椅上等著——孫瑤不方便到這種公眾場合來,尋尋又硬要跟來,任司徒怕自己來登記處會忙得沒法照顧尋尋,便起心要找個人來幫忙看顧一下尋尋,而她的心思壓根就沒想到要去找盛嘉言來幫忙,天真無邪的尋尋就主動向時鍾建議到:“把嘉言叔叔叫來幫忙不就行了?”長腿爸爸自然要趁此機會問清楚這嘉言叔叔在孩子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麽地位,尋尋想了半天,終於想到該怎麽回答了:“孫瑤說,嘉言叔叔是任司徒的男閨蜜。所以嘉言叔叔就是我的……男阿姨了。”任司徒還沒來得及對尋尋這番話表達什麽觀點,即將名正言順“登堂入室”的時先生自然有底氣半開玩笑半認真、像是對尋尋說實則卻是說給任司徒聽的一句:“有了丈夫,他那男閨蜜可得徹底退出曆史舞台了。”隨後時鍾就把孫秘書招了過來做半日保姆——


  孫秘書和尋尋相處的倒是格外融洽,,不知在講什麽笑話,逗得尋尋笑得捂住肚子,笑得眼角彎彎,就在這時,尋尋餘光瞥見了時鍾的身影,說時遲那時快,尋尋立刻就拋棄了費盡心思逗他一樂的孫秘書,歡快地從長椅上蹦了下來,朝時鍾飛奔而去:“搞定了嗎?”


  時鍾牢牢地接住尋尋,一手把尋尋抱在懷裏,另一手揚一揚紅彤彤的結婚證。尋尋接過結婚證看了一眼又一眼,最終心滿意足地合上結婚證,跟個語重心長的長輩勸慰晚輩似的喟歎了一句:“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


  任司徒還以為尋尋又要說出什麽高大上的話來,沒成想尋尋這小腦袋裏惦記的還是那麽幾樣:“以後我天天都有好吃的菜吃了;還有還有,以後家長會我也有爸爸去替我參加了;還有還有還有,長腿爸爸,我今天還想吃那個水晶咕咾肉,你一定要做給我吃哦!”


  這孩子,是有多嫌棄她的廚藝……任司徒無奈地想。


  時鍾答應的極好:“沒問題。”


  尋尋聞言,直接用實際行動表示了對長腿爸爸的百分百滿意度——狠狠地摟住時鍾的脖頸就是不撒手了。


  時鍾便直接左手抱著尋尋,右手牽著任司徒,頭也不回地朝婚姻登記處的大門口走了出去。孫秘書望一眼老板意氣風發的背影,再回看一眼孤家寡人的自己,調整了一下寥落的心情之後,趕忙快步追過去。


  ***

  回程路上,孫秘書坐在副駕位置,偶爾瞟見後座上這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再度聯想到自己孤家寡人的身份,滿腔的羨慕嫉妒恨。


  孫秘書悄悄地歎了口氣的工夫,老板放在他這兒的工作手機就響了。孫秘書兀自感歎一句:終於有事情來轉移他的注意力了,他連忙接起。


  可知聽了幾句,孫秘書的臉色越來越沉,回頭瞄了眼車後座上的三人,孫秘書略感為難,但最終還是不得不打斷他們的其樂融融:“時總,電話。”


  說著就把電話遞給了時鍾。


  時鍾接過電話,一直賴在時鍾懷裏的尋尋自然也就把那雙八卦的耳朵湊過去聽,尋尋估計也沒聽太懂,正當尋尋皺著眉準備再把耳朵湊過去一點時,時鍾已掛了電話,略帶抱歉地對尋尋說:“我現在得趕回B市一趟,下次再給你做水晶咕咾肉好不好?”


  “啊?”這對尋尋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尋尋忍不住驚歎了一聲,特別遺憾地問,“你這麽急著趕回去幹嘛?”


  任司徒幾乎是和尋尋異口同聲地問:“你這麽急著趕回去幹嘛?”


  “公司臨時有事,我得回去處理一下。”時鍾倒不似孫秘書那般一臉焦躁,隻是輕描淡寫地回了任司徒一句。


  雖然任司徒內心深處有一點點想要像尋尋現在這樣、不管不顧地摟住時鍾的脖頸死活不撒手、纏著時鍾一直讓時鍾“別走”的想法,但也隻是想想而已,畢竟還是公事重要,於是任司徒隻是笑了笑:“你去吧,沒事兒。”


  任司徒說著,順便把還賴在時鍾身上不肯下來的尋尋給攏了過來,尋尋不甘心的撇撇嘴,交換條件道:“那下次我不僅要水晶咕咾肉,還要花椒魚頭!”


  時鍾一口答應下來,吩咐了一句司機:“把時太太送回家。”之後便讓司機在路邊停車,準備帶著孫秘書下車,攔出租回B市。


  時太太……


  這個名諱從時鍾嘴裏說出來時,是那麽的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可對任司徒來說,還有點拗口。而她還在走著神、默默地咀嚼著這個讓她絲絲甜蜜上心頭的字眼時,時鍾已經下了車,站在車門外對她說:“對了,我安排了搬家公司,明天去你在B市的公寓,把東西搬我那兒去。”


  類似的話,任司徒之前就聽他說過,可是短短180天不到的時間裏,這句話的意味卻已經完全不同了——他們即將開始的並非是同居,而是正兒八經的新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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