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終於,尋尋說累了,任司徒把尋尋帶去洗漱,最後終於安頓他睡下,任司徒走出尋尋的房間,時鍾就在門外等她。


  “睡了?”


  任司徒輕聲地帶上房門,點了點頭。


  時鍾摸了摸下巴,不說話,隻意有所指的朝她挑挑眉。


  任司徒故意沒看懂,瞪著一雙眼睛裝無知的看向他,可裝了還不足兩秒,就被他猛地一把抱起,任司徒嚇得尖叫一聲,雙腿夾在他的腰杆兩側,就這樣被他強硬的擄走了。一邊還就勢咬她的鼻子,耳朵、下巴……咬的並不重,倒像是在撓癢,任司徒咯咯笑著閃避了沒一會兒,就被他抱進了臥室。


  這男人滿眼的急切,直接把臥室門一關,就這樣將她牢牢的困在門後胡作非為起來……


  他那麽高,任司徒隻能踮起腳尖配合,幾乎要撐不住是自己的體重,要不是有他牢牢的箍著她,她真的會順著門板滑落下去。


  思緒一片混沌間,任司徒手指都不受控了,抓到什麽就是什麽,抓傷了他的後背也不自知,抓著門板、發出木質的、有些刺耳的聲音,她也聽不見,時鍾卻快要被這陣陣的抓撓聲鬧得失控了,隻覺得每一聲都抓在了他的心上,卻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叩叩!”


  “……”


  時鍾猛地停下了。


  任司徒死死咬著他的肩頭,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等不到門內人的回應,門外竟然直接響起了轉動門把的聲音。雖然門已經被反鎖了,可任司徒還是忍不住牙關一緊,真的把他咬疼了。時鍾調整了一下呼吸:“誰?”


  門外立即響起了回應:“我!尋尋。”


  “怎……麽了?”


  尋尋再度秒回:“我聽見老鼠抓門的聲音!”


  老鼠……抓門的聲音……


  時鍾看了縮在他懷裏、連頭都不敢抬的女人一眼,一時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就在門內的兩個大人不知如何應對時,尋尋竟真的要開門進來了。因是反鎖著,尋尋把門把轉到底卻沒辦法推門而入,整道門鎖都發出“哢噠哢噠”刺耳的聲音。


  任司徒終於不能再做縮頭烏龜了,驀地抬頭看向時鍾,滿滿的不知所措,時鍾垂眸思考了片刻,悄然地把她放下了,任司徒就這麽沿著牆根蹲到了地上,隨後就聽見整理衣服時發出的那種特有的布料摩挲聲。


  任司徒不解地仰頭,時鍾本來身上就還有西褲和襯衫,她看向他時,他已迅速經整理好了衣服,稍微撥了撥頭發之後,時鍾竟當著她的麵打開了房門。


  任司徒頓時驚恐地睜大雙眼,眼看房門已經被時鍾拉開了一道縫隙,本來渾身毫無著力處的任司徒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就抬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那雙瞪得幾乎目眥盡裂分明在問他:你你你!你開門幹嘛!!

  時鍾安撫似的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便撥開了她的手,徑直把房門又拉開了一些,就這麽閃身出了房間,順便再把門帶上。


  任司徒默默地縮在門背後,大氣都不敢出。耳邊是門外傳來的那兩個人的一唱一搭。


  尋尋特別繪聲繪色地說:“我正準備去尿尿,就聽見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嚇了一跳。”


  時鍾忍不住輕笑,了然地問:“是不是嚇得你連廁所都不敢去了?”


  尋尋著急地否認:“才沒有!”剛義正言辭地說完,就把他自己給出賣了,小心翼翼地問時鍾:“那你要不要帶我去廁所?”


  時鍾又那樣輕輕淺淺地笑了一下,特別慷慨地做他勇氣的後盾:“走,我帶你去廁所。”


  隨後兩道腳步聲就遠離了房門,隨即,尋尋帶著後怕的詢問聲從稍遠處傳進任司徒的耳朵裏:“真的不是老鼠?”


  “那應該是風刮動窗戶的聲音,這兒怎麽會有老鼠呢?”從時鍾一邊走一邊向尋尋解釋。


  “哦……”尋尋終於鬆了口氣。


  任司徒又何嚐不是?


  可就在這時,尋尋又問:“對了,任司徒呢?”


  “她啊,早就睡了。”時鍾對個孩子撒起謊來,語氣裏一定破綻都沒有。


  此時此刻不著片履地縮在門後的任司徒就隻有繼續縮在牆角長籲短歎的份了。


  等時鍾再度回到房間,任司徒真的已經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縮在了床上,時鍾一上床就把她連人和被子一起圈在了懷裏:“睡著了?”


  “恩……”任司徒懶懶地應了一聲。


  時鍾勾唇一笑:“撒謊可是要接受懲罰的。”


  本來還是溫柔地摟著她的手,突然就運足了一股蠻力,直接揪住被角一扯,整個被子轉眼就被他掀落在床尾。


  任司徒不讓他胡來,抓著他的手。這男人見強攻無效,很快就換了一副嘴臉,跟可憐的小狗似的,抵著她的肩窩一點一點地蹭:“中途停止很傷身的,任醫生,請你拿出點醫者父母心的態度來。”


  任司徒點著他的鼻尖揶揄他:“任醫生這麽做是為你好,免得到時候動靜太大,尋尋又來敲門,讓你再傷一次。”


  他這次倒是沒硬來,繼續保持裝可憐的模式:“任醫生,我這也不是完全為了滿足一己私欲,其實吧,我是打算一結婚就要個孩子的,當然要趁現在多努力下了。況且,到時候家裏有了兩個小孩,我太太的心思肯定更不會放在我身上,我現在努力的同時,抓緊時間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不是挺一舉兩得的事?”


  任司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回是真的角色扮演不下去了:“你什麽時候嘴變得這麽貧了?”


  時鍾無謂地聳聳肩:“沒辦法,誰讓你喜歡這調調?”


  “我喜歡嗎?”任司徒摸摸自己的臉,她被他逗到笑得臉部肌肉都有點酸了,她也就不嘴硬地否認了,正了正臉色,拋出了個夫妻間的大俗話題,“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時鍾還真的極其認真地想了想,“女兒。”末了又補充,“我跟尋尋也討論過了,他的意見是,如果是弟弟,那他肯定好好‘管教’他;如果是妹妹,那他肯定好好照顧她。”


  “你連這事都跟他探討?”


  時鍾又是那樣無謂的聳聳肩。


  任司徒想想也是,他連180天內娶到她這種事都能和尋尋商量……果然男人都是站在男人這一邊的。


  見她似有怔忪,時鍾不由得問:“你不想要女兒?”


  他見她分神想別的事就得出這般誤解,任司徒當然要趕緊解釋:“想要啊。”


  可是不成想,她這一解釋就著了他的道了,隻見他眼裏藏著得意,嘴邊微微一笑:“想要的話,那就更得抓緊時間了。”


  抓緊時間……“幹什麽?”


  時鍾沒回答她的蠢問題,卻意有所指地對任司徒挑了挑眉,接著便直接用行動回答任司徒,他要幹什麽了……


  在這一室欲的芬芳中,完全沒有人注意到任司徒擱在包裏的手機,默默的震動了一陣。手機屏幕也隨之亮了又暗,屏幕上顯示的那條未讀短信,也隨之消隱——


  “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啊!”


  短信發自蔣令晨。


  ***

  此時此刻的蔣令晨正身處蔣家持股的酒吧,他坐在吧台旁發完了短信,悠哉地把手機往兜裏一揣。


  震耳欲聾的音樂還在繼續,他身旁高腳椅上的沈沁的醉話也還在繼續,蔣令晨屈指扣一扣吧台的台麵,準們服務他的那位酒保立刻幫蔣令晨把酒續上。


  蔣令晨喝了一口,偏頭看一眼趴在吧台上的沈沁,見她嘴巴還在自顧自地嘚啵著,不由得湊近了去聽,果然這女人三句不離時鍾。


  “不都已經分手了麽,怎麽突然又求婚了呢?”


  “不要結婚……”


  “不要娶她……”


  她嘴裏這三句話,蔣令晨今晚聽了不下十遍了。他最近心情不怎麽好,雖然官司是撤了,但還是被自家老爺子禁了足,隻能在B市待著,夏初時節正是玩樂的最佳時機,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和狐朋狗友們包了遊輪,拉一幫十七八線的嫩模去公海逍遙,至於今年又出了什麽新玩法,蔣令晨明令禁止朋友們告訴他吊他胃口——


  這一切都是他麵前這個女人害的。


  而他今晚本來是安安分分待在家裏玩著新到貨的虛擬遊戲的,半路卻接到電話:“那個啤酒妹竟然跑我場子來買醉了,需不需要哥叫幾個人招待招待她?”


  蔣令晨立刻就出言阻止了該損友心底那點黃暴小心思:“你丫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玩點你情我願的東西行不行?滾一邊去,別動她。”


  損友連聲笑著掛了電話。


  蔣令晨重新戴上眼鏡,拿起遊戲手柄,又玩了一會兒,心思卻已經不在這兒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最終猛地一把摘掉眼鏡,拿了車鑰匙,穿了雙人字拖就出了門。


  現今出入這間酒吧的都是穿的人模狗樣的人,穿得人模狗樣、大排場龍準備過安檢的人,看著蔣令晨這麽個踩著雙人字拖的年輕人,隊都不排,直接被前台經理畢恭畢敬地請進了酒吧的安檢,尤其是還在排著隊的女人們,難免對著蔣令晨頻頻側目。


  蔣令晨目光卻偏都沒偏一下,從這群烈焰紅唇、齊臀小裙的大妞們身邊走過,直接讓前台經理帶他去總經理辦公室。


  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女人的尖叫聲,蔣令晨頓時連敲門都嫌來不及了,猛地踹門就進。


  頓時,正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糾纏得跟藤蔓似的倆人,瞬間陷入了靜止,兩雙眼睛齊齊的看向門外的蔣令晨。


  損友正跟個一個他看著眼生的姑娘做著你情我願的事,蔣令晨懸著的心平順了下去,朝嚇傻了的兩人抬了抬下巴:“你們繼續。”平靜的好似剛才踢門而入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說著就拉上了門。


  可轉瞬又想到有件事忘了問,蔣令晨又把門推開了:“啤酒妹呢?”


  啤酒妹呢,還在地下一樓買醉。


  蔣令晨一直覺得這啤酒妹挺不識抬舉的,之前那樣對他倒打一耙,他還沒跟她算賬,如今她已經喝懵了,連他都不認得,也就算了,看她喝這麽廉價的水果酒都能喝得這麽起勁,蔣令晨也要了瓶水果酒,嚐了一口就不願喝了,讓酒保把自己的存酒拿來,給自己倒上一杯,也給她換了一杯。


  結果這女人喝水果酒都沒事,一喝他友情提供的好酒就捂著嘴巴,跌跌撞撞地跑去吐了,蔣令晨看了就覺得氣憤。


  可十五分鍾都過去了,那女的還沒吐完回來,蔣令晨的兩杯酒都喝完了,一看旁邊的高腳椅還空著,沒忍住就招了個服務生過來:“去女廁看看有沒有個沒化妝的女的,看她是不是在吐,別讓她悶死在馬桶裏。”


  這個要求對服務生來說略顯奇葩,可服務生還是領命去了。


  放眼整間酒吧,素麵朝天就敢來嗨的女人,還真找不出第二個。果然不一會兒服務生就回來了:“蔣先生,我已經幫您把那位小姐送到休息室去了。”


  蔣令晨的脾氣出了名的怪,現在更是莫名其妙地眉眼一橫,指責道:“誰讓你把她送到休息室去的?”


  “……”


  一幫認識的公子哥會時不時地來這兒逍遙,於是特意在頂樓開放了私人休息室,方便這些人酒酣耳熱時打打斯諾克、玩玩橋牌什麽的。雖然啤酒妹不比穿梭在酒吧裏的那些妖童媛女,整個人素麵朝天,淡的跟白開水一樣,但萬一哪個公子哥喝瞎了眼,饑不擇食,那啤酒妹不等於是羊入虎口?


  等蔣令晨趕到休息室,偌大的休息室裏倒是沒別的險惡身影,隻有那啤酒妹,背對著門口睡在沙發上,整個人縮成一團。


  蔣令晨走近了自然就聽到了她小聲的哽咽聲,翻過她的肩膀,果然看見啤酒妹閉著眼睛,一臉淚痕。


  喝醉了就哭,哭完了再喝,倒也不失為一種發泄方式。可在男女之事上從來都講究你情我願、好聚好散的蔣令晨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至於麽?為個男人連形象都不要了……


  腦子裏是鄙夷的,心裏卻不知為何微微泛起了酸,蔣令晨幾乎要忍不住伸手替她擦去眼淚了,最後卻隻是猛地鬆開她的肩膀,由著她繼續背對他、縮在牆角自個兒哭去。


  “你應該慶幸你逃過了一劫。傻。”


  蔣令晨丟出這麽一句,也沒指望啤酒妹能聽見,她也確實壓根沒聽見,喝醉了就隻知道哭,不吵不鬧其實也挺好,總比她剛才那樣一口一句“不要結婚”“不要娶她”要來得好……


  ***

  任司徒是隔天在看到這麽一條莫名其妙的短信的。


  隻不過從這蔣公子口中聽到“恭喜”二字,就跟從他那兒收到收到恐嚇信一樣的令人倍感不適,任司徒忍不住刪掉了這條短信。


  除了蔣令晨那條不怎麽讓人愉悅的恭賀短信外,還有孫瑤發來的幾條微信,任司徒回頭看一眼還半趴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時鍾——這好像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她比他起得早,想來他這些天真是折騰的太累了。


  再看他後背上那幾條被她抓出來的紅痕,任司徒心裏又默默補上一句:他昨晚也折騰的夠累了。


  不想吵醒她,任司徒聽筒模式接聽孫瑤的語音消息——


  “今晚我就不去打攪你們了,但是!你們倆給我節製點啊,我今晚就睡酒店了,明天一早去找你們,記得讓你夫婿給我報銷住酒店的錢,再給我包一封媒人紅包。9999,少一毛錢我都不會讓你嫁的。”


  任司徒邊聽邊笑,而她剛把手機擱回書桌上,就落入了從她身後悄然伸來的一雙臂彎裏,隨即一抹帶著晨間特有的惺忪懶散意味的聲音柔柔地渡進了任司徒的耳朵裏:“一個人躲這兒傻笑些什麽?”


  任司徒一回頭就對上了時鍾那雙有些狹長的眼睛。她有傻笑麽?任司徒摸了摸嘴角——傻笑就傻笑吧,反正她在他麵前也不需要再維持什麽形象了。


  時鍾湊過來要吻她,被她伸手抵住了肩膀:“你趕緊去洗漱吧,孫瑤待會兒過來。”


  “她過來幹嘛?”時鍾明顯不怎麽樂意。


  “她昨晚特地從橫店趕回來的,可惜還是錯過了重頭戲,讓你包封媒人紅包給她彌補下。”


  時鍾欣然同意似的點了點頭,想了想卻又說:“那我給她包兩封紅包,你讓她今天別過來打攪了。”


  說著就要彎身扛起她朝浴室走去:“走,洗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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