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大白狗小紅,自出生之日起腦門上就頂著兩個的鬥大的字——忠犬。


  忠犬小紅脫胎於除石,一輩子隻認一個主人,從一隻小奶狗長成如今短腿長毛威風凜凜的大白狗,半輩子將“肝膽相照”四個字毫無保留地發揚光大。


  聶夕辰叫它往東,它絕對不會朝北走,聶夕辰讓它搶紅包,搶少了小紅都覺得丟狗臉,所以在來之前,得到主人那句“萬一找到了就撒泡尿定個位”的愚蠢吩咐之後,小紅抬腿就是老大一泡尿。


  在鬆開脖子上的繩索沒了牽製之後,大白狗小紅盡職盡責地發揮它忠犬的效能,不但用爪子刨門縫,上躥下跳對著麵前這護二層小樓汪汪汪直叫。


  這此起彼伏吠得一聲高過一聲的狗語翻譯成瓊瑤版本,大概就是:“傅文佩!你別躲在裏麵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搶男人!怎麽沒本事開門啊!開門開門開門!!!”


  蘇豆和張顧寒躲在牆角嘎啦的暗處,後者因為什麽都看不見,狗吠聲自然也聽不到,在他眼裏,小樓門口的青磚有些凹凸不平,被斬斷的爬山虎枯萎地攀吊在灰青色的牆磚上,八字門簾一腳斑駁發白,隨風一吹那掀起的一角微微抖動,除此之外,他連那泡狗尿都看不到。


  但在蘇豆眼裏,卻是另外一番場景,小紅一般不叫,因為白毛眼圓腿短愛搖尾巴,看著實在是一隻狗種癟三,此刻卻吠門吠得腳不占地,滿身長毛亂飛,狗牙撩凶,很有一種化身狗中豪傑的架勢。


  這給蘇豆一種腦洞打開的錯覺,要是再架四個風火輪,感覺這大白狗小紅能把麵前這房子都拆了!


  還有那叫門的洶洶氣勢,雖然她根本聽不懂汪汪汪的單一狗語,但蘇豆用她小說作家的思路腦補了一下,她想象中大概就是:搶石賊!你別躲在裏麵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搶石頭!怎麽沒本事開門啊!開門開門開門!!!


  蘇豆一腦補,就停不下來,臉色緊跟著刷就變了,她想這都什麽時候了自己就不能嚴肅點嗎,雪姨對她的人生影響也忒不是時候了。


  張顧寒眼裏壓根沒狗,最多隻能盯門,那門遲遲不開,他隨意往蘇豆臉上一瞥,瞥到她那心不在焉瓜扭不甜的糾結表情。


  他肩膀碰碰蘇豆,無聲詢問她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蘇豆回過神,連連擺手,低聲道:“我就是看小紅嚎得嗓子都要啞了。狗毛都飛起來了,等會兒把它送回去,聶夕辰不會以為她的狗在外麵和其他狗大戰三百回合吧。”


  張顧寒的思路和蘇豆不在一個頻道上,他問:“其他狗能看到小紅?”


  蘇豆仔細回想了一下,聶夕辰之前似乎說過她經常帶小紅去公園遛一遛,小紅會和和其他狗一起玩兒,基本上隻要是不太蠢有靈性的狗,都能看到小紅。這位沒多大心眼兒的姑娘如實道:“好像是可以。”


  張顧寒表情未變,心裏隻有一句話:這年頭,果然人不如狗。


  小紅在門口那個吠啊,從上躥下跳到鬼哭狼嚎,叫了足足十幾分鍾,那大門始終緊閉,蘇豆都懷疑是不是家裏沒人,張顧寒卻很堅定地等待。


  又過了十分鍾,那門終於開了,沒人知道是不是因為門裏的人聽到了狗叫才應聲開門,蘇豆躲在暗處瞪大了眼睛,隻想第一時間看清出來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結果……


  隨著大門敞開,她詫異地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到那從門裏邁出來的竟然是個小腳短腿——那是個看上去隻有六歲大的男孩子!

  小男孩穿著一身藍色背帶褲,褲腿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長,卷起來一些,露出嫩嫩的穿著白色襪子的腳腕,小臉圓撲撲粉嫩嫩,一臉不耐地嘟嘴眯眼跑出來,腦袋上一頭軟發雜毛有些亂,圓溜溜的腦袋頂翹起一撮,走出來時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似乎是剛剛睡醒。


  小孩兒一露臉,蘇豆就呆了,怎麽是個小男孩兒?

  下一秒,緊跟著從門裏出來個四十多歲的阿姨,阿姨追出來,彎腰就去拉小男孩兒的胳膊,軟言耐心地用方言說著什麽,似乎是擔心小孩兒自己跑出門,特意追上來,想要把孩子喊回去。


  而蘇豆更為驚訝的發現,小紅停止犬吠後邊蹲坐在門口不遠處,靜靜盯著大門的方向,但那中年阿姨似乎根本看不到狗,也沒有往狗的方向瞧一眼,可那小男孩兒卻朝小紅的方向皺了皺眉頭,臉上有幾分不耐煩,推開女人的手沒說話,掙脫開又朝門外走了兩步。


  沒錯,她肯定沒看錯!那女人是看不到狗的,可小男孩兒可以看到,而且小紅盯著的明顯就是那個孩子,雖然沒有撲過去,但屁股上的幾撮已經開始炸飛了。


  大概是忠犬得到了聶夕辰的叮囑,按耐不動,又或者不動不是因為懂得顧全大局,它畢竟是一條狗,哪怕是條神犬,也不能對它的情商抱以太大的希望,更不能覺得它安靜下來是因為乖巧聽話或許都是錯覺……


  蹲坐著的小紅,屁股比鉛沉,腦袋脖子無比靈活,它就像個人一樣,默默轉頭,朝著蘇豆和張顧寒躲藏的角落忘了過去。


  無比準確地和蘇豆對視上。


  而門口那小男孩兒順著大白狗的目光,疑惑地跟著轉頭望了過來,同樣一眼看到了蘇豆眼裏,一大一小兩人剛好正對上。


  蘇豆:“…………………………”


  =口=

  她的人生到底能不能正常一點啊!!被一塊石頭賣了也就算了,好歹那是可以滿足願望的阿拉丁神石,被條狗暴露了,QAQ以後還能不能和聶夕辰愉快地做朋友啊?!!

  還以為這是一條中心為主奮不顧身狗膽相照的忠犬,原來都是錯覺,叫是叫得一馬當先格外拚命,等到需要真槍實彈處理問題了,慫得比人都快,渾身上下的狗毛都散發著一股小癟三推卸責任的氣質。


  QAQ這麽說起來,其實這狗的智商也能碾壓她了。


  張顧寒是看不到狗的,但能看到人,小男孩和女人自開門後的反應他看在眼裏,而那孩子順著狗的方向望過來的神色同樣落在他眼底,哦,還有餘光裏蘇豆那被條狗坑到的表情。


  他忍不住笑出來,飛快摟住蘇豆的肩膀:“別生氣,跟隻狗犯不著。”


  蘇豆強撐著回道:“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啊?”


  看不到狗的張顧寒早已洞悉了一切:“這小東西看來挺膽小的,就指望你這個靠山幫它主人了。”


  蘇豆默默捏拳:“是啊,我本來還以為他是一隻性格剛烈的猛犬。看來我眼光不好,錯看它了。”


  張顧寒側眸望著蘇豆,正事兒就在眼前也索性先撂著,眼裏星星點點的笑意都要溢出來了,不顧投射過來的兩道目光,彎著嘴角道:“現在的狗都溫順。會叫,不咬人。”


  蘇豆捏手指:“我還是欣賞勇敢的狗。”


  張顧寒這一刻渾身散發出一股叫人難以辨明的自信氣質:“嗯,對,一般勇敢的狗都喜歡吃包子。”


  怎麽拐到包子身上去了,而且這話怎麽聽著怪怪的,吃包子的狗這話怎麽感覺挺耳熟的?

  這兩人明明已經暴露,卻如入無旁人之境界,直到——


  小男孩兒撒著小短腿跑了過來,抬著脖子,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最後目光落在了張顧寒臉上。


  他那奶聲奶氣的嗓子帶著刻意的傲嬌和冰冷,一字一字無比清晰道:“堂二哥,你調/情調完了嗎?”


  @

  在蘇豆的人生觀裏,七八歲的小孩子,應該是渾身稚氣剛剛上小學還在玩兒泥巴,別說調/情二字是什麽意思不該懂,就是看到一個哥哥帶著一個姐姐,第一反應也該像她小時候一樣覺得那兩人要麽是同學,要麽是兄妹。


  但這個世界發展的速度快到無法想象。


  這才多少年,個小毛孩子嘴裏都能淡定的冒出調/情這個根本少兒不宜的字眼了。


  但這並不是令蘇豆覺得最震驚的,世界觀是可以刷新的,但對自己男朋友的認知度卻得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緩緩的來。


  所以,當到那小男孩兒朝著張顧寒嘴裏冒出一句“堂二哥”時,蘇豆的人生觀有些裂了——那無巧不成書、小到大家相互之間都認識的世界難道不是隻存在於小說裏?


  開玩笑?誰大馬路上隨便走一圈兒就能遇到男朋友的家人?這概率都能買彩票了好麽。


  而張顧寒也用自己的回應親自印證著小男孩兒沒有瞎認親屬這個事實。


  他從巷子裏走出來,走得光明正大,好像剛剛根本沒有躲在角落裏偷窺,接著彎下腰,摸了摸小男孩兒的腦袋:“還認識我?”


  張小曲人小,態度卻一本正經,說的話……有點不符合年齡的縹緲:“我認識你身上的氣質。”


  張顧寒:“什麽氣質?”


  張小曲:“我爸爸他們說的,說你有一股‘天王老子’的家傳氣質。”


  蘇豆敲敲扶住了牆——她覺得她的世界觀可能還是需要再拯救一下。


  5.2雖然高冷,但再高冷也不會看著自己的主人繼續蒙圈下去,及時在蘇豆腦海中調出《圖解之張顧寒》,翻到家人親友解析那一頁,還考慮到蘇豆可能沒法集中的注意力,默默當起文案助理,解說道——


  【張小曲,年齡六歲半,張顧寒叔父張家成的獨子,其父母兩年前離婚,張小曲生母分到一筆錢獨自遠赴歐洲打拚工作,沒有要兒子的監護權。】


  【張家父輩兄弟三人,子孫輩(不包括私生子)隻有張煜淩、張顧寒、張小曲三人,其中張煜淩與張顧寒與原生家庭脫離基本關聯,鮮少聯係,多年不曾歸家。】


  【張小曲由保姆照顧。因與兄弟不同住,關係並不親密。】


  【更多信息需要翻閱《圖解之張顧寒》中的家族譜。需要警示的是,若張小曲真為敵對方,請務必保持警惕,忽略對方年齡與身份,一旦除石被掠奪,將無法逆轉。】


  5.2在耳邊說了這麽多,可蘇豆的腦海裏自始至終盤旋著一句話:這未來小叔子年紀夠小啊。


  5.2【………………】


  @

  和除石搜集到的信息可以完全重疊,這六歲半的小屁孩兒豆丁男娃的確就是張顧寒的堂弟,張家的三小子。


  他爹張家成和張顧寒生父是弟兄兩個,都是生意人,從傳說中天王老子這種家族遺傳氣質就可以看出來,張家父輩幾人到底有多囂張橫行,用現在流行詞匯形容那就是典型大男子主義,直男癌——


  有錢男人身邊不缺女人,女人娶回家當老婆就要安安分分守婦道,上什麽班?做什麽事業?生孩子去。生了孩子就老老實實在家帶孩子,又不是不給錢花,整天鬧什麽情緒脾氣,分家產不可能,沒賺一毛錢還分家產,做個春秋大夢,拿孩子撈錢呢吧。


  ……


  呃,總之,別提自己親爹,就是叔叔伯伯那兩人,在張煜淩張顧寒兄弟二人心目中,那都是最最典型的直男癌案例。


  但凡有人願意到天涯貓撲微博扒一扒,這三位不一定能排上A市渣男前三位,排個前五十大概沒問題。


  張小曲的生父張家成在三個兄弟裏大概還算好一些的,年輕點,也出去留過學,心思不大在女人身上,當年娶的老婆、如今兒子的親媽,當時也是大學同學,正常戀愛結婚,可惜有事業心的女人是最最熬不住歲月的,她們的時間和男人一樣金貴,孩子要生,但事業也不能丟。


  張小曲出生後,張家成和前妻就為此吵過多次,夫妻兩人早年的情分早就在吵架中消耗得一幹二淨。張家成大男子主義的本性暴露得一覽無餘,不想妻子工作,哪怕一分鍾也不行,不想帶孩子反正有錢找保姆,但就是不能在外麵工作。


  張家成這前妻當年欣賞的是丈夫的辦事能力,婚後才發現男人光有能力是不行的,沒有尊重女人的心態,無論她是女朋友還是妻子,在他眼裏不過就是娶回來生孩子當太太做擺設的。


  如果是自己也覺得工作不工作都無所謂、反正有錢花就行的女人大概也不覺得當個有錢人太太有什麽問題,但張小曲的媽媽卻是真真有事業心,她的愛情、對婚姻的憧憬都耗光之後,毅然決然選擇了離婚。


  張家成最開始根本沒打算分財產,奈何前妻不但有血性離婚且能狠心放棄兒子的監護權,也有膽子找最好的律師打官司,這才被迫分走了一筆錢。


  總而言之,張家的破爛事一筆一筆一樁一樁,正要算起來,大概能寫兩部小說。


  而張小曲,雖然父母離婚,不過大概因為也算得上是上一輩愛情的結晶,爹也疼,媽也愛,媽雖然出國忙事業,但關心與愛一點沒少過,天天視頻電話驅寒溫暖引導人生,爹雖然又渣又忙,但也是真心疼唯一的兒子,甚至沒打算再婚生孩子,就想著未來讓張小曲繼承自己所有的事業和家產。


  算起來,張小曲應該比張煜淩和張顧寒兄弟二人要幸運些。


  張小曲現在的保姆並不認識張顧寒,但也知道家裏堂兄弟三人,見到張顧寒,以為是當哥哥的親自登門來看弟弟,自然熱情招待,將人引進門。


  這現在的住址張顧寒其實來過兩次,不過時間太早,印象不深,外加著一排排房子構造都沒差,最開始並沒有認出這是張小曲現在住的地方,當然,他這個幼年堂弟早年也不住這處老宅,不知道什麽原因,現在竟然搬得如此遠。


  進了門,請上桌,端上茶,一切流水般的待客流程走完,張小曲像個小少爺一樣,讓保姆出去,還要緊緊關上門。


  等無關人士消失在視線裏,大門緊閉上,張小曲的目光便盯上了蘇豆腳邊的那條大白狗。


  小男孩兒的眼神裏是幹幹淨淨流露出來的情緒,毫無隱藏,也沒有成年人沉藏不露的掩飾——它將大白狗小紅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從狗鼻子到尾巴尖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後,傲嬌地哼了哼,嘴角一瞥道:“真是一條醜狗。”


  小紅:“…………”


  蘇豆:“…………”


  張顧寒:“…………”


  大概是憋不住話,繼續把評價說完:“腿還短。”


  小紅受到了一萬點傷害,但慫就慫在敢怒不敢吠,剛剛門外叫得歡,此刻尾巴一夾老老實實蹲坐在蘇豆腳旁邊,比銀行門口的兩隻獅子都要入定。


  蘇豆很有做人女朋友的自覺,不便評價自己這個未來小叔子□□裏吐出的評價。


  張顧寒卻挑了挑眉頭,轉頭對張小曲道:“你的腿也沒長到哪裏去,論起長相,也是家裏的倒數。”


  蘇豆:“…………”


  (⊙v⊙)臥槽,這兄弟兩個平常都是這麽說話的?不是說也不太熟嗎?大神對他這個弟弟真是半點都不客氣。


  對這個年僅六歲半的堂弟,張顧寒自然是客氣不起來的,蘇豆那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根本不了解,他卻領教過張小曲小朋友從幼兒園時期開始的伶牙俐齒和刁鑽。


  這小子就是從小被寵,尖牙利嘴,還慣會看人臉色行事。這會兒嘴巴上評價的是狗,張顧寒心裏門兒清,這小崽子壓根說的是蘇豆。


  情人眼裏出西施,張顧寒本來看其他女人頭就疼,把自己對女人所有的美好評價都留給了蘇豆,這段日子裏看蘇豆這個正牌女友真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想寵愛,越看越覺得美,簡直天上地下無人能比。


  說條狗腿短他才懶得計較,說蘇豆腿短還長得醜,這簡直就是碰了他的逆鱗。


  這要不是才六歲半,打完了得脫一層皮,早就關進房裏收拾了。


  張小曲平常在家當太子少爺,難得有人管,又有些日子沒見他哥,一時得意忘形,稍微露了條尾巴就被他哥拿刀切了,立刻老實了——時間雖然久,然而有些記憶是嶄新的,上次他當著張顧寒的麵耍小少爺氣性的時候,跪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搓衣板。


  這輩子都不想再被他二哥收拾了。


  張小曲被瞪一眼,老實了,張顧寒沒事人一樣,給蘇豆介紹,說這個是他小堂弟,又和張小曲說,這個是我女朋友蘇豆,你可以喊姐姐。


  張小曲和蘇豆默默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些尷尬。


  蘇豆笑笑,道:“小朋友你好。”


  張小曲嘴角撇了撇,屈服在記憶中的搓衣板下,老老實實喊了一聲:“二嫂好。”


  張顧寒坐在一旁,眯了眯眼,十分滿意。


  蘇豆卻驚了下,聽到二嫂這稱呼,心裏難免有些害羞,心想這孩子瞎說什麽大實話。


  然而正事也不能忘。


  蘇豆和張顧寒都知道張小曲能看到大白狗,但卻不確定小男孩兒究竟是不是掠奪了聶夕辰除石的那個人。但能看見,至少說明擁有許願石。


  既然是熟人還是親人,張顧寒也沒兜圈子,直接問張小曲:“是不是有個許願石?”


  張小曲人小歸小,聰明還是很聰明的,看到那大白狗就知道被人找上門了,如果是其他人,他才不會承認,但如果是他堂哥,算了,看在搓衣板……不!他隻是給他一個麵子而已!


  小人兒挺有自尊,不願意承認自己有點怕他堂哥,於是故作傲嬌,撇撇嘴:“有啊。”


  張顧寒沒有說話,側頭看了眼蘇豆,蘇豆受到眼神鼓勵,便對張小曲軟言溫語道:“小曲,你告訴姐姐,前段時間你是不是……呃,一不小心拿了其他人的許願石等級?”


  張小曲少年早熟,心性通透得很,外加又聰明,向來不喜歡大人拿他當孩子,更不喜歡那種哄孩子的軟言,張口就回道:“不是拿,是搶,就是我搶的。”


  蘇豆不清楚張小曲這脾性,又哄孩子一樣笑笑說:“老師有沒有告訴小曲,別人的東西不能隨便拿,更加不能搶哦~~”其實,這種說話方式蘇豆也不喜歡,但有什麽辦法,她想這是個孩子,還是張顧寒的弟弟,年齡這麽小,說不定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哄吧。


  結果——


  張小曲嘴角抽了抽,轉頭向他哥,指了指蘇豆,吐字清晰無比道:“哥,你女朋友是不是有點傻?”在他看來除石的規則清晰無比,別人能拿他的,他也能拿別人的,這不是偷也不是搶,這些話根本哄孩子玩兒呢?

  張顧寒以前一直認為,張小曲早熟些也沒什麽,畢竟大人不常在身邊,蠢蠢的容易被人忽悠,現在卻覺得這小子簡直囂張,天王老子這個遺傳氣質果然張家人手一份,毫不摻假。


  他正要撈起袖子把小崽子拎到隔壁房間進行一下思想品德教育,卻見有人已經提早一筆站了起來。


  蘇豆笑眯眯走向張小曲,臉上的笑容不變,卻透著一股陰森勁兒,她走到小崽子麵前,抬手“慈愛”般摸了摸孩子的腦袋,笑眯眯道:“小朋友,剛剛呢,可能有些誤會,其實吧,姐姐脾氣特別不好,剛剛都是裝出來的,我一般揍你哥揍的頻率大概就是一三五早上,二四六晚上吧。現在,你把剛剛和你哥說的話再說一遍,你哥的女朋友是什麽??”


  在蘇豆老家的親戚裏,有這麽一群孩子,致力於過年時候給父母添亂,江湖俗稱——熊孩子。


  蘇米和蘇豆姐妹兩個過年期間一般不幹活兒,就負責幫長輩管理那群熊孩子,一年兩年收拾不了,三年四年,早已能收拾得服服帖帖,尤其是蘇米,大名叫那群熊孩子聽了簡直能聞風喪當。


  蘇豆從她姐那兒取到的真金是:對付現在那些聰明的倒黴孩子,千萬別把他們當小羊羔哄,全是山田裏撒丫子的小狼崽子,乖孩子那是要哄要溫柔,對那群精明調皮心眼兒賊多能上房揭瓦的狼崽子,你就要讓他們知道,誰才是——女王大人!

  蘇豆這麽一說完,張顧寒當即沒反應過來,定在了椅子上,張小曲餘光瞥見他哥當場老實地坐在那裏,立刻見風使舵,垂下長長軟軟的睫毛,規規矩矩道:“我剛剛說,我哥的女朋友是個大美女。”


  5.2心驚,在蘇豆耳邊道【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氣場。】


  蘇豆揉了下張小曲的腦袋,轉身的時候心裏哼了哼——


  都是娘胎裏出來的,誰還沒點隱藏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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