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語成讖
時寒在緝毒隊待了一段時間,總體感覺是空下來無事可做,忙起來分身乏術,當然他不在分身乏術之列。走在市局的走廊裏,每個人都似曾相識,每個笑都別有深意,從隊長到內勤,似乎都把他當客人。他知道這和李滿福送他報到脫不了關係,這讓時寒有些鬱悶。
更鬱悶的是沒過多久,李大頭也來了緝毒隊報到,李滿福並沒有送,是他自己一個人來的。不過後來,他老媽黃晴來了一次,似乎是來給寶貝兒子撐場麵。那天黃晴穿著和之前處理打架風波時一模一樣,還是一件修身旗袍,貴氣逼人。黃晴沒有待多久,向時寒甩過來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後,扭動腰肢離開了,頭昂得快撞上了門框。她其實根本不用來,誰不知道李大頭是李滿福的兒子,她的露臉倒有些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味道。
不知為什麽,時寒忽然覺得李大頭挺悲催的,一個高高在上的爹,一個唯恐寵溺不及的娘。李滿福對兒子李大頭的嚴格要求,並不比黃晴的護犢子弱,可以說更勝出幾分。有一次,李大頭打著他的旗號彈壓另外幾個“二代”,李滿福衝進階梯教室,把李大頭連拖帶拽扯到外麵,揚手就是三個大嘴巴,緊跟著傳來叫罵,“不成器的東西”。哪怕那是李大頭替一個農家子弟討公道。
時寒想來,幹了李大頭,黃晴不僅是在向自己,更是在向李滿福討公道,要不是歪打正著,將錯就錯,還不知道那天的事會如何收場。他很好奇李大頭是如何在冰火兩重天的夾縫裏生存下來的,忽然有些同情,瞬間覺得孤兒也並不是那麽讓人難以接受。隻是時寒不知道那天,筱雅為什麽跟著衝了出去,還擋在了他們兩父子中間,李滿福看起來似乎很買她的賬。
或許出於一點點同情,還有一點點歉疚,時寒主動找了李大頭,畢竟怎麽說是一起待了四年的同學,還是室友,而且現在又成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李大頭卻並不買賬,把時寒的主動示好當成了軟弱認慫,胖嘟嘟的腦袋擦著時寒的臉一晃而過,徑直出了辦公室,一下午沒見他回來。
時寒有些煩躁,看著大家忙得熱火朝天,他卻無事可做,支隊長和大隊長麵上都客客氣氣,有點冷落的意思,又有點您安心待著就是做貢獻的味道,其他同事更是七分笑三分冷。
這些天他把緝毒隊上上下下問了一圈,大家都被他問蒙圈了。他自己也蒙,時寒想打探點他父母的消息難於登天,全隊上下沒人認識一個叫“梅靈”的,一個個頭搖得像撥浪鼓。他換了個問題“二十幾年前是不是有緝毒警犧牲過?”一個比他年長不了幾歲滿臉痘子的同事被逗得直樂:“逗我呢,那時我在還上幼兒園吧。”他接著換問題,“是不是有兩個緝毒警一起犧牲的案子,或者說有緝毒警犧牲的大要案件?”支隊長憋不住了,跳出來說:“二十多年?京南犧牲的緝毒警上了冊的一大溜,沒上冊的更不知有多少,有這份閑心你就燒燒水,拖拖地。”
始料不及的是,沒多久支隊長的話竟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