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據說是警察遺孤
“這…這…”張校長急得連抹了兩把額頭的汗,又轉向黃晴,“這…不見了。”
“行,你們真行。我兒子還在醫務室躺著呢,凶手不見了。”
劉鵬聽著凶手二字很是刺耳,熬不住說:“你可能還不太了解情況,兩個孩子都有錯,要論起理來——”
“你是哪冒出來的大頭兵呐,論起理來怎麽了,你倒說說看。打人還有理了,來來來,今天你給我說個一二三。”
黃晴盯著劉鵬看了一陣,微蹙眉頭,說:“噢。想起來了,你就是被踢出緝毒隊的什麽鳥來著?”
黃晴不提這茬,劉鵬還以為她記不得自己,既然她還記得就得好好跟她論論。“你好記性,李滿福記性卻不怎麽樣,倒睡得——”
“少說兩句。”張校長暗拉了一把擺開架勢的劉鵬,摁住他上腦的血氣,“您看時候也不早了,您是不是先回去休息,我連夜安排人詳細調查了解,您意下如何?”
“我意下不如何”,黃晴捋了捋貼身的旗袍,重新坐下,斜睨了一圈,“我就在這兒坐等。”
“可現在一下子也找不著那孩子。”
黃晴冷哼一聲,說:“他是京南人吧。”
張校長從嗓子裏發出一個奇怪的聲兒,算是默認。
黃晴身子往後一靠,架起二郎腿,說:“那更好辦,叫他父母馬上來。”她看著張校長三人麵麵相覷,開始麵露慍色,“你們該不會到現在沒通知吧。”
“好啊!袒護,包庇。”黃晴拿出手機,連連擺手,根本不聽張校長解釋,“老李,兒子被人打了,你管不管。別跟我說秘書,秘書不是他爸。”
張校長語無倫次地繼續辯解道:“這孩子真沒家長,別說家長,親戚都沒一個。據說是警察遺孤。”
“據說?”黃晴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荒謬絕倫,我看京南公大劃給民政得了。”
她看了看張校長的一臉囧相,麵露得意:“那現在是等老李過來派人,還是勞駕你們再找一找?”
“您放心,校辦那邊已經安排妥當”,張校長接著低聲問道,“那…我們是否可以去商量研究一下……”
看黃晴不置可否,顧自喝茶。張校長帶著石生和劉鵬轉身離去,一起進了隔壁的校黨委會議室。
一進會議室,劉鵬就冒出了一腔火,說:“看她那德性,什麽玩意。我踢出緝毒隊?笑話,真是笑話。”
張校長沉下臉,重新擺出校長的威嚴,說:“少說幾句沒人當你啞巴,自己屁股上燒著炭呢,有心思管人家是非。”
“管人家是非,她都騎到頭上來拉屎了,京公大在她的爛嘴裏成什麽了?你這校長又成什麽了?”劉鵬頂了回去。
“拉了屎,就能了事,我倒樂意。這屎掉不到你頭上”,張校長徹底黑下了臉,頓了頓說,“說說時寒吧,誰先說。都不說是吧,那我說。我建議給他嚴重警告。”
“嚴重警告?過了。”石生言簡意賅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並不是我袒護時寒,既然她不肯善罷甘休,那就掰開來細說,李大頭挑事在先。”
“我也不同意。”劉鵬明確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你不同意,人家還不同意,她那樣子能善了嗎?”張校長壓著聲音,但還是掩不住焦急。
他看劉鵬和石生不接話,繼續說:“這不商量呢嘛,那你說怎麽辦?現在連個人都找不到,說起來我們學校是怎麽管理的?一級級鬧上去,想過後果嗎?”張校長頗有語重心長的味道。
劉鵬頂道:“你是校長,當然可以站在高處唱高調。我隻是隊長,得對自己帶的學生負責。”
張校長聽得不是滋味,說:“劉鵬,你什麽態度。噢,你眼裏就時寒是你要負責的,你可是個大隊長,不是他時寒的家長。李大頭你要不要負責,他時不時你的學生?”
“李大頭得他李滿福來負責,有其父必有其子,”劉鵬緩了緩,降低了聲調,“時寒打人,我有責任,我來扛,要處分就處分我。”
“你扛?滑稽,荒謬。你扛得住嗎。你以為你是誰。孫猴子,還是如來佛”,張校長看劉鵬不為所動,氣上心頭,繼續說,“別以為我不敢,當年你是怎麽來京公大的,二十幾年摸不了槍,上不了陣,還痛不醒你。”
劉鵬深深吐出一口氣。二十幾年,一晃就是二十幾年,誰是叛徒,誰又是英雄,公平在哪裏,正義又在哪裏。他有責任,可問題是誰出賣了那次行動,必須得弄清楚。就像今天的事一樣,誰的責任就是誰的,現在他替時寒扛了,可又有誰替他扛過呢。
張校長緩和語氣,說:“你有責任,你是英雄,石生呢?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你也為他考慮一下吧,難道讓他也跟你一樣。我老了,就得離開了,你們的路還長著呢。”
“要離開的不隻是你,明天我就走。”劉鵬犯著倔。
“我一起扛,”石生說,“我跟你一起走。”
“扛什麽?你也跟著這個倔貨一起抽瘋,你以為扛大米,左手扛,右手放。他走是他的事,你,我不批!”張校長說,“至於時寒,我告訴你們,走不走我都處分定了。”
劉鵬說:“張校長。再難我劉鵬沒求過人,今天求您一次。”
“別求我,要求去求黃晴,隻要你擺得平,給他時寒記功我都願意。”說完,張校長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會議室。
“給滿福打個電話吧,”石生揉著又開始脹痛的腰,“我來打。”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