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第98章四合院生活

  這兩天,顧舜華倒是也不用著急上班,可以休息幾天,她便先過去四合院看了看,這兩年時間,任競年在四合院上也下了功夫,北屋旁邊角落裏竟然種上了香椿樹,移植過來的,這個季節香椿葉自然不好吃了,老了,味道也淡,但就這麽種著看看,也不錯,可以等到明年了。


  房子角落漏雨的地方自然都修整好了,有些牆皮脫落的地方也都補過,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不同。


  原本飽經滄桑的四合院,現在有了幾分人間煙火氣了,一看住起來就舒坦。


  走進房中,除了原來屋子裏的那些家具,自己還打了幾件家具,乍看那些新家具,倒是和原來的舊家具差不多的感覺,擺在這古色古香的房子裏,並不會突兀了。


  任競年解釋說:“這兩年大家夥倒是喜歡上老家具了,都開始找這個了,出來稍微好的都被懂行的要走了,我請潘爺幫留意著,倒是弄了幾件,你看,這個畫案是自己買的,三百多,據說是雞翅木的,我想著讓孩子當書桌挺好的,還有這連個花幾,就當座位,這個特別便宜,才幾十塊。”


  顧舜華看了看,滿意:“這錢花的值!”


  她家男人就是有眼光,會花錢,知道怎麽買!

  任競年:“不過咱們日常用的,也不一定碰到合適的,所以我就托人自己打了幾件,這幾件是我讓人打的,想辦法找的紅木,結果了解了下,紅木家具這水挺深的,裏麵道道太多,有些木材也實在不好弄,你看這幾個小凳子,是緬甸花梨的。”


  顧舜華摸了摸,小凳子做得太細致了,拋光打磨過,很圓潤光滑,孩子用起來自然是最方便的,關鍵是和這個四合院很應景,不會顯得突兀。


  顧舜華看了後,感慨:“咱這四合院真是像點樣子了。”


  買了一處宅子,竟然連家具都跟著變了,講究起來了。


  任競年:“那當然,我要是放個小馬紮在這裏,確實也不配套。”


  旁邊滿滿也道:“對,我喜歡爸爸給我做的小凳子,不喜歡小馬紮!”


  兩個大人便都笑起來,顧舜華前看後看的,真是滿意,便催著說:“我們盡快搬過來得了!”


  任競年:“現在孩子放暑假呢,已經登記了這邊的學校,等九月份一開學,我們直接在這裏上小學了。”


  兩個孩子當然是喜歡,他們早盼著“住四合院”了,這裏有屬於自己的房間,想想都美滋滋呢。


  在這邊四合院裏心滿意足地觀摩了一番,到底還是先回大雜院,剛回國,許多事都要做呢,還有一些朋友也都得拜訪拜訪。


  一路上,看著兩旁的店鋪,真是變化了很多,之前路邊都是國營店鋪,品種也就那些,現在卻是什麽都有了,還有賣農產品的,應該是近郊的農民,拉著板車。


  路上的行人們穿什麽的都有了,紅色的連衣裙特別流行,也有露著大腿穿著短裙的,但是也沒有人奇怪了,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這更讓她覺得,中國雖然現在貧窮落後,但是在肉眼可見地改變,人們的精神麵貌完全不同了,加上現在改革開放轟轟烈烈地進行著,各方麵的政策和兩年前已經大不一樣了,假以時日,中國一定會好起來,有一天會比日本更好吧。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孩子,六歲多的孩子已經有些個頭了,不過還是乖乖巧巧的樣子,她便想著,孩子將來是能享受那些的吧,在最美的年華,去享受他們這些先人奮鬥的美好成果。


  回到大雜院裏後,恰好見骨朵兒正推著一輛架子車,架子車上是她剛進的染發膏燙發膏,她一看到顧舜華,當然高興得要命,撲過來使勁地抱住了。


  顧舜華都差點來了一個後仰。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哈哈哈地笑起來了。


  骨朵兒拉著顧舜華:“看我的美發店!已經開業一年多了,生意挺好的,我現在一個月能賺二百多呢!”


  一個月二百多?那真是不錯了!


  顧舜華走過去,隻見她是把原來潘爺屋後頭那麵牆挖了一個門臉,整修過了,上麵掛了一個油漆木牌子,寫著“蒙娜麗莎美發屋”,旁邊還畫著燙著大波浪抹著口紅的時髦香港女青年。


  顧舜華忍不住笑:“蒙娜麗莎美發屋?”


  骨朵兒:“那可不,這名字好吧,我編了半天才編出來的,顯得可洋氣了,一聽就不是普通推頭修理門臉兒的!”


  顧舜華連連點頭:“對對對,是聽著洋氣,蒙娜麗莎呢,那是世界名畫。”


  一時說起來潘爺和佟奶奶,兩位老人家在老街坊的撮合下,去年終於走在了一起,領了證,現在潘爺住過去了佟奶奶屋裏,合成了一家人,正好潘爺原來的房子留給骨朵兒,又當門店又當家的。


  骨朵兒:“佟奶奶還說要給我錢呢,我倒是不想要,我不缺錢,我說您老人家的錢好好攢著就行了,我自己掙錢花,掙了錢,給您二位養老送終。”


  顧舜華:“嗯,反正咱也不缺錢,需要錢能自己掙,老人的東西留在身邊她也放心。”


  骨朵兒:“那可不是——”


  她聲音變低了:“我知道佟奶奶有錢,我爺爺這些年養我,也沒攢下多少家底,現在兩個老人家在一起了,我不能讓我爺爺被看輕啊,你說我要是要佟奶奶的錢,那我成什麽人了。”


  顧舜華笑了:“那你可是想多了,都一把年紀了,大家能湊一起兩家並做一家,哪能多想什麽,佟奶奶哪裏在意這個,她也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骨朵兒:“佟奶奶相信我是一回事,但咱自己做事得說得過去,反正咱努力掙錢就是了,好好孝順老人家,不能沾老人家的光。”’


  顧舜華:“說得是這個理兒。”


  兩個人說著話,骨朵兒說起自己相親的事:“都說我眼看著快三十歲的人了,說我應該找個對象,可我現在哪有這心思,這不,最近別人介紹了一個,我勉強談著,還一起看了個電影,不過也就那麽一回事吧,我先處著。”


  顧舜華:“那敢情好!對方是做什麽的,哪兒工作啊?”


  骨朵兒:“供銷社的,還是一個副科長,家裏經濟條件不錯,人也還可以,我就是嫌他家裏拖累大,而且他隻有兩個姐姐,敢情回頭我嫁給他,我怎麽也得生個孩子傳宗接代啊,還有我爺爺和佟奶奶的養老問題也得考慮,總之說起來也是麻煩。”


  顧舜華聽骨朵兒的意思,其實也是應付,純為了堵別人的嘴:“你可別瞎胡鬧,別人說那是別人的事,咱還是得仔細挑挑,沒得為了堵住大家的嘴把自己胡亂嫁了。”


  骨朵兒便笑:“我知道,我回頭和他再談談,得事先說清楚了,套出他的真心話,他要是不同意,就趁早說,我們一拍兩散就是了!”


  顧舜華將自己從日本帶回來的“抹臉油”給骨朵兒:“這個在日本是好東西,我聽說是好東西,當時我們都用,價格也不算貴,抹了後臉就不糙了。”


  日本抹臉油的包裝和國內可真不一樣,骨朵兒一時也是看著稀罕:“怪不得我剛才看你臉上嫩,也紅潤著呢,越活越年輕了,敢情是用了日本的好東西。”


  她歎道:“這得多錢啊?你回國考慮的事多了,還給我帶這個!”


  顧舜華:“我還給佟奶奶帶了一雙鞋呢,這雙鞋可輕了,穿起來舒服,我這就過去看看她,昨天剛回來,人多,也沒顧上多說話。”


  骨朵兒:“好。”


  正好這時候有客人上門了,骨朵兒趕緊忙著招待客人,顧舜華也就過去看佟奶奶。


  兩年的時間,並沒給佟奶奶留下什麽痕跡,依然是那身打扮,依然是那發髻兒和老婆兜,可能人到了一定年紀,就給定那兒了,沒什麽大變化了,不像年輕的,幾年一個樣兒。


  佟奶奶看到顧舜華當然高興,趕緊讓潘爺拿出來好吃的點心盒子,又讓顧舜華坐,顧舜華便拿出來送給佟奶奶的鞋,和送給潘爺的“打火機”。


  “這打火機裏麵的氣兒我給放了,回頭自己充點就行了,不放了氣人家不讓過海關。”


  這可把潘爺高興到了:“行,行,這玩意兒一看就不錯,咱國內沒這個。”


  佟奶奶看看顧舜華的鞋子,試了試,正好合腳,走起路來輕便,也是喜歡得要命:“難為你,還給我們捎東西,這得費多少心思啊!”


  雷永泉知道顧舜華回來的消息,便召集著大家夥,給顧舜華辦了洗塵宴,昔日的朋友聚在一起,痛快地熱鬧了一會,顧舜華也把自己在日本買的點心零食巧克力分給大家夥。


  如今大家夥都有了不小的進步,王新瑞電視大學已經拿到畢業證,單位給她辦了轉幹的手續,她已經是國家幹部了,工資也提高了,去年生了老二,也是女兒,現在老大兩歲上托兒所,老二剛滿周歲,不舍得送托兒送,孩子奶奶照顧著。


  “她可真是占大便宜了,兩個大閨女到手了!計劃生育一年比一年嚴,晚一年這情況就不一樣,像她這種,生了老二還提幹的,真是少!”


  大家也都讚同:“說得可不是麽,我們單位現在管得嚴了,生老二的都得受處罰了!去年還沒提這一茬呢,前年還隻是提倡計劃生育隻生一個。”


  提到這裏,大家除了羨慕這個“趕上好時候”的王新瑞,也難免抱怨幾句什麽狗日的計劃生育,好好的不讓人生孩子,這叫什麽事。


  王新瑞想到這裏,笑得也挺得意的:“你們啊你們,讓你們趁早,你們不趕緊,現在白搭了吧!不過放心好了,我這倆閨女的,你們缺小棉襖的,我家給你們當幹閨女!”


  大家哈哈笑起來,笑起來時,又提起顧舜華,顧舜華這種,大家都沒得說了,人家一胎直接生倆,還是湊成一個好字,人和人就是不一樣,你不羨慕也不行!

  旁邊的常慧也跟著大家笑,但是並不出聲,隻是安靜地笑。


  前年,她果然順利地考上了大學,考的也是北京經濟學院,不過專業卻和雷永泉不一樣。


  雷永泉最初進的是北京經濟學院物資管理係,等雷永泉上學,那個物資管理係就成了北京物資學院,常慧依然屬於北京經濟學院,就在城裏頭,不用跑去那麽偏遠的地方。


  現在雷永泉大四了,馬上要畢業,打算考公費留學,不過想等等常慧,常慧才大三,兩個人商量著一起考好了出去,現在兩個人也都準備著托福考試。


  常慧一直試著要孩子,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說身體挺好的,說生孩子就是緣分問題,等等吧。


  雷永泉和常慧也沒辦法,隻能把這心思先放下,慢慢等著。


  其實想想,他們當初在內蒙古好幾年,肚子也沒動靜,現在哪裏是說要馬上就有的,還真是看緣分了。


  至於其它的朋友,出路也都不錯,熬了這幾年,電視大學該畢業的畢業了,就算不轉幹,也成了單位的骨幹。


  大家趕上了好時候,回城後,其實城裏的人才是斷檔的,趕緊拾起來教育機會,別管是考大學還是上電視大學,那都是年輕人才,好好幹都能被提拔。


  幾杯酒下肚,說起過去來,真是滿眼淚花,又覺得世道變化快,大家夥現在都跟上形勢了,開始學英語了,托福考試已經流行開了,但凡有點能力的,已經開始想著出國了。


  大家夥感慨:“舜華,你還真不該回來,你這條件多好,直接留那邊,給那麽高工資,這日子多舒坦啊!”


  顧舜華隻是笑而不語。


  這是個人的選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說不上誰好誰壞,也許哪天出國的同情國內的,也有可能留守國內建設祖國的為國外的遊子歎息。


  哪怕她知道了一些後世的事,也不敢全信,這個時候,對於自己的選擇不過是隨著本心罷了。


  差不多拜訪的都拜訪過一遍,也辦好了電視大學入學手續,最後還去看了看牛得水。


  不過並沒見過牛得水,牛得水閨女說,牛得水出去遊山玩水去了:“反正到處旅遊,哪裏好看就去哪裏,日子過得舒坦著呢!”


  至於那病,牛得水閨女說:“誰知道呢,後來沒複查過,我爸說他也不疼不癢的,說不查了,就這麽著吧,反正我瞧他老人家比我們這年輕的過得舒坦多了,我都恨不得自己得一個這樣的病了,不用上班還有工資到處玩,多好啊!”


  顧舜華聽著也是疑惑,心想那病聽說是絕症,這都兩年了,日子依然滋潤,這怎麽回事?不過不管怎麽著,反正是好事,想出去玩那就可著出去玩吧,這日子多自在。


  就這麽四處拜訪過一遭,終於可以放鬆下來,顧舜華帶著兩個孩子到處走走玩玩,去逛逛北京的景點,看看頤和園,逛逛故宮,縱情地享受著陪伴孩子的時光,希望把那丟失的兩年彌補回來。


  顧舜華也帶著孩子去逛了博物館,去看展覽,自然也去了自己經常泡著的北京圖書館,借了一些孩子的書,在北海的樹蔭下陪著他們一起讀書,聽著他們朗朗的讀書聲,她不免覺得奇妙。


  才兩年的時間呢,兩個小人兒都已經齊刷刷地會讀書了。


  這麽陪著孩子大概五六天,她的假期也終於結束了,她應該重新回到崗位了。


  兩年了,姚經理依然幹得熱火朝天,大家依然每周都要寫一個工作報告,不過現在大家都駕輕就熟了,隨便敷衍一下了,沒人當回事,姚經理也就不提這一茬了。


  用霍大廚的話說:“姚經理現在把玉花台已經拿捏在手裏了,犯不著用過去那一招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個“捏”的動作。


  去年的時候,飲食公司要外派一批去德國,大家都想要這個名額,爭得頭破血流,最後霍師傅沒趕上,他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誰知道最近,顧舜華他們回來,還要再派一批廚師過去,因為顧舜華表現出色,飲食公司考慮人選的時候,自然還是考慮有一個玉花台的名額。


  這可不是飲食公司範圍內的總選了,機會已經落到了玉花台廚師的頭上,大家摩拳擦掌鉚足了勁,有的私底下直接去提著東西給姚經理希望姚經理通融。


  姚經理考量了一番,各種原因都考量了,最後選的是江大廚,江大廚出去掙大錢了,一個月四千多,霍大廚沒趕上。


  兩次錯失出國掙大錢的機會,霍大廚心裏不是滋味,難受,說話就時不時酸溜溜的。


  顧舜華聽出來了,不過也沒說什麽,兩年的日本之行,一個月四千多,那也是九萬塊呢,節省一點,回來夠吃一輩子了,那日子自然不一樣,為了這個,爭破頭都有可能,誰能不在乎?

  但姚經理有姚經理的考慮,名額隻有一個,總有人不高興,這也沒辦法。


  對於顧舜華的歸來,姚經理也很高興,他覺得顧舜華給玉花台長了臉,要給顧舜華表揚,還說飲食公司肯定也會表彰顧舜華,反正一口一個顧大師傅,把顧舜華捧得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顧舜華便提出自己電視大學的事,說是還想繼續上,還得上兩年,姚經理自然沒得說:“那肯定得上啊,這是要進步,顧大師傅肯定要進步,你要是忙,平時也不用來上班,就關鍵時候指導指導。”


  這話一說出,顧舜華忙道:“姚經理說哪裏話,太抬舉我了,我哪敢這麽拿大,晚上的班我肯定得老老實實上,隻不過中午確實不行了,得上電視大學,過兩年電大畢業了就能全心全意為咱玉華台服務了。”


  姚經理:“行行行,這都不是事。”


  任競年和顧舜華挑了一個日子,搬到了四合院,算是過上了正式住四合院的日子,剛搬過去,真是怎麽看怎麽喜歡,到處都敞亮啊,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房間,還有書房,滿滿高興得直蹦躂,多多對於自己的新被子上的花紋很喜歡,那是顧舜華從日本帶回來的,她高興得將小臉埋進去:“這是迪士尼小公主的圖案呢!我仿佛看到了小公主在我麵前飛。”


  她和多多是幼兒園裏唯一去過日本迪士尼樂園的,這事自然值得顯擺很久,不但顯擺很久,還可以回憶一輩子的樣子。


  所以看到這花被子,她就想起來迪士尼,就喜歡得不行了。


  顧舜華看孩子這樣,心裏也喜歡,她想,前往日本也許錯過了孩子兩年的成長光陰,但是也收獲了很多,無論從孩子還是從自己,也是有受益的。


  搬家後,因為是暑假,孩子沒開學,顧舜華的電視大學也沒開始,所以她還是上全天,不過這樣一來,孩子就沒人看著了。


  顧舜華便想著和周圍鄰居處處,周圍大多是住大雜院的,這邊本來獨門獨院的就少,像顧舜華這種情況更少了。


  顧舜華怕大家多想,存著意見,玉華台拿回來的一些菜,便分給鄰居們一些。


  鄰居有一戶姓聶的,家裏兩個姑娘,和多多滿滿年紀都差不多,一個叫小哲,一個叫小婕,打聽了下,小婕接下來也要上一年級,正好和多多滿滿是同學。


  顧舜華本著給孩子找伴的心思,邀請她們來家裏玩,臨走還每個人兜裏都塞了一個剛煮好的雞蛋。


  誰知道第二天,多多說:“媽媽,你知道嗎,昨天你給小哲小婕的雞蛋,她們自己根本沒吃,晚上切成了好幾瓣,一人一瓣,她說這是她們今年最香的一頓了,她奶奶特別高興!”


  顧舜華一聽,便覺心酸了。


  她大概知道,聶家孩子多,還有兩個老人,家裏隻有爸爸掙錢,這日子過得肯定不好。


  她明白那種感覺,以前任競年單位發了好吃的,本來是應該當時就吃的,但他不吃,避開別人,揣兜裏帶回來給她。


  她想了想,偶爾在門外遇到,試探了幾次,見聶家媽媽還算是個敞亮人,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便留心著,偶爾單位有一些飯桌上的剩菜,混在一起的。以前自己從來不拿,因為家裏不吃,現在便也拿一些,帶回來給聶家,聶家當好東西,全家吃得特別香。


  其實她家現在條件挺好,給人家一些正經好菜也沒什麽,但都是鄰居,日子過一個長久來往,總讓別人覺得自己受了恩惠,別人反而過意不去,這關係就沒法處了。


  現在這是剩菜,送剩菜,隻說自己家也不吃,但是扔了可惜,你們要不要,不要的話也隻能倒了,人家聽了,心裏也沒什麽負擔就要了。


  當然了,這也是對方不窮講究,不覺得你低看了她才行。


  時候長了,聶家自然心知肚明,也感激,剩菜怎麽了,那也是好東西,裏麵有肉有菜的,味兒好著呢,偶爾裏麵還能有整個的雞腿呢!

  於是後來,便也說你工作忙,把孩子放我們家一起玩就行了,小孩子鬧騰起來也熱鬧,顧舜華看著這樣子,多少放心一些。


  也不可能總麻煩人家,有時候顧舜華也帶著他們去玉華台,本來以為孩子會覺得枯燥,誰知道他們還興致勃勃的,說可以跟著媽媽一起上班。


  兩個孩子都很乖,自己忙工作,他們就在窗戶旁邊靜地看小人書。


  兩個小孩子,六歲多,其實臉上還有著嬰兒肥,小小的,打扮又齊整,就那麽乖巧地坐著看書,安分聽話,飯店裏服務員都忍不住看,都覺得這兩個小人太乖了,喜歡得很。


  當然更有人驚奇,說這麽小竟然能認識字了。


  任競年上完課後,會回來接他們,帶著他們一起回家,回家後就可以繼續“玩鍵盤了”。


  而對於任競年來說,時間現在變得非常緊迫,他接下來就要參加技術分享大會,在那個會議上,他將向所有的人展示他的鍵盤。


  他現在已經將鍵盤的鍵位壓縮到了六十二個鍵位,在這個行業已經算是非常優秀的了,他希望大家能認可,畢竟是這麽久的努力。


  至於顧舜華,重新回到工作崗位,其實也存在適應問題,國外和國內的工作方式真得差別太大了,那邊是快節奏的,就像說快板,可是回到國內,一切都變得慢動作起來,就像拉長調子唱京劇。


  菜品是不是改進了,顧客什麽反應是不是滿意,以及今年生意怎麽樣,好像沒人太關心這個。


  飯館的裝修是多少年沒變的,桌子上的油膩好像沒怎麽擦過,擺盤也永遠是那麽隨意,反正國營飯館的架子大,愛吃不吃四個字就寫在服務員的腦門上。


  這讓顧舜華難免反思起來,這樣下去,真得可以吧?


  老百姓現在沒得選,將來萬一有得選了,國營飯館的輝煌還能繼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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