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巷子裏出來的時候,有一個人的手肘碰到我了,然後,然後,我就在這了。”何年年最終還是把整件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訴了媽媽。她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的觀察著媽媽臉上表情的變化,果然,媽媽的表情變得越來越複雜。
講完之後很久媽媽都沒有說話,何年年當然也不敢在替自己辯解,她相信媽媽會理解她的,理解她其實心裏一直都有的女俠夢和成為媽媽一個人的孫悟空。
“年年,你有沒有在心裏責怪過媽媽在你很小的時候不讓你成為你想成為的人?”
“嗯?”何年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些詫異的看著媽媽。
“你還記得你剛剛上一年級的時候,替全班同學收拾了一個總是欺負你們的小胖子?”媽媽目光有些深遠的看著一臉疑惑的何年年。
何年年一下子就懂了媽媽的深意,很多年前她就想成為所有人的女俠,行俠仗義,推己及人,但也是隻是想想而已,在她做出那樣的壯舉的那個下午,媽媽就在回家的路上哽咽著告訴她媽媽很累,很多事情忍忍就過去了??????七歲的自己緊緊的攥緊拳頭答應了有些泣不成聲的媽媽,而今天十三歲的自己又一次解救了別人,自己還負傷了。可是自己從來都沒有責怪過媽媽當時了結了自己的女俠夢,時光荏苒,她一直都知道媽媽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的無奈和辛苦,所以成為女俠會讓媽媽更累的話,那就努力的成為一個不平凡的平凡人啊。
“沒有,我從來都沒有埋怨過媽媽!”何年年淚眼模糊的看著媽媽,又加上了一句:“真的,今天是我錯了,我——我真的。”
“年年,你沒錯。媽媽知道你從小就喜歡打抱不平,會幫別的朋友們收拾那些不友好的小孩子。但是每次媽媽看到你灰頭土臉有時候還會這裏碰破那裏擦傷,媽媽真的很心疼,卻從沒有因為這個懲罰過你,因為你自己是自豪的。一年級的那次,我終於下定決心不再讓你這樣下去了,因為我站在窗戶邊看到你小小的一個人站在大大的講台上,倔強了一會兒還是向那個小胖子和班主任道歉了,你一抬頭就看見了我,你個半大孩子居然衝我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最後還是沒繃住哭了出來。我當時就想你以後肯定無論有多快樂也不會快樂到哪去了,因為在那一天你在衝媽媽苦笑,別的孩子難過就哭,高興就笑,但從來不會苦笑,隻有你會苦笑。”媽媽講到這抹了抹嘴角的眼淚,替何年年扯了扯被子接著說:“我當時心裏真的很累,覺得如果有另一個人在的話你就會很有底氣的拒絕道歉然後瀟瀟灑的跑出來,但是你隻有媽媽,媽媽也隻有你。所以我不想你在接著做一個打抱不平卻不快樂的女俠了??????”
媽媽哽咽的聲音被淹沒在何年年有力的擁抱中,她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不顧手上的吊針,一下子環抱住瘦弱的媽媽。
“謝謝媽媽!”何年年看著遠處潔白的牆壁聞著媽媽發間熟悉的洗發水的香氣說了出來。
有的人天生就是當英雄女俠的人,比如獨自撫養自己的媽媽;有的人可以問了自己心愛的人放下自己當英雄女俠的心,擱置自己的武器,從此落入人海,歸於平庸,比如自己。
“放手,放手,你的手上還有針呢!醫生剛剛不是讓你不要胡亂動的嗎?你怎麽這麽不省心啊?”何年年看著又恢複了往日絮絮叨叨的媽媽,開心的躺了回去,肚子的疼痛好像減輕了不少。
何年年看著天花板,想著剛剛醫生說的話:“這個小姑娘之所以傷到了小腸後麵的胰腺,我們也覺得不可思議,目前我們能做的隻有保守治療——也就是躺在床上,掛吊水消炎,然後在進行後續的檢查??????”為什麽就那麽巧呢?女孩看著病房外皎潔的月光有些鬱悶想著。
第二天早上,何年年很早就醒了,她看到伏在自己床前還沒有醒的媽媽,昨天晚上自己還在掛著吊水就睡著了,媽媽卻要看著她掛完吊水才能休息,呼吸悠長讓何年年有些難受,南方的初夏夜晚總是微寒的,瘦弱的媽媽卻隻蓋了一個薄薄的外套。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媽媽所說的“另一個人”何年年自知這是誰,這個人對於媽媽而言又代表著什麽,但他卻從未出現過而她相信這樣一個人一定一直住在媽媽心底。
不一會兒,媽媽醒了。她看著正盯著窗外端詳的女兒臉色比昨晚好了很多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去了。
“媽媽,你說我要怎麽跟老師請假啊?”
“我打電話給老師,我跟他說實話唄。”何媽媽有些無奈的看著眉頭擰成麻花了的何年年。
“別啊,你別說實話啊!”何年年連連擺手。
“那你要我怎麽說?”
“嗯,嗯你就說何年年得了腮腺炎,傳染病。”何年年看著表情又變得複雜的媽媽,說的怯怯的。
“媽媽知道怎麽說,你不用整天瞎想。”說完,媽媽就拿了手機走了出去。
“對了,我等一下回家一趟,拿點東西來。”媽媽回過頭補充到。
何年年看著病房的門一開一合,心裏悄然爬上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何年年沒去上學。許予遲張望著蔣桂芳旁邊的空位,眉頭打成了結,這個何年年昨天下午還好好的,今天為什麽請假呢?就在他看著何年年的位置發呆的時候,他對上了方胤的目光,兩個男孩都在目不轉睛的看著何年年的座位,突然的對視兩個人都沒有準備就看著對方意味不明的眼神。
下一秒,方胤又冷冷的別回了眼睛,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許予遲,今天何年年沒來嗎?”許予遲轉頭一看就看到了江喬不知什麽時候走進了教室有些著急的問他,沒有了往日的痞裏痞氣慢條斯理。
“這和你有關係嗎?”許予遲憤憤的看著他,心裏有些懊惱。
“她不會真的沒來吧?”江喬又狐疑的看了一圈兒,何年年的確沒來,他心裏有些慌了。
“你知道她為什麽沒來?”許予遲皺著眉看著眉眼間藏著事情的男孩。
“知道,我知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江喬看著何年年的空位說的有些訥訥的,蔣桂芳不知什麽時候出去了。
“你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