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濤已經在工地門口等我。
“軍哥,剛修築完成的道路開裂,我就知道是材料出了問題。
可是,張輝就說沒問題。我暗中去檢驗,果然,商混不合格。”劉海濤匯報。
說著,拿出質檢證明。
我大吃一驚:“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對不起趙總,前陣子張輝換了原來商混站,我也沒想那麽多。”劉海濤戰戰兢兢。
我可是委托他看著工地的。
“哪家商混站?”
“恒達。”
“恒達?”我聽著怎麽這麽耳熟?
劉海濤帶著我檢查了路麵。
看著有很長的一段路麵地基出現大裂縫,我腦瓜子嗡嗡作響。
商混出了問題,已經鐵板釘釘,返工是必然。可這麽長的路麵返修,多少費用?
關鍵,耽誤工期,延期交工,可是要付違約金的。
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趙總來了!”此時張輝大搖大擺走了過來。
“這是怎麽回事?”我怒道。
“趙總,你不懂,這很正常……”
張輝話沒說完,我就把質檢單摔在他的臉上。
“你告訴我正常?這你怎麽解釋?”
張輝抓住質檢單掃了一眼,不在乎地說道:“軍哥,我說你不懂,你就是不懂。
你去問問,誰家不這麽幹?
等路麵瀝青一上,誰也看不出來。”
“你當甲方是傻子?馬上返工!”我很著急,這要是甲方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十天半個月也不來一趟,等他們來了,早就……”張輝話沒說完。
一個年輕人就老遠跑過來:“張總,甲方來人了。”
“這麽快?”張輝大吃一驚。
我心道,完了。
……
當天,工地就被勒令停工。
張輝傻眼!
我速度趕到醫院去找張勇。
“啊?怎麽會出現這種事!”張勇還不知道出事了。
張勇急壞了,給張輝打去電話。
張輝關機,估計,張輝此刻也害怕了。
“軍哥,我肯定給你個交代,我這就去找他。護士,給我找把輪椅。”
病房門打開,進來的不是護士,而是兩名警察。
“誰是趙軍?”
“我是!”我一愣。
“我們是蘇城分局經偵科的,你涉嫌受賄,跟我們走一趟,請配合調查!”兩名警察上來就抓住我的胳膊,往外帶。
“警察同誌,你們搞錯了吧?”張勇傻眼。
我也懵逼,什麽情況?
在分局經偵科,我才知道,
工地出現質量問題之後不久,商混站業務經理吳忠強就去自首了。
同時,舉報我接受恒達商混站好處費二十萬。
我大吃一驚,這都哪跟哪啊?
吳忠強確實向我受賄過,可我沒接受啊?
隻是,警方拿出鐵證。
我和吳忠強見麵,有錄像為證。
吳忠強說之所以錄像,是怕我賴賬。
他提前把攝像機藏在花池子裏,暗中拍攝的。
錄像裏,隻有我抱著黑背包之前的影像,沒有我把黑背包還給吳忠強的畫麵。
警方還拿出證據,就是第二天我去銀行存款的畫麵,還有單據。
金額正好二十萬。
連我去銀行背的黑背包,都和吳忠強賄賂我時的一模一樣。
我急了,讓警方找王文俊作證。
隻是,令我沒想到的是,王文俊居然矢口否認,說,是向我借錢了,但還沒還我錢。
我突然就明白。有人搞我,吳忠強和王文俊是同夥。
我說,王文俊還錢時,怎麽拿現金而不是轉賬?這是預謀好的。
隻是,誰在搞我?
先不說王文俊為什麽否認還錢,就說這二十萬,他王文俊不要了?
而且,既然他不承認還錢,那過後,他還得還我二十萬。
裏外裏,是四十萬?
王文俊肯定沒這麽多錢。那他哪來的錢?
斯蒂文搞的鬼?
很有可能。
隻是,我現在,再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自己清白。
更讓我吃驚地是,張輝擅自做主換了商混站導致出現質量問題,卻咬定說,是我威脅他換的,不換商混站,就把他們施工隊換掉。
這絕對是斯蒂文蓄謀已久的陷阱。
除了他,我沒有仇人。
我說斯蒂文怎麽主動推薦我做工程部負責人呢?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隻是,我想得再明白也沒有用,我百口莫辯。
不得不說,這些都是鐵的證據。雖然不能置我於死地,但,蹲幾年,是鐵定了!
我居然沒生氣,我服了!
真是防不勝防啊!
我從沒想過,害一個人,還可以這麽做,一環套一環。
我被羈押。
我是清白的,但,隻有我自己知道。
我也相信法律,相信警察叔叔,但一切都需要證據。
等待我的,不隻是宣判,還有從小養成的對監獄的恐懼。
隻是,恐懼沒任何用處,警察叔叔不會因為我恐懼就放了我。
因為我承認,現在還在調查取證中,還沒宣判,我不能被探視。
但,肯定已經通知了家屬。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能否扛得住,也不知道我的兩個小棉襖是不是被嚇壞了。
我隻知道,我在害怕!
我最怕監獄,但,我還是進來了。
看守所裏,沒有我爸說的那麽恐怖,也許是因為這裏關押的都隻是嫌疑人,暫時羈押。
等檢察機關定罪,法院宣判,才會被轉交真正的服刑監獄。
但,沒有自由的日子,度日如年。
要不是我是清白的,心裏有著一股希望沉冤得雪的念頭,我都想死了。
我此時才發現,自由多麽可貴。
在被羈押的這段時間裏,我什麽都做不了。,每天胡思亂想。
我的父母怎麽辦,他們是不是很傷心,很擔心,身體還好嗎?
我的小棉襖是不是每天哭著喊著要爸爸?
斯蒂文是不是在放聲大笑……
張勇突然坐著輪椅來探視。
看來,他的關係網還不錯。
“軍哥!對不起,我是真沒想到,我弟弟張輝不但收了吳忠強賄賂,導致質量問題。末了,出事了,還反咬你一口!
他已經去自首了,你很快就會出來了!”張勇滿臉愧疚。
我心裏大喜,終於可以出去了。
隻是:“張勇,張輝擅自換了商混站,這該是他自己的行為,可他反咬我一口,也是他的想法?”
我懷疑是斯蒂文讓張輝這麽幹的。
如果張輝供出斯蒂文,那斯蒂文就完了。
要是那樣的話,這也不算是壞事。
“軍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張輝說,他都沒見過斯蒂文。
是吳忠強自首前,讓他這麽說的。
吳忠強說,隻有這麽幹,罪才輕。
我也給你打聽了,吳忠強全扛了,也沒供出斯蒂文。”
我歎氣:“斯蒂文是個聰明人,即然敢這麽做,也不會親自出麵的。”
“軍哥,我對不起你,知道不該在此刻說這事,可……聚力現在要換人,那,我們怎麽辦?”張勇愁眉苦臉。
這次,他投入可不少,而且,這次出事,他的公司名聲,也必然受損。
我苦笑:“張勇,別說我還在裏邊,就是我出去了,能怎麽辦?
就是聚力不換你,甲方還敢用你嗎?
我發現質量問題的同時,甲方就到場了,緊接著吳忠強就自首舉報我,你不覺得這也太快了吧?也太恰到好處了嗎?
斯蒂文顯然已經做好了一切,就等著找時機下套害我。
工程是他找來的,他和甲方的關係,還用我說嘛?”
張勇垂頭喪氣,忽然咬牙切齒:“張輝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張勇不得不麵對現實,這次,他鐵定賠慘了。
“你出車禍是趕巧,還是?”我突然問道。
張勇要是不出車禍,就不會出現這個問題。
一切來的太突然,也太巧合了。
張勇搖頭:“軍哥,我知道你的意思。
不過,這次車禍,確實是我的問題,超速了。”
唉!我心裏歎氣,這是該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