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生病的外婆
“起床了。”慕辰還在酣睡中，耳邊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一旁的白玉曉已經梳妝打扮好。
慕辰被早餐陽光照射到睜不開雙眼，眼前的臉從模糊到清晰，直到他終於適應了光線。
“你怎麽這麽早？”
慕辰驚訝於白玉曉的早起，以前都是自己硬把她從床上拽起來的。這都是在南宮家受到的長久的訓練，養成的習慣。
“陪我吃早餐。”白玉曉命令道，慕辰訝異，這個語氣怎麽那麽熟悉。
“然後我們趕緊動身去外婆家。”白玉曉看起來真的很著急外婆，難怪這麽早就起來了。慕辰心裏很是安慰，即刻起身洗漱。
走出洗手間的時候，發現白玉曉已經眼光獨到地給他挑選好了西裝，示意他快點穿上。
慕辰緩緩打了一個哈欠，露出一個難得的大大的笑容，將西裝從床上提了起來，左右轉了轉，眼神盯著白玉曉：“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賢良淑德了？這才像我的慕夫人嘛。”白玉曉飄過來一個嫌棄的眼神：“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慕辰和白玉曉還沒有從樓上下來，一大早起來打掃客廳的張媽看到樓梯口停著一雙銀灰色的高跟鞋，心下疑惑，是哪家姑娘這時候跑過來，端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就在這時候，慕辰和白玉曉雙雙從樓上走了下來，張媽抬頭一看，這不是以前一直住在這裏的洛曉曉小姐嗎？
“啊，少爺，夫人！”張媽抬頭看到他倆重新在一起的時候，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張媽。”白玉曉有些不好意思一樣地喚了一句。
“誒，夫人。”張媽激動地回應了一句，尤其是最後‘夫人’兩個字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激動自家少爺終於和夫人複合了，還是許久沒有見到過這個自己曾經萬般心疼的曉曉，張媽竟然騰地一下，眼淚汪汪的。
“張媽啊。”白玉曉走上前挽住了張媽的胳膊。
“你這是怎麽了？”看到張媽手足無措地抹著眼淚，白玉曉心裏不是滋味。
“嗐，人老了，容易動感情。我這不是太牽掛夫人了嘛。你看，還就哭出來了。我真是。”張媽有些急不擇言，但是看得出她對白玉曉這個慕夫人是真的很忠心。
“來，張媽看看，我們多久沒見著你了呀。”張媽扶著白玉曉的胳膊，左右看了看，好像見到許久未見的女兒。
白玉曉任憑張媽的端詳。
“比以前更好看了！更漂亮了！就是瘦了點呀！我得多給你補一補。”張媽誇獎著就笑了。
“沒事，以後在家裏，張媽愛怎麽給我補，就怎麽給我補。”
“張媽，你要是把她給我補成肥豬婆，那我可就不要了。”慕辰在其中插了一句。
“啊哈哈哈，瞧您說的少爺。”張媽一下子被慕辰逗樂了。
“張媽，別聽他瞎說！”白玉曉清秀的臉上慫了慫鼻子，對慕辰愛理不理。
“我知道，我知道。夫人回來了，少爺高興嘛！”張媽邊說還邊拍著白玉曉的手。
“夫人，這麽久了，你這是到哪裏去了，怎麽也沒有和我們說一聲？讓大家怪好想的~”張媽的語氣裏似是責備。
“我。”白玉曉還沒有想清楚怎麽說，慕辰就擋在了她的話頭前麵。
“張媽，早餐準備好了嗎？我們吃完要出門。”
“噢，對了，一會兒就好。”張媽了解慕辰，這是有意岔開話題，於是識趣地接下去了。
“對了，夫人要不要去探望一下老太太她老人家？那個，我昨個兒準備了些補湯，想著今天給她老人家送去呢？你看。”張媽一邊說著，一邊給慕辰這邊遞了一個眼神。
“好的。你裝好給我們帶過去吧！”
白玉曉點頭表示同意。
帶著張媽做好的補湯，白玉曉和慕辰來到醫院裏，這是白玉曉事先還未曾設想過的，外婆已經嚴重到得住在醫院裏了。還沒走進病房的門口，白玉曉就不說話了，一路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慕辰知道她的心思，溫柔地用自己的大手掌拍拍她的後背，示意她要振作一下。
即便是醫院裏的VIP病房，周圍還是彌漫著不太友好的酒精消毒水的味道。路過醫院的走廊的時候，所見之處，都是那種愁眉苦臉的病人，以及神情麻木的家屬，偶爾有些家屬似乎對於生命的無常難以接受，在角落裏孤獨地抹著眼淚。
潔白的床單，沒有顯示出周圍的純淨，反倒給了人一種壓倒式的無力感，似乎在警示著世人，生命究竟有多麽脆弱，又多麽地寶貴。
慕辰帶領著白玉曉走進樓上的病房，那裏的環境相對來講比樓下好了些許，靜謐的氣氛卻還是讓人的心容易提了起來。
“在這裏。”慕辰示意白玉曉在眼前的這個病房的時候，白玉曉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好心理準備一樣點了點頭。
慕辰這才推開外婆的病房，醫院裏的護士，剛剛才給外婆調好了輸液管，看到家屬進門，護士點頭示意了一下，又為病人輕輕掩好了被角，幾乎沒有腳步聲地從病房裏退了出去。
白玉曉看到病床上的外婆，有些吃驚，床上這個骨瘦如柴，麵容蒼黃的老人就是許久不見的外婆嗎？病魔不遺餘力地將她的健康摧毀，進而摧毀她的原本慈祥和藹的麵容。現在看來，竟有些皮包骨頭的慘狀。
“外婆。”白玉曉剛剛叫出口，淚水就湧上了眼眶。是個人都受不了曾經親近的親人被病痛折磨到變形。
慕辰眉頭緊皺，他何嚐接受得了。
白玉曉快步走到病床的右邊，把手搭給外婆沒有輸液的另一隻手上。
“外婆，曉曉回來看您來了。”白玉曉努力抑製住內心的悲痛，輕聲喚著外婆。
外婆現在的情況是偶爾清醒，偶爾迷糊，倒不見得聽得到白玉曉的呼喚，慕辰跟著過去，幫著白玉曉喚醒外婆。
“啊！”床上的外婆驚醒了，睜開渾濁的眼睛，眼珠子比以前看起來突兀了許多。
白玉曉將臉探到外婆的麵前，抓著外婆無力的手掌：“外婆是我，我是曉曉，我回來看你來了。”
外婆的眼神怔住了，好像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女人，白玉曉眼淚“吧嗒”一下砸到潔白的棉被上，她努力睜著眼睛讓外婆看清自己的模樣。
“你是，曉曉。”外婆的聲音有些喑啞，但是看得出她還是認得白玉曉的。
白玉曉用力地點了點頭：“是我，外婆。”
外婆的臉上從剛剛的無神狀態轉而露出一個久違的微笑：“曉曉，外婆可想你了。你怎麽才回來啊！”
慕辰看到這一幕，緊緊抿住了自己的嘴，沒有說話。
“外婆，我現在回來了，你快點好好養好身體，好回家給我做好吃的好不好？”白玉曉擦掉眼淚，將外婆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外婆虛弱地動了動自己的手指。
“阿辰有沒有陪你過來？阿辰呢？”外婆對於白玉曉的看望表現了驚喜，但是那卻是花了比平時更多的氣力。
“外婆，我在這呢。”慕辰聽到外婆說自己，趕忙上去，假裝語氣輕鬆地說道。
“哦~”外婆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眉角稍稍彎了一下，似乎很是欣慰。
白玉曉止住了淚，想起了張媽囑咐帶過來的湯。
她的手有些發抖地擰開了那個保溫瓶，慕辰過去幫助她接住了差點掉到地上的蓋子。
她小心翼翼地盛了一小碗端在手上，淡黃色的湯水還冒著熱氣，白玉曉輕輕吹動著，遞上一勺在外婆的嘴邊：“外婆，來，這是張媽熬了好久的補湯，專門帶過來給你喝的。你嚐一口。”
外婆點了點頭，輕輕張開了兩片幹白幹白的嘴唇。
隨著白玉曉將湯水送入她的口中，外婆喉嚨劇烈地滾動了一下，帶動了脖子那裏所有的皺巴巴的皮膚，喝一口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白玉曉又舀了另外一勺，外婆吃力地張開嘴，又是喉嚨一陣劇烈的滾動和牽拉。
“夠了曉曉。”外婆咽下口中的那一口湯水之後，有些微微喘氣地說道。
白玉曉停下手中的動作，遲疑地看了慕辰一樣，將湯碗放在了一旁。
“外婆，這湯的味道不好嗎？”
外婆眼皮抽動了一下，用眼神告訴白玉曉她不是這個意思。
“你們過來看外婆，外婆一下子精神了一半呢，哪裏還需要什麽補湯呢？”其實外婆現在喝白開水和喝這種補湯味道都是一樣的，藥物的副作用，讓她的味覺已經喪失了，食物的味道調得再好，那也是多餘的。
“曉曉，你這次回來，就再也別走了好嗎？”外婆讓人心疼地請求道。
“你不知道在你不在的時候，阿辰有多傷心。你再也不要離開他了好嗎？”都到這個時候了，外婆心裏顧及的還是慕辰以及白玉曉。
“外婆，我答應你，我再也不離開了，我要留下來好好照顧你，照顧慕辰。但是你也要快點好起來好嗎？”白玉曉動情地說道。
外婆欣慰地點了點頭，眼神迷離了起來，眼皮漸漸闔了上去。
“外婆。”白玉曉輕聲喚了一句。慕辰扶住了她的肩膀，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