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殺了李弋戈
李弋戈趕忙喊:
“父親有書信給你。”
但是那並不能喚醒李晏溪,她每次見到他,都會有一種嗜殺的衝動,她一直在壓製著這股情緒,直到聽到他說雪英死了,便全部釋放了出來。
身後有人拉住了她,這個溫度的懷抱,隻能是崔安嶼。
李晏溪回眸衝崔安嶼彎了彎唇角,道:
“對不起,我要給你惹麻煩了。”
揚手,又是一次彎弓。
但那支即將離弦的箭被崔安嶼握住了。
“夫人,你冷靜一點。”崔安嶼抱著李晏溪,示意李弋戈一行趕緊逃命。
但雅室的出入口隻有一個,李晏溪彎弓站在那裏,未動分毫,誰又走得出去呢!
李晏溪對崔安嶼說,
“夫君,殺人不該償命嗎?”
她說這話的語氣就像是一個弱齡的小女孩,為著一些約定俗成的真理被戳破感到一些難過。
“夫人,你冷靜一點,他若真殺了人,律法會處置他的。”
“不,律法沒有處置他,並沒有。”崔安嶼突然發現李晏溪的思維好像受到了一些幹擾,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透著十分無助的滄桑。
“夫人,會的,你相信我,律法會處置她的。”崔安嶼湊在李晏溪耳邊,像哄小孩一般輕柔得勸導。
崔安嶼這樣說,李晏溪手裏的箭慢慢地放了下來。
“你這個瘋婆娘,天子腳下,你敢殺我,律法頭一個要處置的人便是你,你知道我這趟來是幹什麽的麽.……”
李弋戈見威脅解除,就又恢複了往日的作風,他嘴上沒把門,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要往外漏,所幸被護衛攔了下來,護衛打斷他道:
“公子,咱們正事要緊。”
這名護衛名叫左兆,是李長啟專門派來保護和輔佐他的,不然以李弋戈的長性,李長啟是不放心把這攸關生死的事情交到他的手上的。
崔安嶼打橫抱起李晏溪,對李弋戈道:
“舅兄遠道而來,今日不便,等來日安嶼定當設宴,與舅兄話一話別愁。”
李弋戈看不透崔安嶼了,如今的崔安嶼是朝庭的重臣,是天子的紅人,早已不是昔日那個與他父子稱兄道弟、貪圖李晏溪那些嫁妝的紈絝公子了。
今日,好在是他來了,不然以死丫頭不顧一切的臭脾氣,他恐怕是很難全身而退。
死丫頭,還是和從前一樣心狠啊,不過好在,她的好日子過不了多久了。
“正有此意,正有此意。”李弋戈笑容堆滿臉孔,他雖然生得樣貌不差,但是氣度上有些阿諛奉承之氣,便多了幾分猥瑣。
李晏溪好在是蒙了眼,不然她看李弋戈一眼,就又想拿小銀弓對準他。
崔安嶼抱著李晏溪一路走,李晏溪扯了手帕便要回轉回去,崔安嶼拉住她,問她幹什麽去。
李晏溪咬牙道:
“還沒問過那畜生將雪英的屍體埋在哪裏呢,待會毀屍滅跡了怎麽辦?”
崔安嶼把李晏溪掰回來,與他對視,他看著李晏溪點墨一樣的雙仁,告訴她說:
“夫人,雪英被滿席樓的掌櫃救了,他與我是舊識,用六個美人與李弋戈交換了雪英,但是她傷的有些重,暫時還在救治,我方才沒有明說,是因為我想讓李弋戈以為縱使人被他們弄死了,也沒有什麽了不起。”
讓他們放縱,讓他們無法無天,讓他們抖露出欲言又止的此行的目的。
“可是雪英.……”李晏溪還要講,被崔安嶼打斷了。
“夫人信我,害她的人不會善終。”崔安嶼篤定道。
今日,崔安嶼已經說了許多個“相信我”,李晏溪內心雖踟躕,但是他這樣說,她自然是相信的。
其實崔安嶼聽說雪英的事情並不比李晏溪早,隻是他在滿席樓素有根基,人家一打聽到這位李弋戈是吳郡來的,便給他報了信。
他急急趕回來,險險地阻止了李晏溪射殺李弋戈。
回想起方才地那一幕,崔安嶼從來沒有見過李晏溪對一個人能有如此強烈地情感,甚至不惜一切也要殺掉他。
回家的馬車上,李晏溪久久沒有說話,後來快到雅堂居的時候,她開口了:
“夫君,當年在吳郡郡守府,那些族人和郡民之所以能進到府裏,威脅了我娘,是因為李弋戈給他們開了門,那個時候他十一歲,他恨我娘殺了她的娘親,更恨因為我娘掌管著郡守府,導致他從小遭受了不少冷眼和苛待,那個時候我想過,我和李弋戈,究竟誰才是不應該存在的那個人呢?”
崔安嶼把她嬌柔的身軀攬在自己堅實的臂膀裏,很榮幸她能跟自己坦白,他試著去安撫她被陳年往事勾起的悲傷,但是開口隻有笨拙的語言:
“夫人怎麽會是多餘的呢,我得夫人,如獲至寶。”
李晏溪在崔安嶼懷裏悶笑兩聲,道:“無論如何,李弋戈害了我的母親,我看到了,卻沒有辦法給母親報仇,我太沒有用了。”
那是李晏溪生命裏的無助和悲憤,被她克煉在了骨血裏,她恨自己無法用正當的理由和途徑為母報仇,這些年一直都無法釋懷,所以才華迸發出那種要不顧一切,一箭射死李弋戈的孤勇。
崔安嶼深深地理解她的悲傷,但是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入死局。
崔安嶼有些後怕,如果她晚來一步,是不是就要去刑部的大獄裏見李晏溪了呢!
李弋戈一個並不得寵的外官的庶子,是誰給了他勇氣,敢在京城的地界,敢在禦史中丞大人的府宅裏公然行凶,所仰仗的難道是他與李晏溪血脈裏的一點聯係嗎?
他們倆個已然誓成水火,甚至連表麵上的客套都難以維係了,這根本就說不通。
除了承平侯崔府,吳郡又在京城搭上了哪一座天梯呢?
崔安嶼派人盯緊了李弋戈,一連換了三批人手,沒一批回來都是一副苦大仇深,宸廣跟隨崔安嶼多年,直言道:“主子,您從前是假紈絝,您的這位舅兄可是真紈絝,京中有名望的花魁娘子都被他點了個遍,看這舅兄的出手的豪闊,一點都不輸於崔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