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送禮容易
這些村民如今看崔安嶼的眼神太過熱枕,方才他說方大人今日會把大家夥的工錢都結清還要另加時,大家還將信將疑的,這會他說什麽他們就附和什麽。
方遠道心裏藏了事啊,他總不能叫個敗家娘們繼續把天降橫財的事情往外麵捅,隻能順著崔安嶼的話頭把銀兩往戶部頭上推,但實則戶部近日撥付的銀兩是軍需啊。越縣統領駐軍的小鄭將軍官位雖不高,但他可是京中大員的旁親啊,方遠道老謀深算可絕不敢克扣他的銀錢。
如此,今日結算的這筆河道上的工款隻能從那筆橫財上扣了,好在那筆銀錢實在是太過豐厚了。
就是這筆財富轉換起來頗為費力氣,那些房產地產多是在吳郡,方太守隻能派親信前去吳郡變賣了折成銀票帶回越縣,但這樣大數目的變換實在是太紮眼,他為了掩人耳目有的現成的紋銀就直接運回來了一些,存放在府衙的庫房裏。
今日出事的小妾正好昨日與他歡好一場,他賞了她幾支時新的鳳簪和一些體麵的吳錦,歡好時又大意透了些老底給她,沒想到今日她就給他捅了這樣大的簍子。
女子間的攀比本就礙事,又何況有人蓄意挑撥呢!
至此之後,方太守府衙最不歡迎的人就是這位姓崔的主事了,但是這些不妨礙這位崔主事在興修水利的工事上幹得風聲水起,聽說近日還延用古法以火燒山擴了泄洪的渠道,反正那些得了工錢的村民對他有求必應,他做什麽事都有一幫子村民鼎力支持。
崔主事得了便宜,太守府衙倒來的很勤,回回來,回回是要錢。
材料啊,人工啊,運費啊,筆筆都是錢,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的,回回太守都掏了錢。
林析墨在房梁上等的不耐煩,崔安嶼架開護衛的刀,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太守府的護衛要攔他,但一看屋頂上飛的那一位,再看看自己手裏麵許久未開封的大刀,又紛紛覺得架子擺足,威脅到位就可以了,真要拿命去拚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畢竟,誰的命都隻有一條啊。
崔安嶼來了幾回,已經把方道遠府衙裏的路徑都摸得狠熟練了,他一路往前,大步流星,如進自己家門般熟練,一會功夫便領著林析墨到了庫房門前。
門口有一排帶刀的護衛守著,見崔安嶼竟然直奔庫房這樣的禁地,橫刀威嚇道:
“崔主事,您來了幾趟,要了不少銀兩,怎麽真當我們太守府衙的庫房是崔主事自個的家啊,予取予求也沒個止境。”
崔安嶼已經在趙大人的府衙內混到了看守庫房的護衛都認識他的地步,可見他要債的形象是多麽地深入人心,在太守府衙已經出名到這個地步。
崔安嶼最不怕的就是出名,哪怕是刀架在他脖子上,都影響不了他要說幾句無關緊要的:“這裏也配給爺當家,爺家裏的小妾可比你們府裏的美上千倍萬倍。”
這一回,聽不下去的還是林析墨,林公子刀光劍影一頓操作,方大人的府衙的庫房上麵就破了個洞。林大人翩然一躍,就穩穩地落到了庫房內。
崔安嶼攤了攤手,衝前麵後麵的護衛聳了聳肩膀,“諸位攔著我,好像已經沒有什麽作用了。”
說著也不顧那陰寒的刀鋒,如沐春風地就朝庫房走去。
崔安嶼進到庫房的時候,林析墨已經揭開了箱子上麵的封條,把那幾個箱子打開了。一共也就五六個箱子,而且已經空了。
“動作挺快啊,諸位。”崔安嶼環視了一圈屋子裏的護衛,挑了一個打頭的,上手輕輕一敲,那個護衛手上的大刀就落了地。
崔安嶼屈尊把那大刀拾起來,抗在肩頭,痞氣十足道:“說吧,挪到哪裏去了?”
“崔主事,你說什麽,我們不明白。”那個被崔安嶼奪了刀的護衛,上前欲把自己的刀拿回來,他也不知道怎麽這位崔主事在他手上輕輕一敲,他的大刀就落了地,明明他是使了力氣的啊。
崔安嶼右手微抬,把肩上那把大刀在空中轉了一圈,落到那名帶刀的護衛手上,隻是那名護衛雙手伸出,卻沒有接住那把刀,不僅是那把刀又一次“哐當”落了地,而且他伸出去接刀的手,也全斷了。
那護衛吃痛一陣呼號,崔安嶼道,“說了我很厲害的,你們怎麽都不當一回事呢?再不開口,我可就不留情麵了。為了你們那個隻進不出的方大人,諸位犯不著搭進去自己的小命吧。”
被他這手起刀落人殘廢的陣仗一弄,一眾護衛都犯了難,其中有一個扛不住說了,“方大人,把那些銀子都運到城郊外的破廟裏去了。”
崔安嶼又問了接收的人是誰,看管的人是誰,這幾位都是一頭霧水,隻說了運一趟方大人會給一錠銀子,便再也說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了。
崔安嶼與林析墨相視一眼,兩個人並行而出,奪了方大人兩匹馬,奔向護衛口中的破廟。
但是送出去的禮單,要收回來就很難了。兩個人趕到破廟的時候,隻發現了越縣太守方遠道的一具屍體。
能令太守聽命,且錢財到手後又能殺了一縣之首以掩蓋行跡,這夥人的來曆與猖狂程度已經不是越縣四野的悍匪能比,這破廟又建在越縣通往周邊山村的交通要道上,一眼望去都是岔路,這要追查下去就很難。
林析墨問崔安嶼:“這怎麽辦?”
崔安嶼搖搖頭,“怎麽辦,該修路的修路,該回去的回去。”
他想了想,又說,“你若是去見她,隻管告訴她單子你已經送到了,隻是通水防災的事情,一時一刻是辦不好的。”
“你真的要在這裏修水渠?”林析墨難得的對崔安嶼的行程有了些許興趣。
“不然呢,你看本公子這一身裝束,難道是來遊山玩水的嗎?”崔安嶼笑看著林析墨,無論有沒有銀子,這水他是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