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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老馬和舊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向了曹魏平,當然也包括二皇子曹楚平。


  眾目睽睽之下,曹魏平撫摸著雪駒光潔如雪的馬聲,聽它激動綿長的嘶吼響徹馬場,仿佛英雄歸來,鐵蹄聲近,山河壯麗,從此盡歸麾下。


  崔婉瑩轉頭又遞上一把草料,從她知道大皇子的腿是毒不是傷開始,她就在期待著這一幕,老馬與舊主,誰也不能將他們生生分離。


  算起來,曹魏平算是崔婉瑩的堂兄。隻是彼時兄弟相爭,少有來往,他並不識得她。


  但崔婉瑩記得他,曾經在唯一一次她參加的家宴上,氣宇軒昂的少年踏馬而來,白色的披風迎風飄舞,他說話時爽朗而明快,他舞劍時身若遊龍,他微笑時惠風和煦,讓彼時隻有四歲的瑩瑩都記憶猶新。


  他從揚州回來,給每一桌都添了一盒子玉容糕。那時的曹魏平,是四歲的瑩瑩心中最好的人。


  宮牆中再見,他已身殘,她已改姓。


  他頹敗在輪椅之上,看著兄弟彎弓騎馬,偶一回眸間,是他看向老馬時眼裏的不甘與寂寞,又恰巧被喂馬的崔婉瑩看在眼中。


  她違背了與李晏溪的承諾,做了她入宮以來最為出格的一件事,她請大皇子給他的罪馬喂食。


  曹楚平走過來,語氣不善道:“皇兄也太過仁慈了,要是本皇子的話,這種犯了大錯的馬早就拉去砍了。”


  曹燕平顯然是十分討厭他這個二哥的,抓了一把塵土氣衝衝地走向他:“哪裏比得上二哥狠辣,院子裏一旬就要抬出去八個丫鬟!”


  自從他一母同胞的大皇兄傷了以後,曹燕平對曹魏平的事情甚至比他自己還要敏感,一言不和便要幹上一架。


  “怎麽,堂堂三皇子,要為區區幾個賤奴,教訓你的皇兄麽?”曹楚平生有一雙吊梢眼,他沒比曹燕平大多少,教訓起人來卻已是盛氣淩人。


  眼見著這兩個就要開杠,曹魏平開口了,他說,“無論人還是馬,殺是殺不完的。”


  曹楚平還欲說什麽,崔婉瑩在旁邊道:“不知道今日馬場上的頭名又是誰呢?聖上派人來說要給好彩頭的,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輪上我。”


  曹楚平無疑是這個彩頭的最有利競爭者,他是尊貴的皇子,母親又是寵妃,不稀罕什麽彩頭,但是父親的誇讚他是一定要爭取的。


  曹楚平憤憤地走了,曹燕平對著他的背影撒了握在手裏的那把沙土,猶自憤憤。


  曹魏平喂好了馬,對崔婉瑩道:“你不是說要去學騎馬麽,還杵在這裏幹什麽?”


  崔婉瑩反應過來,不好意思道,“銀耳它還不聽我的,我是想再喂它兩把草料,再好好討好討好它。”


  曹魏平笑了,是那種一閃而過的清淺的微笑:“讓雪駒在前麵引著它,再叫個仆從牽著銀耳,它就不會摔你了。”


  崔婉瑩雀躍,以雪駒在馬廄裏超凡的老大哥地位,銀耳必然是不敢撒丫子亂竄的,隻是大皇子的千裏馬給她的雪耳領路,這樣好嗎?


  那邊崔婉婷勾搭曹楚平未果,卻見崔婉瑩這邊仗著年小可愛插科打諢,與兩位皇子有說有笑,頓時心裏有些沉怨便湧了上來。


  那日下學的時候,崔婉婷和崔婉瑩並排走,崔婉婷便有意要提點教訓崔婉瑩,說道,


  “瑩瑩啊,你剛來也許不知道,我們崔家是親貴人家,與皇子啊公主啊縱使親厚也要保持距離的。”


  崔婉瑩默了一會,想是聽進去了崔婉婷的話,慢條斯理道,“這話出來陪讀以前侯夫人和三夫人都同我講過的,瑩瑩銘記於心。”


  崔婉婷心裏麵受用,想著這個撿來的丫頭還算明理懂事,正要再多提點她兩句,又聽到崔婉瑩用充滿疑惑的聲音問:


  “瑩瑩今日是在提醒大姐姐啊,防止大姐姐在這些事項上犯了錯,這才厚著臉皮去招惹了大皇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崔婉瑩心道:大姐姐你的身子都快栽到二皇子的懷裏了,還好意思提點我。


  十三歲的崔婉婷雖說虛長了八歲的崔婉瑩許多年歲,眼力和謀算卻不見得比得過崔婉瑩,以至於崔婉瑩的這句話說出來,她一時都不知道怎麽去反駁,隔了半晌才氣惱道:


  “沒有的事情,你可不要在家裏亂嚼舌根。”


  崔婉瑩甜笑著道,“知道了,大姐姐。”


  崔婉婷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她娘天天在她耳根子後頭追著叫她全麵撒網,重點捕撈,可是宮裏的這些皇子和陪讀她哪個都沒挨上,大皇子孤僻她根本都近不了身,三皇子頑劣十分明顯的就是嫌棄她無趣,那些陪讀的世家公子哥們誰又敢在夫子的眼皮子底下與她搞曖昧。


  唯有二皇子,在她連日來精心裝扮與刻意接近之下,終於對她有些側目。讓人給她帶了吃食,還親自給她畫的作品提了小詩,今日差一點就要親自教她騎馬射箭了。


  都是崔婉瑩這個賤丫頭,壞了二皇子的興致。


  宮裏的事,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且傳得飛快。


  不多時,鄭貴妃就得了消息,聽說了曹魏平喂馬的事情。


  曹魏平殘了以後,她雖然也會過問他的動向,但是卻不是很上心。如今對曹楚平封太子影響最大的人,是同為正宮嫡出的曹燕平。


  曹燕平自小頑劣,功課又不出眾,並不得天子喜歡,鄭貴妃便時時在天子耳邊講,小孩子還是要天真活潑一些為好,切莫太過嚴厲把性子拘壞了。


  另一邊呢,又時時督促著自己生的二皇子曹楚平勤學上進,苦練騎射,天子的好感。


  鄭南禾在課業上對二皇子管束多了以後,在其他方便就放縱了許多,比方說曹燕平打罵宮人、寵幸婢子無度,這些事情鄭南禾是一概不管的。


  說起立儲這件事,鄭南禾心裏是有埋怨的。當年在皇子府邸,她說服哥哥出兵助曹琮瑞稱帝的時候,他明明是答應過要立曹楚平為儲君的,不然曹魏平的腿也不會壞。


  可是自打他即了位,這麽多年來,曹琮瑞在這件事情上一直搪塞,到了如今也沒有立儲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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