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荒蕪的大地，荒蕪的神
這片地界之上，其實不隻有石頭城和城裏的那些人。
除了他們以外，還有許多沒城的人。
紫月下的大雨傾盆而下，那些人常年沒有城來避雨，比起有城的人來，卻多了許多求生的法子。
在見到紫月的那一刻，他們就紛紛躲進了事先挖好的地洞裏，用石頭蓋住了洞頂。
那些紫色的雨，神奇地不會滲進洞中。
這是他們用無數的生命總結出來的經驗，效果如此的好。
但有件事出乎他們的意料——
這次的雨，時間竟然這麽短！
警覺的土著們意識到有意外發生，連忙從洞裏出來，然後就看見紅光升空，紅毛出現。
“神啊！”
“我的神啊！請賜予我一座城吧！”
“我們爭奪您贈下的城，可是城裏那些卑鄙的人，竟然駕馭著城跑啦！”
“神啊，請告訴我，城都去哪裏了？”
他們叩拜，唱誦，一遍一遍，永無止境。
但紅毛怪物並沒有回應他們，而是突然下降，從他們的眼前消失。
繼而白光閃耀天空，轟鳴炸穿世界。人們驚恐了一陣，就意識到不對，拚命地跑了起來。向神降落的方向跑。
曙光號列車前，那恐怖的怪物，已經被炸得稀爛。龐大的身軀直接消失在無數武器匯聚而出的炮火裏，清潔機器人和醫療機器人在轟炸後的焦土上，隻找到些許的骨渣肉沫。
“看起來龐然大物，卻到底不過是銀槍臘榜頭，比起精英異種來，還是差點意思。”
列車裏的羅錚評價著，又吩咐道，“把那些骨頭渣和碎肉分析一下。我覺得還有不對——這怪物，隻有百分之五十濃度的異化劑因子。”
醫療機器人采集了骨渣肉沫。
世界突然間開始變化，或者說退化。
青草褪色，林木枯萎，一切都在萎縮。就連天空都在一點點地黯然失色，直到變得鉛灰死寂。
當機器人攜帶著采集完畢的樣本，回到了列車上，羅錚透過屏幕看著眼前的世界，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千萬年前的末日裏。
“這才是這裏本來的模樣嗎？”
羅錚若有若悟。
“掃描到多處S3型異化劑因子，濃度百分之五十。”
曙光號的聲音忽然又響了起來。
眼前的屏幕上立刻出現了五個光點，距離這裏極遠，比之前那些石頭城要遠，在一個方向上麵，呈扇形散開。
羅錚有種自己在玩植物人大戰僵屍的感覺，消滅了一波敵人，出來一波更強大的敵人，消滅了更強大的敵人，現在又出來一波數量更多的敵人。
“無人機升空，給我看看。”
他下達指令，無人機再次高高地飛起，升上了鉛灰色的蒼穹。
這一夜已然漸漸的過去，但如此荒涼的世界，即使到了清晨也灰蒙蒙的，死氣沉沉。
不過無人機還是捕捉到了畫麵——
在荒涼世界的遠方，有五個人影正在前行。他們在屏幕畫麵中看起來如此渺小，漫天的塵埃與黃土幾乎要將他們淹沒。
但羅錚感覺出來了，他們絕不一般。
那五個人影漸漸走近，從螞蟻大小變成了嬰兒拳頭大小，羅錚發現屏幕裏的畫麵在扭曲，監控視頻慢慢的變成了梵高充滿藝術感的畫作。
無數的色彩與線條擠壓著空間，使那五個人影也跟著扭曲起來。
在扭曲蠕動之中，那五個人急劇地膨脹很快變成了幼兒大小、又成了成人大小、再變成大象大小……
扭曲的巨物，像是那紅毛怪物一樣。
這就是之前的紅毛怪物那麽龐大，智能核心卻隻給出很小一塊坐標的原因。
“假的，都是假的。”
羅錚明白過來。
“你憑什麽就說是假的，外來者？”
走在最中間的怪物問道。它是個渾身長滿尖刺的白色骷髏，尖刺上麵，又長滿黑色的倒刺，因為扭曲的空間，尖刺和倒刺堆疊起來，給人一種密集恐懼的感覺。
“因為我曾殺你們。”
羅錚直視怪物，說道。
我也曾創造你們！
現在，他已經確信了，這些人，就是受到了S3型異化劑因子的影響，產生了變化。
他們並沒有變成他們呈現在羅錚眼前的這樣的怪物，但是他們已經擁有附帶S3型異化劑效果特征的能力——
製造幻覺。
他們的精神輻射範圍足夠的遠，能夠讓他們影響到羅錚，輻射能力也足夠的強大，甚至令羅錚在聽取曙光號的匯報時，感官和思維都發生了混亂。
“諸城之主？他是個廢物而已。”
“你不殺他，我們也打算殺他了。”
“是的，廢物就是廢物，沒資格和我們同階。”
“和廢物一起，太丟我們的人了！”
其餘的四個怪物也一一發表了言論。一個像是十字杆掛了破布條，一個臃腫猙獰，讓羅錚想起了遊戲裏的憎惡，一個瘦長的身體上頂了巨大的圓盤，嘴像是長在圓盤裏麵，說話的聲音“嗡嗡”的，就從圓盤裏發布，最後一個是由腫瘤搭建而成的爬行者，無論爬動時還是說話時，都會產生大量粘液，惡心到了極點。
“諸城之主？名字倒是挺形象的。”
羅錚點了點頭。
他如果猜的沒錯，這五個人在這片地界上，應該是分地盤的。他腳下這一塊，就是所謂諸城之主的。
這個諸城之主創造了有紅日和紫月的幻境，並在幻境裏安置了石頭城。諸城之主在這片區域的最北邊，因此羅錚從寒花群島而來，最先到諸城之主的領地上。
而羅錚的出現，讓諸城之主感受到了危險，因此諸城之主控製了這些石頭城的城主，駕馭石頭城撞擊了羅錚。
石頭城是幻境，但深陷幻境的人，如果遭受了致死的攻擊，大腦就會以為他已經死亡，從而真正地死亡。
如果不是剛剛攻擊的炮火太過強烈，幻境消失後，羅錚猜測自己應該還能看到那些被紫雨澆死的人。
眼但很可惜，石頭城的攻擊沒有效果，羅錚的常識判斷，曙光號列車足以應對哪怕再多的石頭城。
而現在，石頭城覆滅，所謂的諸城之主耍了足夠的花招，想讓羅錚見識到他的厲害。
隻是……
“你們還是沒有明白你們和我的差距在哪裏。”
羅錚緩緩搖頭，說道，“你們終究不過是變戲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