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是誰
人都是同樣的身體結構,白鬆歌也不是什麽大奸大惡的人,他怎麽想也覺得是老天爺不公布,一股怨氣在白鬆歌心中柔然而生。
許三千沒有注意到白鬆歌的情緒變化,一手拉著他的手,另一隻手緊握著柴刀,盡管柴刀已經是鏽跡斑斑,但金屬的沉重感還是給他了一份安全感。
大廳裏果真不見了王素珍和爛賭張,大門敞開著仿佛出口就在眼前。
事情真的有這麽簡單嗎?
廚房有鬼手,臥室床下也有一個鬼,那麽大廳呢?
這時許三千口袋裏響了兩聲,不過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拿手機,人隻有兩隻水,如果拿手機就意味著要鬆開白鬆歌的手,或者放下柴刀。
無論哪一個許三千都不想。
“千哥,你電話響了……”白鬆歌提醒了一句。
“嗯,來。”許三千把白鬆歌拉到廚房後才放下柴刀拿出手機看。廚房的威脅許三千已經解決了,在他看來廚房是比較安全的。
微信信息是半老仙發過來,不過隻有一個微笑的表情,沒有下文,也傳達不到任何的信息給許三千。
怎麽回事?半老仙在搞什麽?
許三千想了一會,並沒有選擇回複信息。
再等了約30秒後,沒有等到半老仙的後續信息許三千就將手機鎖屏重修放回了口袋。
“千哥,你走吧,不用管我的,現在我看到的隻有一片黑暗,相當於是一個瞎子,會連累你的。”白鬆歌猶豫了很久才說了這麽一句。
“怎麽可能。”許三千立馬不同意,“如果真要拋下你不管的話,我就不會進來找你了,既然進來了,就一定要帶你回去。我們是朋友。”
“嗬嗬……”白鬆歌苦笑著搖了一下頭,也不知道他笑的是什麽意思。
大廳依舊安靜,不過許三千一眼就發現了桌子多了一個籃子,籃子裏麵還放著有雞有魚有飯有湯。
飯菜冒著縷縷熱氣,看起來挺好吃的。
“又搞鬼了……”許三千重新拿起了柴刀,鬆開了白鬆歌的手,“鴿子,我出去看看情況,你帶著這裏不用動。”
白鬆歌點了一下頭,沒有說話。
許三千感覺白鬆歌變得怪怪的——疲憊、麻木、孤獨,在他的一個嘴角向下的弧度表現的淋漓盡致。
拍了一下他肩膀,許三千覺得說再多也沒有益。
他要走了嗎?也好……也好……
白鬆歌又點了一下頭,然後這一拍肩膀是告別是意思。
兩人都認為說多無益,彼此要表達與理解的東西卻恰恰相反。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許三千走出廚房,這時候他才有功夫打量起大廳的一切。
如前文所說,這裏堆滿了雜物,不過在許三千現在看來,這些東西已經不能用雜物來形容了,應該是垃圾。
數不勝數的空瓶子、易拉罐;潮濕長黴斑的廢紙皮;一一個車架子的鳳凰牌直行車等等,這裏就是一個廢品收購站。
許三千又是赤腳又是用腳尖走路,走得一點聲音都沒有,仿佛與死寂的空氣融為了一體。
觀察了一圈,許三個發現在廢物堆裏有一個相框,相框的玻璃層已經不見了,裏麵的相片也是長了黴斑。
拿起相片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女人半蹲著在一個孩子的身邊,他們身後是一個小院,身旁隱隱約約能看清是一棵樹。
他們的臉已經看不清,單從孩子的剪刀手姿勢許三千能感受到份簡單的幸福。
“2006年……7月……”
相片的背後寫著一寸日期,後麵的“日”已經掉了色看不清了。
“這個小院曾經發生過什麽?”許三千眉頭緊鎖,根據閱鬼片無數的經驗,許三千感覺要想離開這裏,就必須要搞清楚當年發現的事情。
就像楚大爺一樣,在知道了楚大爺的死因之後,他就沒有再纏著許三千了。
事情真的這麽簡單?但想要搞清楚這裏的鬼的死因也簡單,隻是許三千摸不清楚其中的關係。
身後傳來淅淅索索的腳步聲,許三千回頭一看,發現是白鬆歌從廚房裏走出來了,他雙手向前微微平舉,想了在河邊摸魚的青年。
“鴿子……你出來幹什麽?”許三千壓低聲音說道,同時警惕起了四周。
白鬆歌並沒有回答,繼續走著他的路。走得笨拙卻又熟練,他的雙手微微時而上下,時而左右晃動,總能在關鍵時刻摸到身前的障礙物,及時避開。
“鴿子?”許三千又叫了一聲,他還是沒有回答。
挑了一下眉,許三千有種不好的預感,想要拉起白鬆歌的手。
“你要去哪裏和我說一聲我帶你去,或者你感覺到了什麽也可以和我說……”
然而,許三千的手穿過了白鬆歌的手,在空氣中虛握著。
“千哥?”白鬆歌叫了一聲,久久沒有得到回應,“走了嗎?走了啊……”
“走了也好,這樣就不會連累他了,世界對我有惡意就罷了。不用牽連到別人。”白鬆歌嘀咕了一聲,同時他肚子也咕嚕地叫了一聲。
白鬆歌應該是吃過了晚飯才對,在了意識之中時間也過去了不是很久,但是腹部傳來的一陣酸痛感告訴他,你要吃東西了。
鼻子微微嗅動了一下,白鬆歌聞到了一個香味,“就在我的右邊?右邊?”
右手動了一下,仿佛是感覺到了位置,小心翼翼地向桌子靠去。
灰塵?木頭?弧……是桌子。
這個……哦,原來是籃子……
白鬆歌很快就摸的籃子的雞,不過他有一種感覺,這隻雞是別人吃剩下的,或許是出於廚師的直覺,有或者是其他。
但無所謂了,他好餓,好餓。
像是餓了一天一夜,不要說了雞,一頭羊他都能一整頭吃下。
他沒有摸到筷子、勺子,就算有筷子之類的餐具他也用不了,在失明的情況下,隻有用手、用最原始的本能才能將食物送進口中。
一口一口又一口,口中的充實感和胃裏飽腹感讓他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空間,直到籃子裏的東西被全部吃完。
用袖子抹去嘴巴的油脂,他呆呆地站著在原地一動不動,在這一刻,時間、空間變得好無意義。
它們如死一般沉寂,如生一般活脫;它們旋轉、扭曲;從有到無,有在無中生有。
“呼~”
他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口中的肉沫讓他的口腔變得發酸。
右手在桌子上的幾個位置觸摸了,最後他一把捉住了杯的耳朵。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