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

  “這就是替身使者之間的較量嗎……果然，我還是太缺少經驗了。”淺井誠實愣愣地看著關鬥南，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笑，“我之前，隻對一個替身使者用過自己的能力。”


  “就是製造出這個被封閉起來的村公館的那個替身使者？”關鬥南問道。


  “嗯，他叫越馬龍之介，是島上的一個無業民，能力是‘單向盒子’。簡單來說，就是在一個盒子的所有出入口都被關閉的情況下，這個盒子就變成了一個隻能從單向打開的盒子——所謂的‘盒子’，其實也可以擴大到一個房間甚至一整座房子。”


  淺井誠實比劃著打了個比方，關鬥南也點頭表示理解，如果是這種能力的話，之前發生的一些就都合理了起來。


  “當我對著某個特定的聽眾彈奏月光的第二樂章，他的記憶就會變成一條實體化的五線譜，但我可以讀懂它……也就是閱讀那個聽眾的記憶。”淺井誠實伸手在替身的琴鍵上撫摸了一下，“越馬龍之介的記憶顯示，他被黑岩村長收買，替他製作了一些特殊的盒子，有的隻能從外麵打開，有的隻能從裏麵打開，而這些盒子，似乎是黑岩村長用來進行一些違法的買賣所用的。”


  “所以，你就對黑岩村長也使用了這種能力，閱讀了他的記憶？”關鬥南挑眉道。


  淺井誠實的能力居然是能夠閱讀他人記憶，雖然前置條件限製很大，但這種能力一旦達到了起效的條件，絕對非常強大，可以說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最強情報係替身。


  “是的，從他的記憶裏，我知道了他在做的非法勾當，以及他的同夥——川島、平田，還有西木，全都是他的同夥，一開始我還懷疑過清水先生，不過他們的記憶顯示他是無辜的。”淺井誠實點點頭。


  “那麽，你之前在‘改變’川島的記憶，是要做什麽？”


  “這是我在彈奏第三樂章時發現的，能力的副作用。”淺井誠實按下幾個音符，如果關鬥南知道的話，他就會發現這正是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的開頭，“原本，我在彈奏第三樂章時，聽眾的記憶五線譜會被重新送回他的腦中，相當於一個複原的過程。但我偶然發現，如果我在這個過程之前，在他的記憶五線譜中添加一些內容，就能在一定程度上修改他的記憶……”


  “我對越馬龍之介使用了這個能力，讓他腦中多出了一條記憶，記憶的內容是，黑岩村長吩咐他在今晚的法事過程中將村公館封閉，做成一個隻能從外麵打開的盒子。”


  “很幸運，越馬龍之介的腦子並不是很好用，他隻知道聽從黑岩村長的命令就能拿到一筆錢，供他吃喝玩樂，所以他對這條突兀地多出來的記憶並沒有懷疑，而是直接照做了。”淺井誠實看著關鬥南有些嚴肅的表情，攤了攤手，“這個能力遠沒有你想象得那麽強。”


  “人為增加的記憶，總是會和其他的正常記憶產生一些矛盾，這種矛盾越明顯，就越容易被發現不對勁。像川島這樣心思縝密的家夥，想要修改他的記憶就已經非常困難，一百次也不一定能成功一次。像你們這樣的聰明人，更是能夠第一時間發現那些記憶的不對勁。”


  “……即使如此，也依然是很強大，甚至可以說是恐怖的能力了。”關鬥南沉默了片刻說道。


  就算真如淺井誠實所說，這個能力的限製如此之大，可一旦成功就能隨意操縱別人的記憶，你所記憶，所深信不疑的東西不一定是你真實看到的，你想做的事情也並非出於你的本心。無論從什麽角度來說，都是極度危險，不能為我所用就必須為我所除掉的能力。


  “是嗎？我倒是覺得，這種‘替身能力’，就像一把刀子，刀子本身是無害的，全看拿它的人想做什麽。”淺井誠實閉上眼睛，夢囈一般說道，“我修改他們的記憶，讓他們主動投案，把自己做過的事情全都和警方、和公眾一一說明，那麽這種能力還是恐怖的嗎？”


  “……恐怕，你閱讀他們的記憶，想知道的不僅僅是他們的違法生意吧。”柯南低聲道。


  “是的，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淺井誠實大方地承認道，“在兩年前，我第一次來到這座島上的時候，曾經特地找來前任村長，也就是現在相片還擺在那裏的龜島，向他說明了我的來曆——當然，並不是履職報告的那種。”


  “我告訴他，我的本名叫做麻生誠實，十二年前在東京的醫院裏住院。龜島聽我說完這句話之後，臉色一下子變得恐怖異常，像是看到了什麽幽靈——不過，在他的視角中看來，我確實不應該活在世上。”淺井誠實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座島上姓麻生的隻有一家，就是十二年前所謂‘自焚’的麻生圭二一家，也就是我在改名換姓之前的家……”


  淺井誠實的雙拳緊握，頭發垂下來遮住了自己的臉。他對麵的關鬥南和柯南也都保持著沉默，沒有打擾他。


  “你們好像並不是很吃驚，應該都已經知道了吧？”淺井誠實重新抬起頭來看著兩人，“我的私心，就是調查當年我的父親、母親還有姐姐死亡的真相，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我在川島的記憶裏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十二年前，父親發現了他們的非法交易，要去舉報他們。於是，越馬龍之介在川島和黑田的指示下，把當時的麻生家變成了隻能從外麵打開的盒子，然後川島親手放火，製造了一起殺人案，把隱患徹底消滅……”


  “你難道不打算複仇嗎？”


  “誰會不想複仇呢？那可是我的父母和姐姐，他們就這麽因為幾個自私的家夥而被殺死……”淺井誠實苦笑著搖了搖頭，“就算修改他們的記憶，讓他們去主動投案，恐怕警方也不會相信所謂的超能力。我原本的打算，是刪除掉他們腦中‘遊泳’的記憶，然後再添加一段他們每天都要去海中遊泳的記憶，這樣讓他們死於‘自殺’的……”


  “不過，你們應該會阻止我吧？我隻希望，你們能夠把他們所進行的非法交易公之於眾，既然是知名導演，拍攝一段紀錄片，向外界曝光他們的存在……他們進行的交易不僅僅是斂財，還會摧殘人們都身心，這種東西不應該存在於世界上。這算是我微不足道的請求了，可以，答應嗎？”淺井誠實睜開眼睛，平靜地看著關鬥南。


  “……或許你還有另外的選擇。”關鬥南沉默了片刻，伸手從兜裏摸出一張卡片，遞給淺井誠實。


  “這是……”淺井誠實接過那張卡片，看著上麵的“第N課”字樣，似乎想到了什麽。


  “介紹一下，霓虹公安第N課專員，那邊那個是我的上司。”關鬥南指了指應該是真的被催眠，此時還在沉睡中的神代圭，“把他們本人繩之以法，把他們的罪行公之於眾，兩個願望，一次滿足。”


  “當然，前提是你能提供足夠的證據——不過，既然讀過他們的記憶，想必提供他們的藏貨地點、交易時間、來往路線、手下人員這種信息，應該不是一件難事吧？”關鬥南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