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你這樣的人要怎麽去改變
化作實體的音符從黑岩村長的耳朵中伸出，緊接著，他的另一隻耳朵裏便鑽出了一條黑色的點和線組成的東西，似乎是變成實體，不是寫在紙上而是3d打印出來的五線譜一般。
淺井誠實看著那實體化的五線譜一點點從黑岩村長的耳中流出，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手上的動作也依然平穩，將月光奏鳴曲的第二樂章繼續演奏出來。
月光奏鳴曲共有三個樂章，其中第二樂章是時間上最短的，隻有兩分多鍾。因此淺井誠實的演奏也很快便結束，在敲下最後一個音符後，他並沒有再像演奏第一樂章時一樣重複一遍，而是停下了手，那鋼琴鍵一般的替身也立了起來，漂浮在他的身旁。
“讓我來看一看……”
淺井誠實伸手拿起像是雜亂的耳機線一般纏成一團的實體五線譜，像是卷軸一樣拉開，仔細“閱讀”著上麵的東西。明明那隻是一些簡單的符號與線，淺井誠實卻似乎能在上麵讀到文字或者圖畫一般，不時緊皺眉頭，握住五線譜的手也是緊了又鬆，情緒波動很大。
“果然如此，黑岩……”
淺井誠實看那五線譜並沒有花費太久的時間，大約三分鍾後，他扔下那從黑岩村長耳朵裏流出的實體五線譜，臉上帶著憎恨與厭惡的表情看了他一眼。
他身旁的替身伸手在自己身上的琴鍵上按了幾下，那流出的五線譜便像是蒸發一般消失無蹤，不知去了哪裏。淺井誠實盯著昏睡過去的黑岩村長看了一陣，轉身走向一旁。
“裏麵還提到了你，zb家川島……”
他站在一個中年人麵前，這名中年人是月影島上實力最強勁的zb家川島，也是此次村長競選的候選人之一，隻不過他的名聲似乎和黑岩村長不相上下，恐怕就算當選了，也會有另一批島民來村公館前麵打著橫幅抗議的。
淺井誠實抬起雙手，如法炮製。再次彈奏起了月光奏鳴曲的第二樂章，而川島的耳中也同樣流出了麵條一般的實體五線譜。
“……主謀是你嗎？真是惡劣……”
淺井誠實閱讀過他耳中流出的五線譜，冷哼了一聲。又轉向另外的方向，分別找了三個人，對他們各自彈奏了一遍第二樂章。也都閱讀了從他們耳中流出的五線譜。
這三個人分別是現任村長秘書平田、留著爆炸頭的無業中年人西木、另一名村長候選人之一的清水。在對這三個人使用完能力後，淺井誠實並沒有繼續去給其他人彈奏第二樂章，而是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像你們這樣的人，該怎麽去改變啊……”
思考了片刻，淺井誠實歎了口氣，對著身前的川島喃喃自語道，他再次喚來自己的替身，雙手平放在琴鍵上，深呼吸了一口。
“鐺！”
琴鍵被重重地按下，一顆音符從替身的尾部流出，與它之後的其他音符共同組成了另一條五線譜，隻是隨著音符數量的增加，淺井誠實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每一次按下琴鍵前的思考時間也越來越長，到了最後，幾乎是思考一分鍾才按下一個琴鍵，奏響一個音符。
這一段音樂並不是月光奏鳴曲中的一部分，甚至都稱不上是一段不錯的音樂，隻能說是無數音符的堆砌從而出現的一種“創作”，勉強能夠入耳。淺井誠實在敲下最後一個音符後長出了一口氣，揮了一下手，讓替身將那編織出來的網一般的五線譜嚐試著從耳朵塞進川島的腦袋裏。
“啪。”
剛剛塞進去不到五分之一，那五線譜突然整個斷裂開來，碎裂成無數零碎的音符，這次卻不是像蒸發一樣消失，而是珍珠一般落在地麵上，發出接連不斷的聲響。
“唉……果然，像這種老奸巨猾又內心複雜的家夥，是很難去改變的……”
淺井誠實搖了搖頭，伸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臉龐，讓自己清醒一下，就要繼續進行“創作”，往川島的腦袋裏塞。
“看起來，演奏和創作是兩種才能，雖然你的演奏技術很高超，創作反而不太行呢。”
淺井誠實的身後忽然傳來感歎般的話語，他兩手一滯，嘴角勾起一絲苦笑。
“其實，彈多了曲子以後即使不能達到大師的水準，創作個即興小品還是沒問題的。”淺井誠實雙手在琴鍵上上下翻飛，這次他所“創作”的曲子明顯比之前要流暢許多，也好聽許多。隻是在彈奏完這一段曲子後，他並沒有讓這次形成的五線譜塞進川島的耳中，而是直接揮手，讓它在空中斷裂。
叮叮咚咚，音符落地的聲音竟然也組成了一首短短的旋律，讓人聽了有心情舒暢的感覺，看來淺井誠實並不是真的不擅長創作。
“華夏有句古詩‘大珠小珠落玉盤’，是形容琵琶的聲音清脆動聽，但我覺得拿來形容你的鋼琴也不錯……還是應該說，你的替身？”關鬥南在淺井誠實身後拍了兩下巴掌，權作鼓掌，繼續問道。
“我也不是不想創作出好聽的樂曲來，但，如果要讓編織出的樂曲符合川島這家夥的記憶，讓他不會因為記憶和自己的衝突產生懷疑，才是最難的……他記憶所代表的樂曲就是這樣扭曲、低俗、邪惡。”
“你的能力，是借用音樂控製人的記憶？”關鬥南問道。
“不完全是，其實這隻是我發現的一種副產品而已。我的真正能力，是與《月光奏鳴曲》的三樂章有關的。當我彈奏完全部的第一樂章的時候，‘聽眾’就會被催眠，陷入沉睡狀態。當然，如果‘聽眾’一開始就保持著警惕、恐懼或者抵觸的情感，那麽它是不會奏效的。”
“此外，就算在陷入沉睡之後，隻要有力度稍微大一些的接觸，他們還是會醒來。”
“所以，我先將這些人關了起來，讓他們無處躲藏。然後一直演奏了六個小時……即使一開始警惕或者抵觸，在這麽長的時間下也會逐漸失去抵抗意識，他們的大腦會將這重複了上百遍的月光奏鳴曲第一樂章自動忽視，不需要有意進行處理，因此最終還是會陷入沉睡。當然……”淺井誠實轉過身來，看著明明剛才還在沉睡，此時卻清醒無比的關鬥南和旁邊的柯南，“看起來，你們是例外。”
“如果不是一開始就懷疑這曲子有問題，恐怕我們也會中招。”關鬥南在自己的耳朵上敲了敲，似乎有什麽無形的東西碎裂開來，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