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正確的人錯誤的時間
“你……”橋本稍微往旁邊移動了一點。
“為了打消你的疑慮，我有幾句話要說，第一我不追星，第二我並非有意知曉，第三我會保密，你可以根據我們以往的交流來判斷我說的話是否可信。”
九風川趕緊出言解釋。
橋本想了一下，眼睛在他身上打量，長長的眼睫毛撲閃撲閃的。
“也就是說……”
“嗯，還有一點，我和健太君是很好的朋友，如果他有和你提過羽毛球社的副社長，那就是我。”
“沒疑問了。”
倒不是說橋本的信任多容易獲得，而是九風川和她認識這麽久以來建立了信任關係。
“嗯，還要解釋一點，和健太君沒關係，是我在某種意外情況下知曉的，方便起見，我們還是以代號相稱，而公平起見，我的真名叫九風川，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說的更多，直到你知道關於我的和我知道關於你的，處在同一水準。”
橋本：“……沒必要，隻要還按照原本的相處模式相處就好。”
“好，那我也不說多餘的話了，繼續閑聊吧。”九風川道。
“上次沒討論出結果，今晚你肯定要和996實踐出真知吧？”橋本轉移話題。
“嗯，雖說不同時間點撒孜然，會對肉串造成不同的細微差別，但大家會更喜歡那種我也沒有把握，或許我口味相對獨特，更看重調料與肉質本身的平衡，而大家長時間吃重調料的東西，現在會更喜好肉質為主，調料隻是單純增香的做法。”
九風川說的很認真，上次聚會，晚上燒烤，九風川和那位996以“肉串在烤製過程中的哪個時間點放孜然更合適”為話題，討論了很久，而在“怎麽撒孜然更均勻”的問題上，兩人看法又高度一致。
“我對這些倒不是太懂，不過，要是說飯團的話，我有自信比大家都懂。”
橋本認真的道。
作為一個吃遍了所有口味飯團的人——雖然是被動的——她很有發言權。
“能不能試著說一下？我對飯團也有點研究。”
九風川也是吃遍了絕大數口味飯團的人——某種意義上說他是主動的，比如明明交完學費後生活費捉衿見肘，卻還是買了“3U二姐夫”，為此他吃了半個學期的飯團——他也認為自己有發言權。
“哦？”橋本眼睛亮了一下，“那就先說無餡飯團好了，便利店自製的那種最好吃，其餘的及時撒上一些七味粉也缺少香味，很幹很乏。”
“沒錯，那種小便利店，都是店家用自己蒸的米飯手捏的，米飯出鍋不久，不管是香氣還是水分都沒有逸散，黏度正好，米飯的鮮和甜都完好的留在裏麵，即做即賣，而批量生產的那種，大都不是人工手捏，米飯的質量不高不說，鮮度和甜度都會在運輸、分貨、擺貨、等待買走的過程中遺失。”
九風川的回答很專業，至少看法和橋本一致。
於是橋本又發現自己和九風川合得來的地方，話題進行的也就十分順利。
九風川也又一次驚喜的發現橋本在諸多問題上看法和自己的一致性，就說飯團，什麽飯團好吃、吃什麽飯團最不容易膩、什麽餡的飯團是毒瘤而什麽餡料則是永遠的“真命題”，兩人的談話收集起來簡直可以寫成一篇“飯團品鑒指南”。
說著說著，話題也轉向了其他事情。
“回老家了嗎？過年的時候？”九風川問。
既然已經知道了橋本奈奈未就是16號，她又恰好和西野在一個團體裏，他也就順帶著了解了一下，知道她是北海道人。
“沒有，工作忙，你呢？華夏過得是農曆年吧？剛過去沒多久？”橋本問。
“一個半月吧，我就不用問原因了，我已經三年沒回去過了。”
“不會想他們嗎？”
“隻有一個，也不是親的。”九風川道。
“今年我一定要回去。”橋本道。
九風川盯著橋本，看她好看的眸子映襯荒川之水，將河水染成“粼粼波光”的陽光側過她的發絲，從未斷絕的清風一直撩動她的鬢角，惹得她不時伸出纖細手指撩動。
“我家裏催我早點找個對象，然後結婚生娃，我可不敢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就是覺得你挺慘的……哈哈哈哈……”
真不知道早點回去結婚生娃怎麽就戳中她笑點了，九風川也鬆了口氣，因之前突兀魯莽的說“生日快樂”帶來的些許間隙也在這一串幸災樂禍的笑聲中消彌。
隻不過互相之間也開始說些有些越線的話題了，比如家庭這種。
太陽西沉，陽光傾斜越發偏頗，兩人的影子也被拉長，將春來轉綠的草岸蓋出兩個人形陰影。
按理說，這兩個興趣愛好相投、處世觀、擇偶觀乃至於顏值都十分般配的一男一女，很適合成為情侶。
有個理論不是說麽，人活在世界上的一個目標就是找到自己的另一半，這樣才能過“一生兩人三餐四季”的幸福日子，另一半要麽是和你契合的，要麽是和你互補的。
這個理論兩個人也應該都聽過才對，可兩個人完全沒有試圖越過有情這條線。
一是兩人各有諸多顧忌，二是兩人都認為自己還沒到非要尋找另一個人來填補寂寞的程度，再者說兩人都是非常理智的人。
本來兩人的相處方式就頗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現在水裏麵加了點鹽，兩人就更理智了，堅決不邁一步，絕不會讓名為“愛情”的關係有可乘之機。
兩個理智的人明白什麽是錯誤的時間正確的人，所以即使身處荒川同一側，精神上卻隔河相望，各自瀟灑自然，最重要的是灑脫。
“喂！16號！525號！來準備食材啦！！！太陽下山就開始燒烤晚會！！！”
一個看上去十二三歲的小男孩站在幾十米外對兩人喊，他頭上戴著棒球帽，手裏還拿著棒球手套，他是456號。
“知道啦！！！這就過去！！！”
九風川起身對著那邊喊，然後伸手拉了橋本一把，兩個人拍掉身上沾到的雜草葉，任由夕陽拉長身影。
雙手枕在腦後，九風川腳步輕鬆。橋本則是背著雙手，嘴角勾勒著一絲輕笑，和九風川並肩往那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