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猖狂什麽
躺榻上不一會兒被窩裏就暖透了,因為有我。
宮華把我圈在他胳膊彎裏,擺出個舒服的姿勢睡覺,他分享著我的體溫,但他的仙身玉骨我想抱就抱,我占了如此一個大便宜,心裏挺樂嗬的,道:“把我當暖爐使,會越來越離不開我的哦。”
他道:“我哪天不做掌門便隨你回依斕府,天天給你端茶倒水,如何?”
這個可以有,給我一點陽光就可以燦爛,便道:“一言為定,不過到時再能幫我提提鞋什麽的,那就更好了。”
“貪心,”他睡意深濃地低斥我一聲,然後不讓我再說話似地彈熄了燭火,他明天還要早起,是該休息了。
我枕著他胳膊入夢,一覺不醒也願意。
一段日子過去,他白日裏在主島上忙,我在觀心台上忙,處理積壓已久的因果書,處理好的就讓白羽送回冥府,不再耽誤亡魂的輪回。
那四名弟子當著宮華和我的麵,對我恭敬有禮,我差她們跑腳,她也不曾怠慢,但她們四個私下碰見裏秋妍,下巴一抬,鼻子一哼,那叫一個趾高氣揚,目中無人。
秋妍盡量避開她們,隻在暗中留意著,但秋妍什麽都沒發現,我猜想四名弟子已經察覺了,但不管她們有沒有察覺,又或是存著什麽樣的心思,反正防人之心不可無,這話可是宮華自己跟我說的。
我吩咐秋妍隻在白日裏留意著,到了夜裏就不用管,我另有安排。
這會已是黃昏,宮華回來了,我泡上杯七花茶給他,他略喝了就去書房接著忙,新入山的弟子有好幾百人,比離山的還多,他要盡快看完這批新弟子的資料。
晚一些的時候他去沐浴,趁他一時半會不在,我拿出白羽幫我從冥府帶來的一隻白瓷瓶子。
拔掉塞子,四道黑色煙霧就從瓶子裏冒出來,化成四道人影,一個個衣裳襤褸,披頭散發,寡白的臉,深黑的嘴,眼窩深凹如若骷髏,迸射著駭人的青光。
“我們哥兒幾個給斕姑姑請安~”
四道黑影討好賣乖地向我跪地行禮,它們是冥府裏的亡魂,因生前做了太多惡事不能再世為人,又不想下輩連豬狗都不如,就選了擇做野鬼,若能得我垂憐,施舍它們一個本能做人的輪回書,是它們唯一的出路。
四隻鬼是我在忘川那宅子裏小住時認識的,它們總愛來幫我種下的彼岸花澆水,我不在時還幫我看家護院。它們沒有名字,我便按它們個子的高矮,分別取名叫:阿大,阿二,阿三,小四。
我道:“有件事要你們去做。”
“姑姑請吩咐,我們哥兒幾個上刀上下油鍋也在所不辭!”
“那好,都給我聽清楚了,每天夜裏幫我在觀心台上捉鬼。”
“捉鬼?”阿大好不疑惑,道:“姑姑,捉鬼是茅山道士的事,他們吃飽飯沒事幹就專和我們過不去,姑姑想要捉鬼的話,請幾個茅山道來,比我們管用。”
阿二接話道:“憑華尊問鼎仙界的修為,觀心台上怎麽會有鬼,不是姑姑讓我們來這,我們十裏開外就得繞道而行。”
阿三道:“姑姑是不是一時興致消遣我們哥兒幾個呀?那我們陪姑姑玩搖色子,把把都讓姑姑贏。”
“姑姑……”小四也要說話,我趕緊打斷,道:“聽你們說還是聽我說,真是的,華尊快回來了,不想華尊誤會你們就給我閉嘴,聽我把話說完!”
四鬼立馬捂住各自的嘴。
我續道:“觀心台除了我和華尊,白羽和秋妍,另外還有四名九渺弟子,你們四個分別盯住其中一個,我會在你們身上下一道遮光咒,不小心曬到陽光也不會有事,不過白日裏最好還是回瓶子裏呆著,觀心台不是別的地方,你們自己也知道,華尊輕易就能發現你們。”
“姑姑,”阿大舉了下手,請示可不可以說句話,我點頭允頭,阿大道:“姑姑不打算告訴華尊我們四個在觀心台上嗎?”
“我隻會跟他說你們在觀心台上陪我玩搖色子,打發閑時。”
“那就好,要不華尊啥也不知道,會以為我們不知天高地厚,跑觀心台來撒野。”
“你們夜裏盯緊那四個弟子就行了,一但發現她們在玩鬼把戲,就給我人髒俱獲地捉住。不過平日裏不要驚動她們,更不準到島上去,九渺之中能叫你們煙消雲散的多得很。
“是!”
四鬼鏗鏘有力地齊聲道。
幾個小丫頭片子敢跟本姑姑玩鬼把戲,嗬,不跟和白羽一樣還嫩得很嗎?頂多剛長齊了毛而已。
本姑姑就讓她們明白明白什麽叫薑還是老的辣。
我一揮手,讓四鬼散開找那四名弟子去,走之前阿大問我:“姑姑,她們幾個偷了你的東西嗎?”
“這個你們別多問,隻管照我的話去。”
瓶子放到白羽軒室裏,方便四鬼白日裏休息,宮華很快回來了,一進門就覺出陰森之氣,問道:“有冥府的人來過?”
我按想好的說詞道:“來的不是人而是鬼,我在冥府時養了四隻小鬼,白羽送輪回書的時候接了它們來,沒事時陪我打發時間。”
宮華一聽就怪起了他自己,道:“我總不能很好的照顧你,一忙起來就抽不開身。”
我並不介意,我和他都是仙身,說難聽點就是兩隻老不死的東西,有得是漫長的歲月等著我和他一天天地過,不必急於一時,我就道:“等你忙完了,小蕪的輪回也忙完了,再帶我好好的去玩,去你說過的那個地方。”
“嗯。”他如若承諾般的地道,此身絕不負我。
四鬼在夜裏盯著四名弟子,我心裏踏實許多,睡起覺都格外安穩,太陽曬屁/股都不還沒起來。
“啟稟姑姑。”阿大隔在垂榻的紗帳外道:“昨晚我們哥兒幾個啥也沒發現,這會太陽當空照,哥兒幾個要先去避避了,晚上再出來。”
我拂拂手,示意阿大去休息,我接著睡覺。
不知不覺睡到中午,白羽急步跑來,喘著氣說不清楚出了什麽事,我便穿好衣服,讓白羽帶我去看看。
到了觀心台的正殿裏,四弟子以福兒為首,指著秋妍罵:“你這個粗手笨腳的丫頭,隻會成天師傅長師傅短的喚著,顯擺你才有師傅嗎?告訴你,我遲早會是華尊的徒弟!”
秋妍有我的吩咐在先,此時堪比忍辱負重,她把頭埋的低低,道:“我隻想把大殿打掃幹淨……”
話未完,福子越發尖酸刻薄地道:“你配嗎?你又不是九渺的弟子,能上觀心台還不都是你那不要臉的師傅,真是做師傅的下賤,教出來的徒弟也下賤,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成天盯著我們,我們隻不過假裝沒發現,陪你玩罷了,俗話說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在殿門口聽得好不佩服,做賊的喊抓賊,到底誰不要臉??我沒有如實告訴四鬼來觀心台做什麽,就是顧及宮華和蕭傾的感受,九渺出了這樣的弟子,簡直有辱門風。
四弟子背對著殿門的方向,沒有及時看見我來了,秋妍低頭著也沒有看見,我就讓白羽在殿門外等著,我放輕腳步走進去。
福兒還在罵:“師徒倆都是賤骨頭,死賴在觀心台上不走,冥界的臉都被你們師徒倆丟光了,要不就是冥界沒有男人,需要不遠千裏的跑來九渺嫁人。”
“就是就是,”錦秀像是巴結福兒,罵秋妍道:“就你這樣的資質還拜師修仙,還放著那麽多仙山門派不拜,偏要拜給那百裏斑斕,陰朝地府裏的專幹死人活的冥官,你也不嫌晦氣。”
婉玉和娟子沒有跟著一起罵,不過也沒安什麽心,婉玉對福兒道:“福兒姐姐消消氣,把她罵回冥界去了,我們以後找誰出氣呀,今兒暫時放過她,留在日後慢慢收拾。”
娟子道:“婉玉說的對,要慢慢收拾才更有樂子。”
福兒這才收起囂張,可更加惡毒地抬手就要扇秋妍耳光,我再不阻止,秋妍就要挨打了。
我輕咳一聲,用足以讓福兒她們聽出是我,而且就近在身後的音量,福兒她們始料未及,倉皇一轉身,除福兒外,另三個趕緊向我行禮,福兒攔停了她們的動作,迎視我道:“都被聽見了,還用跟她行哪門子禮。”
我心裏清楚,她們若一起否認剛才說過的話,我告到宮華那也沒啥作用,我便示意秋妍過來,秋妍到我跟前就哭了,實在太委屈。
福兒看見秋妍哭了起來,嘖嘖道:“就這點出息,真丟人。”
我輕笑著,而又不失銳利,道:“你知道何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本姑姑再賜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咱們就走著瞧好了。”
“百裏斑斕!你猖狂什麽!”
我本不打算和她們動手,但福兒不知死活的衝到我麵前,指著我鼻子罵:“你以為你執掌輪回譜,等我死了就能可報複我了嗎?我告訴你,你少做夢了!我不會死在你前麵的!”